情故
第五章(旧版)

静谧妃子

女生 |  古典 设置
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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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着那姑苏城,似乎比起当年,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变了身日常出行的衣服换上,便直直往城里去。

眼瞅着刚进了城门,不知这天色是怎么回事?竟然直直下起雨来,道路旁的树叶缓缓枯黄掉落一地,原来这时,已是三十年后姑苏城的秋日,是觉察出有些寒意,眼下可得找个避雨的地方。

来了人间真是麻烦,不能使用法术将雨都隔开,只能跟周遭人一般赶紧跑着,好容易寻了一处街边的屋檐站定。看着丝毫没有减弱的雨,真是大意了,就这么直直跑下凡间来了,如今碰到下雨,还好,衣服湿得不是很多。

“话说,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并未在那灯火阑珊处。”

外面下着雨,街边小贩已经撑起了遮盖的东西,路上行人也已经撑上伞。

云乐寻这一处躲雨的好地方,恰好是城中一处酒馆,里面的说书先生,并未受着这下雨天的影响,已经在里面侃侃而谈了。

“别卖关子,赶紧说说。”

底下喝酒的众人兴致也被勾了出来。

“呵,老夫今日所说的,便是三十年未曾寻得的一桩奇事。”

“什么奇事?”

底下又有人问起来,云乐听着也是觉得有趣。便绕过屋檐进了这处酒馆,寻了一处地方坐着,当年哥哥带自己下凡间来,也是到这等酒馆厮混过的。

“姑苏父母官陆家的一桩事情。”

“你是说,陆大人?而今陆大人年逾半百,并未娶妻,你的意思是,他在等一个人?”

“不错。”

陆家?莫非是那陆若珂?他们说他此生未娶妻?这是为何?

云乐不解,只得再听下去。

“三十年前,花朝节,陆大人那时还未及弱冠之年,于花朝节夜,遇一女子,便误终身,此后,便寻不得,为官之后,便回了这姑苏城,每年花朝节,都会去那年赠物之地,等上几日。这一等,就是三十年。”

那说书先生,说罢还摇了摇头,看不懂是无奈还是叹息。

“我也曾听说过,不止姑苏城,所有江南之地都寻过,不过也是杳无音信,后来陆大人索性回了这姑苏城,这一等,确确是三十年。”

他们说的?难道是?

云乐在一旁听着,并不语。

“大人,这坊间说的?可要去制止?”

云乐猛得被窗外的声音拉去思绪,大人?莫非是陆若珂?

“罢了,要事为重,尽快去城外看看,此次大雨,城外有无受灾,我身为姑苏城父母官,这些事情,让人讨论讨论又有何妨?”

外面不知道何时停了座轿子,外面有着十几个侍卫,雨已经停了不少,但还有微雨,比起刚刚的大雨,真真儿是小了不少。

说完,这轿子便又悄无声息的走了,若不是云乐有些耳力,便也是不知晓的。

见那轿子往出城的方向去了,云乐也顾不得别的,起身就追了出去,在一处拐角地隐了形,就在后面悄悄跟着。

他到底是不是陆若珂?总不能大着胆子去轿子里看,天色已经渐渐晚了,如今出城,真真儿是位为黎民百姓考量的好官吧。

云乐心中再不想其它,使着法术,一会儿再路的尽头等着,一会儿在树顶上看着,果然是在巡视城郊周围。

秋风愈刮愈厉害,他们行路都有些吃力了。

“停下。”

轿子里的人也知晓外面的风大了些,山路难行。

“大人,外头冷的很,别出来,你们带大人回去,我去巡视河防周围,晚些会向大人一一禀报。”

外面的侍卫一把挡住了轿帘,说出此番话,便带着两三个侍卫去巡视了。

“也罢,本官如今的身子也就是如此了,早去早回,咳咳。”

方才已经隐隐听着咳嗽,本以为当是别的声音,原来是轿中人在咳嗽,听着声音,可不像太好的样子,明明就是一个疾病缠身的人。

罢了,又跟着一路回了城,城内确实没什么风,一是房屋多,且又密集,都挡着风,想来是能好些。

“停。”

轿中人又说了一个字,轿子果然停下,掀开轿帘,出来一名穿着黑衣便服的中年男子,云乐隐身到暗处,去了隐身,看着那人的背影,有些孱弱,发丝已经可见的斑白,果然,是那些人口里所说的姑苏父母官。

真的是他,虽然当日的人年轻许多,可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这就是凡人的一声,寥寥三十年,却是他们的半生。

秋夜里,姑苏城还是有些热闹的,跟城外的萧条完全不像。

路边的树还在缓缓掉着枯黄的树叶,云乐看着背影还算挺拔的陆大人,而陆大人却看着空中缓缓飘落的树叶,秋风萧瑟,夜里看着更甚。

想起郎中说的话,如今自己身体每日境况,果真……呵,果真是命不久矣。

思量片刻,那位陆大人转身,吓得云乐连忙隐身。

转身云乐更看清了些,虽然容颜已经不如多年前一般,可总是不会认错的,陆若珂啊陆若珂,你真是为了我吗?

“四时四景四为季,苑外飞雪苑中花;花开花落花未落,一日一月一年华。晨起推窗满目白,花香日日复日日。”

陆若珂念着当年的话,缓缓朝着云乐的方向走来,可他却如何能看见隐身的云乐?

念完,叹了口气,又在云乐面前站定,吓得云乐都不敢动弹。

身后的轿夫只得跟着,他们都知道,陆大人喜欢在这样的黑夜里走一走。

陆若珂嘴角扬起微微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遍寻你不得,就仿若人间消失了一般,你是妖怪还是神仙?”

陆若珂低声说着话,想起自己三十年的种种,悔吗?从来不曾后悔过。

那你希望我是什么??

云乐不敢出声,那你陆若珂希望我是什么?

方才陆若珂说的话,云乐震撼了,触动了,原来这个凡人,心里的人,真的是自己,就仅仅是那一面之缘,他便等了自己三十年。

三十年,对于如今的人,便是半生,方才陆若珂朝着云乐走来,云乐已经探知,他命不久矣,可自己又不能救他,一切的一切,云乐,都无法改变。

那自己算不算?误了他一生?

跟着陆若珂来到陆府,跟了进去,又至陆若珂内室,一进门,云乐便看见床边得一副画像,画像上俨然就是自己!

陆若珂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床旁的画像。

用手摸了摸道。

“可若是你如今能站在我面前,不管你是妖怪还是神仙,我都娶不了你了。”

苦涩的笑了笑,心里埋藏多年的话,还是不敢说出来,今夜也不知是怎么了,许是身子每况日下吧。

“若是有来生,还能遇见你,我希望……你是若珂的妻。”

什么?!

他竟?!

云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连忙回了天空。

“月老!月老!”

“又怎么了?你才走了两个时辰,怎么又跑来了?”

月老正在查看人间的姻缘簿,好容易算清了日子,被这丫头这么一喊,又忘了。

看着急急忙忙跑到自己面前的小丫头,气又能怎么样呢,还是得重算了。

“我找到陆若珂了。”

“然后呢。”

月老有些不太高兴,这丫头就为了这么个事儿,就嚷嚷得不停。

“但是,因为一个月前的事情,他此生未娶,姑苏城的人都知道,而且,他是在等我。”

云乐话音刚落,月老心里也算有数了。

“我帮你看看。”

来到八卦镜之前,月老施法,便看到了如今的陆府。

“满府白幡怎么回事?”

“这个陆若珂死了。”

月老再带着云乐往里看,只见正堂排位上,就写着陆若珂的名字。

是,他死了。

“他?他死了?”自己往返才这么会儿,他就死了?!

云乐有些手足无措,如此,该怎么是好?

“万事万物,因果轮回,若他能喝了孟婆汤得已转世,这一桩事,你是必得报的,不然对你日后功德,都有不利。”

虽本就是一桩小时,可对于凡人而言,毕竟是一生。

“你什么意思?若是能喝孟婆汤?”

月老的意思难道是?云乐有些不敢置信。

“没错,陆若珂并非转世为人,我猜当是因果机缘,万事万物皆有命数,不是任何人或物,都有转世的机缘。今生碰见的人,下辈子,也有可能,不管是转世为人,为花草树木,为飞鸟禽兽,他们都未入,从他们死的那一刻,可能,连灵魂也重新归于天地间了,不过这毕竟是少数。”

月老转身才发现云乐已经不见了,也不知是何时跑的?

“这丫头。”

月老有些无谓,这种事情,虽是少数,可千万年来,再少,自己见得也不少了,有什么可值得的吗?

在这儿还不了,天命总是能让你还了的,再说,事又不在她。

历劫的天帝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天界众人没有人知道天帝究竟去了哪里?不管是轮回石,还是忘川河都没有找到天帝的一点蛛丝马迹。

这丫头莫不是悟了?

冥府,忘川河。

世人皆道,曼珠沙华,是开在冥府的花,自己只知道,这么多年,看惯了天宫中的花,这满目的红,倒是第一次遇见。

“彼岸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见过云乐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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