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照青来
雨夜眠语温念衾衾(旧版)

岳母

女生 |  古典 设置
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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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沿着屋檐的斜坡淋在了回廊下的花圃上,花圃里围着的花被打歪了脑袋。

廊内对峙的一青一白两个身影手上并无任何动作,话语间却刀光剑影,暗流涌动。

听到阿青这样爽快的承认,贞吾君反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他怔楞的须臾,少年已经开口了:“无论我是阿青还是姜衾,我与贞吾君的目的都是相同的。”

又是这句话,贞吾君紧紧合了双眼,又用力睁开,双手伸过去紧握着他瘦削的肩,动作起伏的大,胸口的伤被震出了裂缝,痛的不得了,他忍着额头冒出的冷汗,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

“我不管你如何,我不会再信任你,但是殿下要留下你,你若是欺骗她,沈某一定新账旧账一同算,即便将命拼去。”

扔下这句话便兀自捂着胸口往殿前走去,他的伤无碍,可沅月还疼在大殿内,还无消息。

阿青失笑,沈厝的态度就是镇辽王府的态度,皇帝玩弄权术,以子女为棋子,可如今看来起码镇辽王府还是有一颗真心在的,这让他欣慰不少。

须臾,也落来一段距离跟着贞吾君的脚步走到殿前等待。

平日里还算和谐的二人脸色都不怎么好,这架势分明就是过去吵了一架,可又没有任何动静,几位将领也不敢多言,一个是上司,一个是公主侍君兼打不过,只是逐奴有些不爽利,燕鹰管住了他......方才才被贞吾君教训过,如今哪再敢开口。

几人皆拧着眉头,气氛不由得尴尬又沉闷。

不多时,医官娘子背着药箱从里头走出来,向门外几位合手行了一礼:“公主殿下已无大碍,只是要多加歇息,明日再来探望罢。”

许是外头雨声波澜,几位之间的气氛又太过......太过的...总之医官娘子不敢逗留,忙随着撑伞的小鬟离开了这个不速之地。

听医官娘子这样说,加上方才的气氛也实在有些不快,众人就纷纷互相作揖告了辞,只是燕鹰拍了拍还守在殿前不愿离去的阿青的肩,也无言离去了。

阿青守了一会也准备离去,素灵领着小鬟走出来喊住他:“侍君,殿下有请。”

闻言,准备离去的脚步换了方向往里间跑去,方才已经来过一遭少女闺房,加上心内担心焦急,如今再被邀请已经没有任何羞怯。

少女惨白着脸色,恹恹地倒在床上没有丝毫生气,看人进来,素手才向他招了招,他心一紧,没有丝毫犹豫往床边走去半跪在她的面前。

“阿青,你的青是什么衾?”

果然是知道了,他卡了一顿,想到贞吾君说,她是要留下他的,于是也没了顾虑,看着她温声解释,“宿昔同衾裳的衾。”

“这个衾呀……适合你,你阿爹很会取名字。”沅月的手指附上了他被雨露润湿的眼角轻刮了几下。

阿青拉着她的手腕,紧紧地看着她,眼中满是难受与担心。

沅月看着他的样子顿了顿,须臾竟笑出了声:“我没事,你照顾我小心些就好了。”

“怎么会没事,你疼得,疼得动不了,说不出话......”阿青不敢回忆了,后面的话对皇帝满是埋怨:“都怪我太晚来了,都怪我不够厉害,才让你今天这样。”

“傻瓜,你早来晚来,总归是要顺从他的,没事了,谦王才当上太子,影卫没了皇后也没了,德王如今还是在圈禁,起码这三年都是安全的,这三年有阿青陪着我呢。”

这个他,说的是陛下吧,阿青面色不虞继续问道:

“那三年后呢?”

“三年后你也在呀。”

沅月信任的话让阿青放下了心,她信任自己比别人更甚,前路托付在他身上,如今又说有他在什么都不怕,二人从没有互通过心意,但是互相的信任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好啦,姐姐快睡吧,折腾了一夜明天还要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阿青将她的手掩进被褥里,给她掩了被角,又抚过她白嫩皮肤抚至左脸侧的鬓角,安抚着人睡觉。

沅月缓缓合上眼,确保阿青就在她的眼眸的余光中,这才安心的睡下。

阿青见她睡下,也躺在方才躺的矮榻上,也闭上眼。

一夜无梦,眠着雨声,倒是睡得舒服。

没睡几个时辰,天还未大亮,赵知府就拎着一吊折子来到了行宫,和往常一样,守卫的贞吾骑士给他开了门,小鬟等在行宫前领着他进了沅月休息的宫院。

昨夜折腾一宿,此刻要起身正是睡眼朦胧,无奈人已等在殿前了,不起身也说不过去。

赖了一会床,沅月终于决定要起了却被矮榻处伸过来的长手摁了回去。

阿青被床上被褥翻动的动静吵醒了,他伸手去摁下沅月,给她掩了被角,庸散着嘶哑地声音:“姐姐歇着,我去迎他。”

言罢便从地上捡起外衫披在身上,睡了一夜少年的头发有些散乱,从马尾上掉了不少碎发下来,原本束高的马尾压了一夜压出一个松散的弧度出来。

他边走边系上衣带,自认为整齐后才走到了寝殿前的院子。

雨水淋了一夜,如今已停了,只是空气中还带着些湿润的露水,阿青墨黑的鬓角被露水打的半湿。

赵知府见人出来,连忙提着折子迎了上去,这可跟往常不一样呢,殿下往常可是梳洗整齐,比他还精神得坐在院子或是殿内的高台上,拿着前一日的折子,有时夸他好,有时就骂人,怎的今日是这位出来迎?衣衫发丝都慵懒得很,睡眼惺忪的,一看就是才起床的样子,今日是怎么了?

阿青接过他手里提着的折子,“殿下身体不适,昨夜折腾了一宿,大人近几日的折子就直接交给小鬟就好,不必特地送进来了。”

“殿下怎么了?”昨夜雨大得很,听着雨声赵知府一家早早得就歇息了,现下才从阿青这里听到沅月昨夜的消息。

“赵大人就别问了,殿下昨夜喝多了又去外头走了一遭,伤了寒,总之这几日都是如此就好。”

阿青托了个借口就糊弄过去了,沅月患寒湿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外头传什么被陛下打出来的寒湿,到时候传到皇帝耳朵里,又成了另一回事。

赵知府也答应下来,总归是能轻松几日,自然是答应得痛快,关切了几句就告辞了。

拎着折子进殿内,交给身旁的小鬟,阿青往手心哈口气,搓搓双手,小鬟端了个汤婆子递过去,姜衾接了个暖,南方的十月末也渐凉起来了。

“阿青,阿青。”里间传来娇声唤他。

少年闻声笑了笑,大步跨了进去,完全没有昨日的拘谨。

沅月已经穿戴整齐了,留了个背影坐在镜台前,小脸映在镜子上,虽只见背影可也看得到少女娇娇的面容。

素灵侧立在一旁服侍她梳头戴发饰。

“你把折子带书房去,待会我梳理好了就来。”

二人无话在书房一人一张案几坐了小半天,一叠一叠的折子端出来看,旧京的生活就是这样,平淡且无趣,只每日要处理的事件过一遍目,刚来那会还好,还能找些出些赵知府的茬来忙,如今的赵知府在旧京开新市,准确来说是在上次被沅月和阿青抄走些银子起就认真的在做事了,为了防止再次挨骂抄银子,更是丝毫不敢懈怠了。

“旧京有这么多事情吗?我看着地方不大,人事怎么这么多?”阿青放下一本,明显是鸡毛蒜皮小事的折子。

“没办法,鸡毛蒜皮也是民生问题,如今旧京开了新市,百姓们热情活跃得很,事情自然也多了起来,赵知府已经捡了些稍微重要的来了,也不是没有办法快速解决掉,你来,”沅月侧过身子往阿青的案旁偏去,她拎起只狼毫笔蘸了墨,拿着他的折子阅了一遍,画了几个圈圈,反着手用笔头那处指着圈圈道:“像这种,小事,跟大事扯不上干系,去头去杂字叹词,只看中间那段事件和结尾如何解决就行。”

“姐姐这是在金龙殿多年就学出个偷懒来吗?”阿青也偏头过去同她看这篇折子。

耳鬓厮磨,相互依靠着去看同一篇折子,两人的耳朵都有些红热,忙分了段距离,往常也没什么,只是这几日沅月心有所想,也知些羞了。

正当有些尴尬之际,敲门声响了起来,沅月连忙理了发髻,正色道:“进来。”

素灵推开门,面上满是喜色:“殿下,陛下的赏赐和田庄食邑内的生息一道来了。”

“嗐,总算来了,这回可养得起本宫的侍君了,走吧侍君,一同去看看。”她拉着姜衾的衣袖,姜衾先站起坐久了有些酸麻的腿,踱动两步,才扶着沅月也起了身。

正殿一行人垂首跪拜着听老太监念完了赏赐礼单才站起身,只是沅月发现老太监目光之余一直看着她身后那个方向,她身后那个方向......她心下了然。

此时殿内已经摆满了箱笼,小太监也站起身向公主行了一大礼:“殿下,奴终于看见殿下了,这些日子见不着殿下,奴茶饭不思寝眠难安,如今见到殿下,一颗心终于放进嗓子了,殿下伤势如何了?这段时间吃得可好用得可还.......”

“好了吉祥,你真是个顶顶贤惠的人儿了,也不知道未来便宜哪个傻小子。”吉祥絮絮叨叨地话被沅月打断。

这会吉祥才站起身,回应她的打趣:“奴是殿下的人,哪个傻小子都便宜不到。”

端详一会才认清楚沅月的脸颊比在京中还稍微瘦一些,眼中心疼不已,又要开口说话。

“贫嘴,对了吉祥,本宫的生息账本看过了吗?”沅月单手撑着下巴,面色严肃地看着他。

吉祥忙从衣襟内掏出厚厚地几本账书,捧了过去。

沅月的食邑和田庄皆在益州,益州便是除了京城和江南外最富庶的地方,每年的生息叠起来就是厚厚一大本。

她虚翻了几页,也就收了回去,不必多看也清楚什么个情况,吉祥虽是个太监,又碎嘴聒噪了些,太监本就是如此,碎嘴聒噪关心主子是他们的本分,至于这些书算什么的,当年跟着左敏中读书她没学多好,却被跟着去侍奉的吉祥学去了大半,左敏中不是迂腐的文人,他那里没有什么阉奴不入学堂的道理,习书不分高低贵贱,说起来他也是吉祥的半个老师,所以公主殿的会算内务包括田庄食邑的生息账本都是交给吉祥去看的。

“各位来路辛苦了,素灵你与阿青带他们下去用茶罢。”

“谢公主殿下。”

沅月发了话,眸光深凝了阿青一眼,素灵便领着人退出了殿外,阿青也回头看了看沅月,见人微笑着,一副让他去的样子,也随后跟了出去。

群人出殿时与怀中携着账本来的施娘子打了个照面,素灵与她颔首示好,施娘子见与素灵同步的是个嘴上没毛,面色偏白的中年男人不由诧异,也没多问,携着账本就进了大殿。

吉祥还待与沅月寒暄,却见一柳眉浓眼的清秀娘子走了进来。

“参见殿下。”施娘子将账本交给小鬟,兀自向沅月行了大礼。

沅月笑着免了她的礼,“旧京大商施娘子来啦,免礼,看茶罢。”

施娘子也笑着起身,“殿下打趣了,蒙殿下大恩,才有施云今日。”

言罢从小鬟那拿来了账本,给沅月递了过去:“只是开市以来的账本,有开市的利润,还有旧京百姓购置出外贸易的利润,殿下亲阅。”

吉祥接过账本,翻阅了前几页,面色由平淡渐变成了惊讶,开口赞道:“施娘子是什么营生,利润这样高,只几页就抵上了殿下在益州起码五个田庄的月息了。”

沅月掩袖一笑,支使个小鬟从高台小案上端来个装着沾白粉红色果干的盘子下来,端至吉祥面前:“吉祥,尝尝。”

“谢殿下赏。”吉祥单手往腰带上挂的帕子上擦擦,就捻起一颗莓果放进嘴中,咬开咀嚼,回味许久后才咽下,大赞道:“真不错,御赐的点心都没有这个滋味。”

“这就是施娘子的营生。”

“若是此物,用上心思一做利润高却也是正常的,施娘子,咱家的听说你还有卖给百姓出外贸易,咱家的有个建议,不知你可愿洗耳恭听?”吉祥思虑一会,想了个法子,只是生意是人家的,不好妄做主张。

“这位....这位.....”施娘子大喜,却不知如何称呼,沅月解围道:“这是本宫的内侍,你唤他吉祥公公就好。”

“是,吉祥公公请说。”一听是宫里来的人,施娘子顿时有些了然,人家愿意指点,她更是高兴不过。

吉祥携过她的手,施娘子有些惊到,虽是内监,可也是男女有别,她抬眼去看沅月,见沅月笑着点头,她也只好僵着身子等吉祥说。

吉祥拍了拍她的手,用着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你将这些物什给那些百姓,先不收银子但是卖出去的都用印上你施娘子名号的纸袋装着,每年将贸易来的利润,你六他们四的分成。”

这般......施娘子有些不好开口,沅月替她说了:“吉祥,你不怕那些百姓自己拆了装自己的纸袋卖去?届时亏损的可是施娘子,生意也是本宫的,施娘子亏损就是本宫亏损。”

“殿下今年不能陪陛下过年呢,不如送些施娘子家的果干去表表孝心?”吉祥这话沅月已经了然。

送皇帝就是上贡了,年关将近,官员们要入京述职,皇帝照惯例会赏赐些御赐的点心给他们带回去,若今年上贡的是公主献上的施娘子家的果干,赏赐的是各地来的大臣,臣子们未来也是要与衡山公主共事庙堂的,这个面子自然要卖,一来可将旧京的名号打出去,又可保证施娘子的名号正统,旧京百姓去贸易也是去各地的,若有心思不诡之人,一下就能查清楚,果干届时不卖他们,即便是自己制作,没有施娘子特制的糖粉,味道差了许多,一样没有施娘子的好卖。

“此事就交由你去办了,”沅月吩咐下去,在宫中吉祥只能帮她看看田庄每年的生息,出了宫反倒有用武之地,言罢吉祥就要与施娘子一同告退,沅月想了想,将施娘子的账本还了过去:“施娘子按每年的分成给本宫分成就好,一月一月的交吉祥去看。”

施娘子接回账本,向沅月叩首便离去了。

素灵奉了最后一碗茶,“诸位用茶罢。”

接过最后一碗茶的纵何骑士掀开茶盖,抿了口茶,道:“多谢姑姑了。”

为首的老太监正是皇帝身边那个庆公公,他垂眼撇去浮在茶上的叶子,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嘴里吐出淡淡的话:“既然嗓子都润过了就下去。”

骑士们放下茶水拱手就要与素灵一块下去,阿青跟在后面也打算出去。

“公子留下。”

不清楚他什么目的,阿青闻言还是留了下来。

“陛下让老奴带了话,公子俯首过来。”庆公公的话让阿青皱了眉头,忍着难耐还是倾身上去,仔细听他说,

“今年镇西王也进京,为独子姜衾公子请封世子。”

阿青一阵无语,离得这个太监远远的,冷声开口:“与我何干。”

“公子在旧京待够了,就该回家了,镇西王无世子,总归让西北将士难安。”

皇帝的意思阿青明白了,镇西王没有世子,也没有别的子嗣,由于出身微寒,整个姜家只他一个男丁,所以也没有侄子可以承继,而镇辽郡王家却子孙繁茂,世子后还有三个弟弟,沈家子孙各有千秋,嫡长孙沈厝更是惊才艳绝,年少执掌印贞吾骑,二王不对付,连带着手里的人也不大对付,如此,将士们也难免想到镇西王百年后的事,心内大不安定,这与皇帝的初衷可大相庭径,阿青的出现对皇帝来说,可是意外之喜了,他如何不把握住这只狐狸。

阿青再懒得理他,迈着步子就往房外走去,只留下个庆公公端着茶碗,面上淡色散尽只带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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