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第2章：二公子（旧版）

祭天大典一直进行到傍晚，除了先前开始的那道惊雷，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动静。

天色渐暗，黑暗逐渐掩盖光明，云层被这乌暗笼罩犹如染墨，所有人大失所望，怕是今日不会有雨了。

祭台之上唯有袁十问和无迹皇子一脸平静，似了然于心，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姬无迹脸上终是露出了一丝不安。

不多时，天彻底黑下来了，我额角突然有些许微凉，似有东西滴落在我额间，我抬手触摸，湿润了指尖，还带着丝丝凉意。

是水！

是要下雨了吗？

我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又是一滴雨水打落在我脸上。

这时已有人感受到天降雨水，不由惊喜大呼：“下雨啦，下雨了，天佑我南唐啊…”

话一出，所有人都仔细去感受，天空之上确实降下了些许的细雨，只是暂时还没下大，但这终归是好事，是一个好的开头，所有人都在期待。

百官大拜：“天佑南唐，陛下诚意动天，降下这甘露之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看向袁十问和姬无迹，心中有所思悟。

今晚无星无月，天际一片黑压压，雨水逐渐开始下大，有官员请庆天皇帝进寺躲雨。不过却被庆天皇帝拒绝，站在雨中开怀大笑。

“今日天降甘霖，普降南唐大地，朕心甚悦，这甘霖乃上苍所赐，朕要与天同乐…”

众人在雨中大呼：“陛下仁善，乃天下百姓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群傻子！”我摇头笑了笑……

第二日我起来时身上的中衣已经被汗水湿透，全身黏糊糊的，甚是难受，浑身上下无劲，头脑昏昏沉沉，想来是昨天淋雨之后沾染上了风寒。

我沐浴一番，让大夫开了一副药，喝过之后好了许多，稍许有些精神。

出走房间，发现府中今天竟然没什么人走动，我不由问我的小跟班：“细幺，今日怎不见府中有人走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少爷你不知道吗？今天是二公子回府的日子呀！二公子离家数年，老爷和夫人甚是挂念，所以今儿派府中众人去准备迎接二公子回家。”

我点头应了一声，我虽忘记前尘往事，记不得我这二哥长什么模样，但是这些时日通过大家口中所传还是打听到了一些东西。

我这二哥现在在密司监执勤，密司监作为皇帝直接管辖的特务机关，不干涉朝政，不参与朝论，所有行动皆由皇帝调动，历朝来颇得圣心。

再加上我这二哥文武齐全，一表人才，庆天皇帝可谓是非常看好我这二哥，前途一片光明。

申时，飧〔sūn〕食已经备好，父亲母亲就坐于上席，我们站在两侧等着父亲发话，一大桌的美味色香俱全，看的五弟是口水直流。

“今日家宴不必拘谨，都坐吧。”赵睿严发话示意大家坐下。

“是，父亲！”我和四弟五弟还有六妹微微行礼便下坐。

张氏似乎看出了大家都饿了，于是笑着问：“睿严，吴亦应是快到了吧？”

“嗯，想来是快了。再等片刻，若是没到我们就先吃吧！”

不多时，远远的便见屋外一道青色身影逐渐清晰，风尘仆仆的大步流星走来，一袭青袍猎猎，两眼神采飞扬。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赵吴亦走进屋中向父母行礼。

“二哥，出门许久看起来清瘦了些许，今日母亲特意吩咐厨房做了许多佳肴。”

我笑着问候，借此打量了赵吴亦片刻，模样倒是颇为俊朗，刀锋眉，眼睛炯炯有神，鼻梁挺拔，脸庞棱角分明颇显刚毅。

赵吴亦看向我，目中有许些惊讶：“三弟，这多时未见，变化颇大！”

“吴亦快些坐吧，这一路舟车劳累想必是饿坏了，今天做了许多你喜欢吃的菜。”张氏笑着让赵无亦入座。

这一吃便是半个多时辰，虽说食不言，但是今天赵吴亦回家，大家甚是高兴，一家子人便聊了许多，天南地北都有涉及，不过基本上还是在聊赵吴亦在岭南的一些事。

“吴亦啊，为娘和你爹给你说了门亲事，是益家三姑娘。这姑娘我们也见过，长的颇为水灵，性子更是温润，现在正是碧玉年华（16岁），上门求亲的人不知多少呢！”

“我跟你爹呀找人算过，这姑娘与你的生辰八字乃天作之合，你行冠礼已三年有余，也该是时候成亲了。”

张氏一说起此事便嘴角含笑，对于益家三姑娘很是认可的模样。

赵吴亦微微拱手：“此事全凭父亲母亲做主便是了。”

“好，此事就此定下来了！到时候选个黄道吉日去登门提亲……”赵睿严当即就确定下来。

吃过飧食之后，赵吴亦找我单独出去聊会儿天，我心里不知所以，不知他找我有何重要事情要说，而且还不能在府中直接说。

这勾起了我心中好奇，便随他出了府中。

大约走了一刻钟的样子，离府邸有些距离，赵吴亦这才悠悠开口，有些感慨道：“长高了，长大啦，我的三弟终于不再是以前那个一直跟在身后的小不点了。”

我腼腆一笑，也不言语，继续等他的下文。

“三弟，你年前书信托我查的那件事已经有了眉目。二姨娘她确实不是南唐之人，据我的线报得知二姨娘本是西楚商贾之女，因家中突遭变故而流落至南唐，二姨娘也是在那场变故中伤了身子，所以来南唐之后身子骨一直不是很好……”

我微微一怔，二姨娘……

这不就是我的生母吗？

我之前怎会让赵吴亦去帮忙查探？

“二哥，我前段时间骑马摔倒撞了脑袋，以前的许多事我已记不清了……”

“你可知道我是为何要让你去帮忙调查我的生母呢？”

我心中万分疑惑。

“二姨娘临终前心心念念的就是回家，能够再见一回家人。你信中是说想帮二姨娘完成她的心愿，于是便托我去调查。”

赵吴亦微微一叹。

“哎，只是不曾想二姨娘以前的家如今就只剩一片废墟了……”赵吴亦感叹道。

―――――分割线（以下为赵吴亦视角）―――――

两个月前，岭南，甘县。

月色朦胧，一片漆黑寂静，我站在房里静静等待……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窗外飘然而进，那黑影进来之后直接朝我单膝跪地行礼：“赵大人，你吩咐的事已经查到了。”

“说！”

“明宗三十五年间，西楚太傅傅生因遭人暗算而惨遭灭顶之灾，其女傅青瑶在外未归逃过此劫。期间，傅青瑶得神秘人相助令其躲过了西楚的通缉令，安全抵达南唐…据了解傅青瑶在来南唐之前已有身孕在身……”

【注解①：袁十问——名「嵇」；表字「十问」。】

【注解②：姬无迹——名「无迹」；表字「可宿」。】

【注解③：赵睿严——名「睿严」；表字「平」。】

【注解④：飧食——字义是指晚饭，亦泛指熟食，饭食。也指晚餐的意思。】

【注解⑤：密司监――南唐能宗皇帝所创建，作为监督朝中大臣和打探敌情的特务机构，历朝来由皇帝亲自监管，只听从皇帝一人指令。】

【注解⑥：赵吴亦——名「吴亦」；表字「临胜」。】

【注解⑦：傅青瑶——名「青瑶」；表字「华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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