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小镇
他还学会了保护她（旧版）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晚上，天气有点闷热，大家似乎都有点抵触这个闷热的晚上。基本上大家都是拿着试卷在扇着风，心也在莫名其妙骚动着，既然已经要考试了，所谓的复习，也是徒劳无功的事情。

突然，隔壁班的黄一伦拿着一个纸飞机出现在门口，黄一伦冲着张星和其他几个玩的好的男生吹了下口哨，然后就直接把飞机用力扔了过来。飞机不偏不斜，刚刚好落在谢一乐的座位上。谢一乐拿起飞机，用力扔回给黄一伦，半开玩笑地说道：“纸飞机都不会玩，也敢叫嚣。”躲在一旁的丁淼猛然窜出来，把手中的纸飞机扔给谢一乐，大喊：“吃我一炮！”谢一乐迅速地一转身，飞机不偏不斜打在麦然脸上。一直在狂笑的麦然被突然打了这么一下，有点失落，然后捡起纸飞机，迅速扔向罗熙杰。徐思捷突然从身后拿起一大把的纸飞机，迅速扔向课室里面，纸飞机在风扇的怂恿下，轰轰烈烈奔向四面八方。

本来就骚动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纸飞机一撩拨，彻彻底底开始聒噪，好一些同学拎起纸飞机，尝试着飞向和自己比较友好的同学。麦然和谢一乐更是夸张地把书给撕了，卷成一团团的纸团扔了过去。大概是每个少年心里都会有一种冲动，只是一直缺乏一份刺激去撩起这份冲动，一旦冲动被撩起了，也就不会顾及那么多后果。

不一会，班上的同学都开始了撕书扔纸，霎那间，纸团，纸飞机，在课室的上课盘旋在，旋转着，各种欢呼声，尖叫声。丁淼一面用手挡着麦然的纸团，一面对黄一伦说：“尖子班这群动物要疯了。走吧。”两人冲着正在桌上迷糊地看着四周的张星猛扔一阵，就笑着跑开了。

“卧槽！你们俩！”张星像是被惊醒了一般，拎起一只跌落在桌面上的纸飞机，朝着黄一伦扔过去。

世界都在狂欢着，唯独林雨泽像是与世无争的高人，一个人趴在桌上听着英语，看着手机，偶尔不耐烦地用手拨开飞来的纸飞机。

就连平时严肃的灿爷爷也扔起了纸。

突然，丁淼探出一个头在教室门口：“喂，教导主任来了！”然后丁淼迅速消失，丁淼声音不太大，却像是一个定时炸弹，整个课室像是凝固了一般，三秒钟后，大家就规规矩矩坐在课桌上看着书，留下一地凌乱的纸飞机和纸团。

空气依旧沉闷。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地。

走廊上的钥匙甩动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掐紧了每个人的呼吸。

“咳。”带着一副金属框眼镜的教导主任林华常背着手，皱着眉头站在门口看着散落着一地的纸的地上，然后扫视了一下课室里面。

“谁扔的？”林华常背着手站在讲台上，凶狠地看着战战兢兢地同学们，声音不大。

“谁带头的！”林华常突然地吼了起来，脸上的肌肉一颤一颤的，像是一只穷凶极恶的狼，仿佛要把这群可怜的学生撕碎。同学们只是低着头，不敢直视林华常，麦然的脸绑得紧紧的，手放在大腿上不自然地颤抖着。灿爷爷也紧紧握着手，不敢看林华常。卫辰只是拿着笔，淡定地写着作业，仿佛周边的事情，和他无关，他大概可能自己也忘了自己也扔了一个飞机给燕子吧。

“行，没人承认。”林华常气急败坏地往讲台的椅子上一坐，然后不急不慢地说：“你，我看你最有灵性，你说，谁带的头！”林华常一直谢小丫，用眼睛示意谢小丫老老实实告诉他，到底谁带的头。也许像谢小丫这种留着齐耳发的，带着大大地眼镜，穿着简简单单的t恤的学生看起来最是乖巧听话。谢小丫缓缓站起来，麦然的脸色刷得一下白了，因为上次麦然和孙蜘蛛因为班会费的事情已经吵到校长办公室去了，老师们都觉得这个孩子得治治。看见谢小丫站起来，麦然突然特别害怕谢小丫会把自己供出来。

谢小丫看了一下四周低着头的同学们，咬了咬嘴唇，然后平静地说：“老师，我不知道。”

“不知道？”林华常冷笑着，“你是刚刚转学过来吗？”

“老师，这是我们班上的事情，我们没有打扰其他人的班级。”谢小丫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突然就这么说，班上的同学心里不由一惊，然后都看着谢小丫，不由地替她捏了一把汗。

“没有打扰其他班级！”林华常把手机往桌面上一扔，“你们冒犯了学校纪律，懂不懂？如果每个班上的学生都是你们这样，肆意妄为，无法无天，哪里还有规矩，古语说没有规矩......”

“我带头的。别为难她。”林雨泽面无表情站起来，看着林华常，眼神里满满都是鄙视。

“林雨泽！你这个坏小子！你敢承认了啊！我就知道是你。”林华常用手指指着林雨泽，拍着桌子。麦然发青的脸终于慢慢红润起来，手也不抖了，灿爷爷扶了扶眼镜，直勾勾看着林雨泽。

“知道是我还要大费周折，你无聊啊？”林雨泽不以为然地说着，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

“那个女生，你可以坐下了，你的思想回头我让孙老师好好给你纠正纠正。”林华常故作镇定地说着，谢小丫看了一眼林雨泽，林雨示意谢小丫坐下来。

“林雨泽，请你服从教育，按照你的情况，学校有权利给你进行记过处分！”林华常气急败坏地吼着，眼睛瞪得大大地，面部的肌肉一颤一颤的，因为身体的抖动，腰间的钥匙串也不停地抖动着，发出清越的声音。

“你喜欢就记过咯！”林雨泽不耐烦地瞥了一眼窗外，“反正你是老大。”

“行，这个，我肯定记给你。”林华常说着，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如释重负般，脸上闪出一丝丝得意地光，仿佛他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你们班主任打电话来了，这就让你们班主任好好教育你们。”林华常说着，又瞪了一眼林雨泽，然后就拿起手机，走到门外。

全班同学都松了一口气，起码可以免于记过的处分。但是一想到那个没完没了的班主任孙蜘蛛，大家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都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上大气不敢出地看着书。

终于，孙蜘蛛的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回荡着，而且听起来是一阵急促的高跟鞋的声音。

终于，孙蜘蛛来了，是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过来的。一进课室，孙蜘蛛就拿起讲台上的粉笔擦，直接扔向林雨泽：“能不能少点给我惹麻烦。”

林雨泽轻轻接着粉笔擦，不以为然地看着孙蜘蛛，然后狠狠把粉笔擦砸在课室的垃圾桶里。

孙蜘蛛一看，更加气了，不停地用手扇着风，过了大概几秒，然后斜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气势汹汹地说：“你们能不能少点惹麻烦？都最后的一天了！”大家只是低着头，不敢言语

孙蜘蛛皱了皱眉头：“谢灿，我让你做班长是信任你，可是你呢？有没有管好这个班？”灿爷爷的头低得更低了，不言语，只是红着脸。

孙蜘蛛又继续说道：“很多时候，很多东西我不是不知道，我是不跟你们计较。今天带头撒纸的肯定不是林雨泽，而且林雨泽根本不可能会参与撒纸这种事情，我刚刚为什么扔他粉笔擦，是因为他对老师的态度不好。带头的人我虽然不知道，但是你们自己清楚，这种事情，希望以后不要发生。还有班上早恋的，你还真以为老师傻啊？上体育课那么明显的搂搂抱抱，谁不知道？我不戳穿你们，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你们的学习。还有那些成绩莫名其妙下降的人，成绩莫名其妙地差得不可理喻，什么原因你自己知道。我同时也很欣慰，虽然林雨泽确实不是一个好学生，但是这个学期，人家的成绩一直都在进步，当然也还有其他同学也在进步。之前三十多名外的排名，现在都进前十了，是，成绩不能说明什么，林雨泽也总爱跟我抬杠学习不能说明说明，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在学习？我当了他两年的班主任，我看着他自从愿意学习之后，变得说话做事有条理了，看着他变得更加有担当了......”孙蜘蛛的头发一甩一甩的，带着一丝丝的冷静，并没有发脾气，只是耐心地说着。

“虽然，我不是一个特别好的老师，也不敢说对你们真的很尽心尽责，但是我问心无愧，我是你们的老师，但我其实也是不久前刚从学校毕业出来，我也还是在青春期，我也有我的小脾气，因为我知道，很多事情，在青春期，大家都会做，你们会做的事情，我同样也做过，我不揭穿你们，是为了维护你们的尊严，我管你们，骂你们，也是为了让你们避免犯和我一样的错误。反正，大概就是这意思，明天要考试了，这次考试很关键，你们好好复习吧，今晚的事情，我和学校那边解释。还有，我希望，你们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问心无愧，不要虚度光阴。”

麦然的脸上感到一阵火辣辣，他想，等下课了，就去和孙蜘蛛坦白吧。卫辰和燕子只是红着脸，没有说什么。

林雨泽轻轻地合上英语书闭着眼睛，张星低着头，把手中的圆珠笔拆开了。

整个课室，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其实孙蜘蛛没说错，她也许不是一个特别和蔼可亲，一个特别让人尊重的老师，可是从始至终，她真的也是在用她的方法，让这群不羁的孩子，避免错误，哪怕是一点点。

老师没有错，学生也没有错，错的就是年龄，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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