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聊发少年狂
第002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旧版）

高速公路上，一辆大巴车正以80马的速度平稳行驶着。车内除了司机，大部分乘客都已睡去。车厢尾部，李匹夫左手撑在窗沿，右手中拿着信封，目光柔和。

一旁的丑奴儿小脑袋靠在他手臂上，双眼紧闭，睡得正香。此时的两人已换上了现代服饰，李匹夫穿着褐色皮鞋，深色牛仔裤，白色衬衣，一头长发被发冠束在头顶。丑奴儿换上了童装，头发被一块青色布条绑在脑后。

晚上九点时，巴士进入了长沙西站，李匹夫牵着睡眼朦胧的丑奴儿下了车。

刚一下车，便有几个大叔大妈凑过来。

“帅哥，要车不？”

“靓仔，住宿吗？很便宜的勒。”

李匹夫微笑着摇头拒绝，带着丑奴儿挤过人群来到马路上。两人各推着一大一小属于自己的黑色行李箱，后者揉着惺忪的睡眼，小声道：“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

李匹夫拦住一辆的士，说道：“找个住处，然后吃饭。”

两人在后座坐下，司机大哥笑着问道：“两位帅哥从哪里来，要去哪？”

李匹夫简洁道：“桃源，去临江仙酒店。”

“好嘞！”司机应了声，发动了车子。

丑奴儿抬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景色，兴奋道：“先生你看，这里的房子好高啊，这些灯好漂亮啊。你看，那边那个姐姐好漂亮。”

李匹夫笑道：“好看你就多看几眼。”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物品。

丑奴儿回头，问道：“先生，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发光？”

李匹夫答道：“手机。”

他手指在屏幕上划过，有些不熟练的操作起来。

丑奴儿看了前面的司机一眼，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好奇道：“是作甚用的？”

“嗯？”

李匹夫略作思索后，答道：“飞剑传书，不过比前者更方便简单。”

“哇，我要玩，我用这个给江前辈它们传书。”丑奴儿凑近说道。

李匹夫摇头笑道：“他们没有这个，而且山上没有信号，用不了！”

丑奴儿满眼疑惑：“信号？”

李匹夫答道：“相当于飞剑传书的印记，没有印记，飞剑就找不到接收的目标。手机没有信号，也就同样找不到目标。”

“哦。”

丑奴儿有些失望的应了声，随后歪着闹道，小声道：“先生，您不是两百年没有下山了吗？怎么懂得那么多？”

李匹夫点开手机里的地图app，然后把输入模式调成手写，将早已熟记的地址输进去。答道：“看书，世间所有疑惑，皆可在书中找到答案。先生我虽然很多年没有下山了，但并不代表不谙世事。”

丑奴儿恍然道：“难怪邮差大叔每次送的物资里有一半都是书籍。”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在一栋建筑前停下。

“三十块，谢谢。”

李匹夫掏出纸币，递了过去，带着丑奴儿下了车。

临江仙酒店是华夏少有的六星级酒店之一，其风格古朴，服务优质。集住宿、娱乐、餐饮等其他服务为一体。两人走近酒店前台，李匹夫掏出身份证，礼貌道：“您好，我在网上订了房间的。”

不到一分钟，房间已经开好了。接过身份证和房卡后，两人在专人的接引下坐上了去往房间的电梯。

“哇——！！！”

他们的房间位于酒店的顶层，刚一进去，丑奴儿就瞪大双眼张着嘴，不断惊呼。时不时的在沙发上跳来跳去，抑或是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李匹夫环顾四周后，说道：“你住东边的房间，我住西边。你先复习功课，饭到了我叫你。”

“好的，先生。”

丑奴儿拖着自己的行李箱欢呼雀跃的跑进属于自己的房间。

李匹夫拿起身侧的座机按照一旁的指示牌拨打了客服电话，点了两人的晚餐，并让其帮忙买一些衣物送过来。

夜间，两人吃饱了饭，洗簌过后，便各自睡了去。

第二天，早上7点。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在地上铺上一层温暖的色泽，光幕中是数以千万计的尘埃随波沉浮，像极了芸芸众生。

李匹夫穿好酒店人员送来的衣物，洗簌完毕走出房门。

客厅中，丑奴儿正伏在茶几上眉头紧锁的解题，见他出来连忙起身行李：“先生，早。”

李匹夫点头：“吃过早饭了？”

丑奴儿指着不远处的餐桌：“酒店送来了两份早餐，我的那一份已经吃了。”

李匹夫扣上衣袖的最后一粒袖扣，说道：“功课先放一放，陪我出一趟门。”

丑奴儿眼前一亮，欣喜道：“先生可是要见您的那一位红颜知己？”

李匹夫眼底闪过一丝温柔，点头道：“算是吧？”

其实，他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算不算是她的知己。

丑奴儿继续问道：“她好看吗？有昨天那个前台小姐姐好看吗？”

李匹夫没好气道：“我又没见过，又怎会知？”

她字写得那么好看，模样大抵是长得不错的。

丑奴儿不依不饶的问道：“那她叫什么？”

李匹夫想了一下，悠然道：“云衣裳。”

“云衣裳？”

丑奴儿喃喃道：“名字这么好听，人肯定也长得好看。”

“也许吧。”

不知怎的，听他这般说，李匹夫不由心生欢喜，比别人夸他长得好看还要来的欢喜。

不久后，两人走出酒店，来到大街上。丑奴儿依旧一副好奇宝宝一样，左顾右视，问东问西。李匹夫被他问烦了，只得给他买各种零食来堵住他的嘴。

“哇——！，先生，这个棉花糖好好吃，好甜啊，你要不要再尝尝。”

“你再这般聒噪，我就把你嘴巴缝上！”

丑奴儿终于老实的闭上了嘴。

一个小时后，两人在省人民医院门前停下脚步。

丑奴儿双手捧着一束鲜花，这是刚才先生从街边花店买来的，他用鼻嗅着上面的香味，问道：“先生的知己可是生病了？”

“嗯，算是吧。”

李匹夫点头，双眼微眯，接过鲜花，两人朝医院内走去。

来到住院部打听到具体病房后，临近门口，他却踌躇不前，低头询问：“她若是不想见我？我该如何自处？”

丑奴儿眨眼反问道：“您想见她罢了，这便是您的心意。她若不喜，您当即离开便是。”

李匹夫笑了笑，释然道：“也对，你在门口等我，别乱跑。”

说着，也不管后者同意与否，推门而入。

房内气温舒适，阳光正好，淡淡的药水味混合着花香扑鼻而来。病床上半躺着一位女子，二十来岁，头发吹落至肩，脸庞精致如瓷器。她背靠床沿，双手正捧着一本书籍翻看。眉头轻皱，似是被书中文字所伤。

病房内，阳光似裹挟古旧的时光而来，穿过无垠洪荒落在此间。无数画面如潮水涌进李匹夫的脑海，他一晃神，竟有时空错乱之感。这人，他似乎见过。

“你找谁？”

察觉到有人进来，云衣裳这时抬起头，合上书本，转过头好奇的问道。

李匹夫回过神来，走上前，开口说道：“找你。”

“嗯？”

云衣裳眨巴着双眼，大大的双眸中有着大大的疑惑。她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黑裤白衣，木冠长发，脸颊苍凉似月，眼眸灵动如辰。这人，她似乎并未见过。

突然，她又似想到了什么，眉头绽开，惊喜道：“是你？”

李匹夫点头笑道：“是我。”

房门口，侧耳偷听丑奴儿撇了撇嘴，这二人打什么哑谜呢？

将鲜花放于一侧的床头柜上，李匹夫自来熟的在床边坐下。云衣裳坐直身体，嘴角噙笑：“你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哦？”

李匹夫从一旁的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和刀具，认真的削着：“怎么说？”

两人虽第一次见面，但互通书信已有数年，除了相貌年龄，其他方面都颇为了解。故而，也就不那么拘谨。

云衣裳捂嘴笑道：“你的字很老练，行文厚重，风格沉稳，我以为你是一个道骨仙风的老爷爷。”

李匹夫知她是说笑，也跟着笑：“那你怕是要失望了，不过，你和我想象中的相差无几。”

云衣裳狡黠一笑：“是不是和你想象中的一样漂亮？”

递上削好的苹果，李匹夫极为老实的点头：“嗯。”

“谢谢。”

云衣裳接过苹果，甜甜的笑道。

李匹夫眉头一挑，笑道：“是谢我的苹果，还是谢我夸你好看？”

云衣裳扑闪着狭长的睫毛，眨眼道：“都有。”

李匹夫将苹果皮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笑道：“不客气。”

云衣裳咬了一口苹果，立即被嘴里分泌的唾液酶酸得腮帮子直抖，眉头轻蹙，却是笑着问道：“你怎么找来了？”

李匹夫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信封，说道：“我收到一封信，署名是你，但字迹不是你的。信上说你生病了，我担心你，于是就根据信中提到的址找来了。”

云衣裳恍然，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也不做半点掩饰，淡笑道：“信是我妹妹写的，我去邮政局给你寄信时出了点意外，信也就没有寄成。我妹妹知道后便根据我们之前信件找到了你的地址并给你写了信，没想到你竟然来了。我们认识了五年，没想会以这样的场景见面。”

李匹夫有些尴尬的笑道：“你是想见我的吧？”

“嗯。”

云衣裳点头，大大咧咧的说道：“曾有一个人说过，‘天下气运共十斗，太白得一斗，吾独得八斗，自古及今天下人共分一斗。’，这么狂的人，若不见上一面，此生岂不很无趣？”

“咳咳——！”

李匹夫用手抵着嘴唇假意咳嗽几声，来掩饰尴尬。此话是他所说不假，其中内容也符合事实，但从别人口中说出，特别是当一个少女以调侃的语气说出时，他还是颇难为情的。

他连忙转移话题：“你的伤如何？”

云衣裳愣了一下，笑容有些僵硬：“没什么，医生说再过段时间就能痊愈出院了。等我伤好了，一定要去你教书的地方看看，来而不往非礼也嘛。”

“好，那些孩子肯定会非常喜欢你。”

李匹夫脸色神情自然，极为巧妙的忽视了她眼中神色的变化。随后，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理，从洪荒宇宙到草木蝼蚁。

直到值班医生进来查房，李匹夫才起身告辞，并告知明日再来看她。

他刚一离去，医生便一脸严肃的说道：“云小姐，你的伤很重，要多注意休息。也别是不能长时间坐立，这样不利于双腿的恢复。”

云衣裳望着门口的方向，用手撑着身躯躺了下去，点头轻笑道：“多谢医生，我会注意的。”

医生看向她双腿的位置，在值班表上签字并安慰道：“你的双腿只是暂时失去了知觉，以后医疗科技发达了，腿部神经还是有修复的可能。而且，现在不是有医疗机构正在研究外骨骼辅助器嘛？也许过不了几年你就能站起来了。”

云衣裳温柔的笑道：“借您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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