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羽鸿雁
老人（旧版）

可他并不是。

屋子里，当然有人。

一个老人。

这个房间温暖又昏暗，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阿飞带着我绕过门口的屏风，只见壁炉里有火苗正在燃烧，宽大屋子的中间，一个老人半躺半坐的靠在软榻上。他已经衰老到让人看不出年龄，皱纹如同刀刻，皮肤干枯，连呼吸都像拉风箱一般。他带着一顶皮帽，身上盖着的毯子上有精美的暗花，贵重，而且也很厚重，

看得出，他不仅衰老，而且虚弱。

也许他年轻时的确曾是纵横天下的枭雄，但是没有人能抵得过时间的侵蚀，到了此时，他所有的英雄豪气，都只剩下了蕴含在眼中的精光。

他的目光如电，我只和他对视一眼，便低下头来，双膝微微弯曲，向他施礼。

“这位，就是我对您说过的，阿部仲小姐。”阿飞走到他身边，低声的说。

老人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他轻笑一声。

“越美丽的女人越危险。”说着，他向我伸出了手，“把千手和宇智波都玩弄于鼓掌之上的女人，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我上前用双掌合拢他如枯枝般的手，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放轻，说道：“幸会，我叫阿部仲绘凛。”

“请坐，”老人笑了起来，“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能见到阿部仲的族人。”

阿飞从角落里搬来一个绣墩，我坐下，可他依然站在老人身侧——他像是仆人，这让我感觉相当良好，但是也有些奇怪。

他们的关系真的是主仆吗？那么我呢，阿飞带我来这里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这时阿飞开口了：“绘凛小姐，何不让大人看看你血继的力量？”

他根本没有结印，却吹出一个巨大火球，瞬间就把我和老人包围。老人倚在软榻上一动不动，火焰瞬间点燃了他的毯子，甚至他的胡子，但是他不为所动，从容的对我笑道：“现在，你应该怎么办呢？”

我也浑身着火，热气熏得人睁不开眼，身上传来难以忍受的、炙热的疼痛。咬牙问道：“为什么你没事？”

“若想伤害我，一个大火球还远远不够！”老人微微一笑，伸手按灭了身上的火苗。“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我便摊开了手，紫色的CKL在掌心如火焰般跳动，老人低呼一声，只见几道紫色的光飞出去，瞬间撕裂火球，仿佛溶解了一切。

没错，眼前的一切的确都被溶解了。

老人盖着厚毯靠在软榻上，阿飞站在他身边，而我则在他面前不远处。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重新说一遍：“幸会，我叫阿部仲绘凛。”

老人的目光顿时变得颇为惊讶，他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居然幻术是从何时开始的！”

他的口气里充满赞赏之意，我弯一弯嘴角，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说道：“如果我不愿意，这个幻术根本无法发动！”

阿飞开口说道：“这就是阿部仲一族的能力。”在这位老人面前，他永远谦卑而温顺，一点也不像我所认识的那个虚伪狡猾，且没脸没皮的阿飞。

“你们果然是宇智波的克星！”老人一直拉着我的手，越来越用力，他没有敌意，只是激动和兴奋，连脸颊上都浮现了病态的红晕。

“阿部仲的祖先是六道仙人的孙辈，他们的血继，就是仙人的遗产！”阿飞接着说道，他握住我和老人交握的手，柔声说道：“大人，她的身上，有最纯粹的千手和宇智波的基因，也许我们离成功只差一步了！”

“没……没错！”老人激动得微微发抖，看着我的双眼中发出骇人的光芒来。我无法形容这种眼神，就好像他是一头饥饿狮子，而我则是无力逃跑的猎物，随时都可能被他吞噬……

“阿部仲小姐，欢迎你！”这是当天老人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见过了神秘老人，阿飞带我四处简单的参观了一下，阁楼地窖，花圃仓库，不一而足。而最让我意外的是湖，它就在后花园的尽头，一大片的波光粼粼，倒映着周围的青山绿树，美不胜收。

“风景还不错吧？”阿飞说道，“据说这里原本只是一片洼地，长年累月积攒了雨水，居然变成了一个湖。”

我收回了目光，说道：“我才不关系洼地或者湖，到了现在，你是不是也该对我答疑解惑了？”

“比如？”他眨了眨眼，目光里全是狡黠。

虽然预感到他绝不会吐露实情，但我还是继续说道：“比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拉我入伙，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可是……”他无辜的说，“这些不是已经都告诉你了吗？”

我早已没情绪继续跟他打哑谜，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是吗？”

“刚才大人明明已经都说了，虽然并不清楚，但是我想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完全明白我们的全部计划才对。”

果然如我所料，他一个字也不肯透露。我只觉得身心俱疲，叹了口气，转身向大宅走去。

“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阿飞跟在我身后说。

我淡然道：“没什么，我只是累了。”

粉色的裙摆曳长，拖过青翠的草地，沾了一层灰，两种颜色混在一起，看起来惹人讨厌。

我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的某个拐角处，那里原本是女仆们的住处，家具十分简单，床铺窄小，所幸采光很好。阿飞说让我先暂住几天，真正让我长期居住的房间需要时间准备。

“没有必要，住在这里就很好。”我随口说。

可是阿飞却道：“我认为这很有必要！”

一贯的暧昧距离，和一贯的暧昧语气，这次他伸手贴上我的腰，说道：“因为你对我……十分重要！”

阿飞是个奇怪的人。他的幽默总用在奇怪的地方，他对无聊的事乐此不疲，他的圆滑表现的十分虚伪，他的整个人，包括了言行举止和脸上的面具，都像是个冷笑话！他的实力当然很可怕，可是却没有一般强大忍者的老成持重，反而尽可能的表现得像个跳梁小丑。

我关起了卧室门，在心里把那家伙的一切都嘲笑了个遍。然后……

总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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