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雀楼是凤凰城内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和客栈,有钱人必去之地,就连东华山弟子下山,也经常到此落脚。楼下屋檐边上站了两个汉子,边上放了两个挑杆和绳子,正在躲雨。崔渐离和画眉两人在张一刀家住了许久,穿着普通,看起来有点寒酸。那两位门神以为他们也是来躲雨,让了让身,留下一点地方。其中一人看见画眉儿,瞪了崔渐离一眼道:“你娘子如此妙人,怎么看上你这厮了,大下雨天的拉出来乱跑......”另一个汉子冷冷道:“人家媳妇你关心个啥?不过你这小子,哄到了人家姑娘,好歹心疼,买件好看衣服,怎么不知道珍惜。”崔渐离笑了笑,看得出两个汉子嘴巴不饶人,但是心眼不错。于是抱拳:“在下崔渐离,两位大哥怎么称呼?”“张龙,赵虎。我俩是出力气活的,给人挑重物,不过今天运气差,下了大雨,却没活可接。”那,我请你们喝酒吧,俩个汉子刚想说话,却看见崔渐离摸出一块大大的银锭来.....
黄雀楼的东西非常贵,这里一碗好花雕,便是他们一天工钱才能换得,喝不起。此刻张龙赵虎坐在酒桌,搓着手,却有些不好意思,“那个,赵兄弟,刚才......”崔渐离摇摇手,“一起躲雨就是缘分,何况过一阵我可能要上东华山,需要向导,两位大哥不必客气,到时候少不了多给银钱。”两位一听有活计,立刻进入熟悉的模式,放松下来,也不觉得见外了。做重体力的活的,一天很是辛苦,所以大多喜欢喝酒解乏。崔渐离喊了小二报了菜名,上了酒菜。几人喝酒聊天,窗外暴雨倾盆,却是越下越大。
有酒的地方,就有是非。
那边有一桌,一个公子哥儿正在喝酒,边上几个家丁壮汉,身边坐了个少女,嘴里说着什么,原来这位刚刚追到少女不久,处处显摆自己阔气,或许酒喝得有点多,到了后来,也不顾及声音大小:“春丽妹子,我张世豪在凤凰城也是世家子弟,有名的财阀。世家是什么?说了你可能不懂,世家就是好几代都有钱有实力,不说人脉多少,就是吃个饭,喝个酒,也要来这种大酒楼,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做最好的轿子,用最好的胭脂水粉。你家虽然平民,跟了我,也能成为世家,不用多,我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世家子弟。“那春丽年纪本来就小,几杯酒下肚,看起来十分信任这张世豪,任由张世豪动手动脚吃豆腐。
店里客人甚多,大家都见惯场面,看破不说破,自顾自喝酒,只是眼神里多有不屑,小凯而已。崔渐离这边,张龙小声说道:“这张世豪是城中混混,而且是凤凰城周银掌柜的小弟,平时马屁成精,低三下四,等离了周银,欺男霸女。那边春丽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的,却被这厮丢进山里埋了,反过来假意帮助这丫头寻找,慢慢的追上手了,等那丫头知道真相,也晚了,只好从了。”崔渐离喝着酒,并未言语。人有选择,自己选的路,自己跪着走完。
那边张世豪又是几杯酒下肚,那春丽指着张龙赵虎一桌问道:”那老老实实的干活,就像那几位大哥,不是也能来这种厉害的酒楼喝酒么?”张世豪哈哈大笑,对着张龙赵虎这边一伸指头:“春丽,你看这一桌奇葩,几个挑夫,干了一天体力活儿,才能来买碗酒喝,这种人就毫无希望,今天有酒今天醉,明天没酒喝凉水,别说找不到老婆,就算找到了,生个娃,也是继续挑夫,因为没钱上学堂哈哈哈哈!“张龙赵虎闻听此言,心中怒火升腾,赵虎站起身来,:”张世豪,我们挑夫赚的是干净钱,喝的是良心酒,你是什么货色,杀了人家青梅竹马,却来哄骗女孩子,就是个渣人,我呸!”
周围哄堂大笑,有声音支持:“赵虎,以后我家的活儿包给你了”,“赵虎张龙,你俩难得进来喝酒,今天这一桌的酒,赵公子买单”。“弄他小子,不要怕,这楼里喝酒的都不差钱,看郎中的钱,张公子包了”。张龙喝了点酒,有点上头,掐腰准备再骂,不料那春丽却皱了皱眉道:“我跟谁关你什么事?张公子天天带我吃香的,喝辣的,我就喜欢这种生活,我穷怕了,谁给我吃穿,我跟谁走。用不到你多管闲事,我那青梅竹马的,要是家里阔绰,能不明不白死在山里?连我都保护不了,谈什么情啊爱啊的?”张龙赵虎一口气闷在心里,差点没憋死。
那边春丽又说:“公子,你说穷人不配喝酒,也不配找媳妇,那你看那边有个漂亮丫头,怎么也跟挑夫在一起呢?春丽想不通。”张世豪本来被打脸,没有面子,却得了春丽支持,圆了面子,听她问话,也不经过脑子:“指不定什么巷子里带出来脏货色,说不好还有什么花柳,白瞎了好皮囊,却喂了狗,白给我都不要......”这边张龙赵虎哪里受得了,抡起椅子酒坛就冲了过去,那边张世豪几个家丁一看开打,冲过来就是拳打脚踢,张龙赵虎寡不敌众,被按在地上一顿好打。
这边店小二一看开打,立刻拉了桌子下边铃铛,铃铛分五色,按不同颜色代表严重程度,这铃铛直通后院掌柜家中,一拉铃铛,准有管事的来,如果事大,掌柜家中也有铃铛报往更高一级。那边后院掌柜听到铃声,心中一沉,暗骂:“大当家的恰好在我家,前面搞什么幺蛾子,给我脸色看么?”耳旁响起声音:“店里何事情?“
这边画眉儿瞪圆了眼睛:“公子,我原来是巷子里出来的什么货........白给都不要!”崔渐离大怒,一个健步窜到张世豪眼前,几个家丁眼睛一花,待要上前,崔渐离一声暴喝,白虹贯日,几名家丁人仰马翻,崔渐离一脚一个,统统踢出门外暴雨之中,左手卡住张世豪喉咙,右手一拳打在小腹,张世豪立刻如同煮熟了的虾米,弯下腰去,崔渐离两手抓紧张世豪,往空中一丢,张世豪离地两米,崔渐离一个回旋踢,将其踹出大门,随即一个瞬闪,在其落地之前,又是一脚踹回楼内,反复来了十几次,方才罢休。此时张世豪已经半死不活,摔在门口泥里,雨水冲刷着血水,如果不是胸膛起伏,还以为是死了。
满酒楼鸦雀无声:这也太狠了吧,尤其张龙赵虎,嘴里能放进去两个核桃,心想这么猛的人居然请自己喝酒,真是三生有幸啊。
饶是店小二见惯大场面,也是有点冒汗了,那铃铛拉个不停。屋子里静了一会,又热热闹闹,打架这里经常有,都是有牌面的人,看完戏就继续喝酒,没准还有后续。崔渐离拉了个木凳,就坐在张世豪的位置,一招手,小二聪明,问声大爷你需要啥?崔渐离道:“酒来”。小二转身拿了坛酒:“归乡”,最好的酒,客观慢用,同时找了人清理地上杂物。
那边春丽失魂落魄走出门外,拿绢擦拭了张世豪脸上血迹,轻轻道:“公子,我还在,我知道你喜欢我,对我极好。春丽无以为报,你坏了我身体,我没有丝毫怨言。但是我未嫁的郎君,是你杀的,我不能不复仇。”
张世豪早已醒了,但是受伤极重,说不出话,只能无言看着春丽,眼角有水滴下,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春丽低头吻了下张世豪额头,手中捏了酒碗碎片,刺入心脏。喃喃说道:“若有来生,不负你。”
春丽回身走到门前酒桌,她给自己倒了半碗归乡酒,一口喝下。
崔渐离看着春丽:你不慌?引我进场,不怕我回头找你算账?春丽笑了笑,眼里有了沧桑。崔渐离道:“何苦?”
那边张龙赵虎这才明白,这丫头要的好心机!
春丽惨笑:“他杀我恋人,我一弱女子如何还手,污了自己,便是找机会复仇。你明知道我算计你,还来帮忙?”
崔渐离一声叹息:“我也如你一样卑微过,很多年前,我也是小人物,可能还不如你死去情郎,至少他有所爱之人,我那时候什么也没有,相比于被利用,我更愿意成全你”
春丽眼里有了光彩:“我这样的人生也会和你一样有希望么?”
崔渐离一声叹息,问道:“你如何知道我有能力帮你?”
春丽默默掏出一枚玉珏,却是真灵引,探查境界的东西。崔渐离知道春丽没有什么能力,想得到这块东西,必是付出了代价,也是个可怜女子。挥挥手道:你走吧,回家去,人生还很长。春丽摇摇头:“张世豪身后是周银,我走了,家人难保,我就是死了也不行,必须在这里等着他来料理我。”
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有人跪在地上-------不是别人,正是周银掌柜!春丽一脸不可思议,诧异的望着崔渐离:这人是什么来头,武力值高就算了,难道还是什么大势力的公子哥??
几个月不见,周银伤势早就好了,牙齿方面,还好这世界有秘术,还能复原,要是崔渐离那个世界,基本可以每天喝粥了。崔渐离扬了扬眉道:“周公子,你上来就是跪下,难道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父母么?”周银面无表情,今天他闲了没事,来自家酒楼,在后院和掌柜闲聊。结果茶还没喝几口,杀星打进了门楼,跟班张世豪死的不能再死。等到了黄雀楼,一看是崔渐离,二话没说,直接跪下,惊的大掌柜和店小二并一帮酒客下巴碎了一地。
等到崔渐离问话,周银便回答道:“这世道,强者为尊,或许我和你观念不同,但是我有我的道。我打不过你,你连大甲银龙骑都能揍,我也比不上你背后的势力,你是暴雪逍遥骑大将军的儿子,而我,周银,只不过是东华山的山下行走。东华山武技大比马上开始,以您的能力,弄个入门弟子轻轻松松。我什么都不如你,只能服你。我得罪过你和后边那位仙子,这一跪,便是请你原谅,若是不解心头恨,五刀六洞之刑,我坦然受之。这就是我的道,我虽恶,那是有恶的资本,并非谁给的,也是我一拳一脚打出来的。我没觉得什么不对。当然,如果你让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你出现在我身边,我就天天吃素,绝无不满,”“嘶嘶”周围响起吸气的声音,这是何人,居然硬抗大甲不落下风,还是大唐那边暴雪逍遥骑所属,真是厉害!这才是真世家子弟吧??
崔渐离有点佩服这小子,这是真小人啊,但是比伪君子强。抬手示意周银起身,倒了碗酒递给他,“你比别人来的真实,喝了酒,前事一笔勾销,”看了一眼春丽,崔渐离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女人?”周银依旧面无表情并未起身,只是拿了酒碗一饮而尽:“杀了,一命换一命,给我小弟报仇,娶了,我替他还张世豪的生死债。”崔渐离用眼神询问春丽,后者说道:“愿嫁!我如此卑微,所爱之人,因我而死,爱我之人,也因我死,以后不管是谁,只要愿意照顾我及家人,那对我来再说,那就是情和爱,我已经不奢求其他....”。崔渐离点头,春丽破了身,家境又差,还背了人命,只有周银这种人能罩得住,你若是让她寻了普通人家,保不齐还得受气,如今也算有了好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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