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绿光和红光有什么区别吗?
我问了天道以后,天道又开始打哈哈。如果天道有形体,我想一定是个狡猾的白胡子老头。
“投到绿光里会保留前世记忆,红光则会丢失记忆。历劫完了以后,我会再来的,就酱。”
我将信将疑,总觉得天道的语气十分可疑。
我隐隐听到天道弱弱地说了一句:“怎么会这个样子。”
不管了,反正我拥有了新生命。这种暖暖的温润感,分明就是在一个婴儿蜷缩在母亲子宫里的感觉。
十月怀胎,我就会出生了,不知道新妈妈是剖腹还是顺产……哎,不提了。
我越来越困,又闭上眼睛昏睡过去了。
想睡是正常的,听说胎儿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随后好长一段时间,伴随在我耳边的都是一阵叽叽的叫声。不知道这一世的父母会是什么样子,给我放放胎教钢琴曲也好啊,怎么可以放这种莫名其妙的鸡叫。
终于有一天,随着一阵某种脆脆的东西破碎的声响,我出生了。
“大家快来看呀,弟弟出生了!”
“哎哟哟,这是个什么丑东西。”
“咦,他长得好大一坨,难怪妈妈孵了这么久才破壳。”
我被一群淡黄头发,蓬松长裙的兄弟围住了。
兄弟?我为什么要觉得眼前这一群巨型鸡仔是兄弟?
当我伸出右手想要把眼睛上一块白膜弄掉时,一片灰色绒毛在眼前晃悠,就是够不着眼睛。
身上还带着一点点蛋清一样的粘液,身体两边摊着几片碎掉的蛋壳……
我……我哭了。
期待着一个幸运和一个冲击,多么奇妙的机遇。翻越过医院窗口和层层白云,投到绿光里。触电般不可思议像一个奇迹,划过我的生命里,不同于任何意义,就是那绿光,我现在是只鸡。
是只鸡就算了,好像我长得很丑,所有的小鸡都围在我身边嘲笑我。
我竟然觉得那些鸡长得很帅气!
和我一窝的鸡都是公的,因为鸡仔的性别分化取决于温度,这一窝估计温度比较均衡吧。
我的哥哥们捂着肚子对我哈哈大笑。
以后你就叫“丑小鸡”,旁边的鸡都这么对我说。
只有鸡妈妈走过来,看了看我,帮我捋了捋身上的毛,说:“你是我的乖孩子,你是最美的。别灰心,努力学习抓虫子,要当一只对主人有用的鸡。”
“天道,天道,你这个混球,快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不干了!”
我张开稚嫩的嘴,唧唧喳喳地吼起来。我投成女儿身也比当公鸡好!谁他妈要当一只鸡啊!
“啊啊啊,好可怕啊!”
“完了完了,咱们弟弟不仅丑,还是个神经病。”
“别理他,他就是传说中的肯德基的变异鸡,和咱们正常鸡不一样。”
其他的兄弟都走了,他们欢快地跑去栅栏边上的稻谷堆里玩捉迷藏,徒留我孤单在窝里成伤。
天道的声音在我耳边徐徐响起,“这可是你自个儿眼神问题,你这辈子暂且就当一只鸡吧,这也是你的劫数。等你熬完这一世,我会帮你实现愿望的。”
“谁他妈要当一只鸡巴!你让我死了吧。我不活了。老子现在就去死。”我崩溃到想自杀,转身就去找刀子,大不了眼睛一闭刀子往脖子上一抹,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劝你不要这么做,你这一世给你安排了个富贵命。”
我气呼呼地说:“富贵命排到鸡身上,我才不稀罕。那我此生,活到几岁才死?”要是命太长,我还是自杀吧。
天道看出了我的心思,“天机不可泄露,不是你想死就能死。”天道说完又消失了。留我一人在风中凌乱。
风继续吹,我想远离,过去多少快乐记忆,何妨孤身一人去,要将忧郁苦痛洗去。
我哭唧唧地绕着硕大一个农场跑了一圈,竟然没有任何可自杀之器,我气得找了根稻草挂在栅栏上,然后把脖子伸了进去,两腿一蹬。
“快来鸡啊,快来狗啊,快来羊啊,丑小鸡上吊啦。”
我听见我的兄弟们在呼救,原来他们还当我是家人,还算有点情谊。可是很快我就后悔这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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