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郡
第一章 三十二节火车来了（旧版）

第一章三十二节火车来了

1

三十二节火车来了，小绿站在火车站的站台上。她已经连续五个星期来火车站了，每次都是中午的十二点。

小绿一米六五的个子，身段窈窕。

她今天穿着绿色的长款羽绒服，紧身牛仔裤，咖啡色的靴子，她戴了黑色的羊毛厚围巾。

火车上下来了小绿的母亲高圆琴，高圆琴六十岁了。

高圆琴拉住了小绿的手。

她们出了站台，穿过火车站候车大厅，走出了火车站。

二0一一年元月一日，刚下过小雪，路上的地被融化的雪花弄湿了，走起路来人感觉有些滑，泥地走上去有陷落的感觉。

小绿和高圆琴一直走，走到了天为中学的宿舍楼花园小区里。

小绿三十二岁了，教书教了八年。

她住在最后一幢楼房中间一个单元的底层。

她们从楼房的后面进了家门。

小绿在后面把房门关上。

高圆琴摸到了灯的开关，按了按钮。

小绿把前门打开，走到了小院子里，院子有十个平方大，院子周围是白色的木栅栏。

小绿上了三级台阶，进到房子里去，搬了一个小板凳出来，放在腊梅花旁边。

高圆琴坐下了，她搓着双手，感觉很冷。

小绿说在外面呆十分钟，房子里面空气不太好，我有几天没有开窗通风了。

小绿冲了一杯热咖啡，递到母亲手里。

母亲像喝糖开水一样一口气喝完了咖啡，她觉得暖和了很多。

母亲提着杯子进了房子，小板凳还在腊梅花下。

下起了小雨，小小的黄色的腊梅花瓣坠落下来，细雨淋湿了小板凳。

高圆琴站在小绿的睡房里宽大的玻璃窗前看外面，雨滴现在窗上，高圆琴说你爸爸没有叫我带东西来，我空手来的。

小绿捧着热咖啡，没有听进母亲的话，她一口一口喝着滚烫的咖啡，她说没事。

小绿坐到了床上，床上是蓝色的被子和枕头，还有一件白色的大衣，大衣是小绿昨天晚上在商场专柜买的，衣服上面的商标还没有剪掉。

小绿看站在窗前的母亲，开始觉得母亲是那样的忧郁。

她看院子里的腊梅花，想去摘一捧，放在母亲的手心，让她揉着闻。

她觉得母亲应该欣赏这株花，欣赏她的所在，没想到母亲没有注意到。

高圆琴离开了窗子，坐到了女儿身边。

她说你应该买件颜色艳一点的衣服，白色太素淡了。

小绿出去摘了一捧腊梅花，回来叫母亲伸开手，要把花瓣放在她的手心，高圆琴不要，说冰凉。

小绿无奈，心想这个所在还未得到母亲的心。

她把腊梅花瓣重新丢到院子里的花下，高圆琴坐在床上看到了，心里有了触动，她想女儿是美的。

她不愿承认这个想法。

高圆琴觉得那样承认女儿的美，自己担待不起，自己不想卷到太复杂的生活中去。

小绿要带母亲出去吃饭。

高圆琴饿了，没有拒绝女儿。

两个人到了五百米外的万典广场，吃煲仔饭。

高圆琴的瓦锅里放的是鱿鱼丝，小绿的瓦碗里放的是牛肉片。瓦锅里还放了沾着红辣椒末的白菜和胡罗卜丝。

高圆琴吃完了饭，要喝汤。

小绿笑了，说没有汤。

小绿站起来，到柜台要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母亲。

高圆琴只好喝矿泉水。

她想快点回家，自己能喝上滚烫的开水。

下午两点。

小绿付了帐，花了三十元钱。

高圆琴催女儿快些回家。

小绿答应了。

一辆白色的车停在广场上，高圆琴和小绿同时将眼光投过去，她们对美的事物还是有同感的。

又下起了小雨。

两个人从后门进了家。

高圆琴说要睡觉，小绿让她在沙发上靠一会儿。

高圆琴靠在沙发上，小绿看着她闭上了眼睛。

小绿到自己的房间，睡到了床上，她想母亲晚上应该睡在哪里。

2

小绿傍晚五点醒了。

她看到母亲坐在自己身边，不禁伸出手给母亲，母亲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不想和女儿接触。

小绿没料到母亲会这样，她哑口无言。

两个人没有吃晚餐，高圆琴喝水，小绿冲了一杯滚烫的咖啡。

晚上八点，两个人睡觉了，她们睡在一张床上，高圆琴在靠窗的位置，小绿在靠墙的位置，小绿发出轻微的气息，高圆琴睡得很沉。

元月二号，两个人在花园小区里呆了一天。

元月三号中午一点，小绿送走了母亲。

小绿慢慢走回去，她想明天要上课了。

在路上，冷风吹来，天上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小绿走快了些，到家的时候正好是两点钟。

小绿走到院子里，看腊梅花，花瓣上沾了雪粒。

小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想到了安子。

安子是她的男同事。

晚上，小绿捧着热咖啡在屋子里晃来晃去，她睡不着。

第二天清早，才六点钟，小绿接到了安子的电话，安子说帮我代一节课。

小绿赶紧到了学校，进了安子应该上课的教室。

她拿起语文课本，教学生复习。

下课了，安子赶来。

中午十二点，小绿和安子在学校食堂吃饭。

元月四号，太阳出来了，有了一点温暖。

小绿和安子是大学同学，安子比小绿大一岁，他三十三岁了。

小绿把饭盒里的鸡蛋夹给安子，安子把饭盒里的青菜夹给小绿。

安子说我想辞职，年过了就走。

小绿说别开玩笑了，你多大了，赶快找个女人结婚吧。

安子说我就是找不到女人才想走的，我想出青河市。

3

小绿和安子回到了学校的办公楼。

学校里面很安静，操场边上的蓝球场上竟然有一个学生抱着篮球在玩，安子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看着，他看发了呆，阳光照进来，安子的半边脸是暖黄色的，棱角分明。小绿看安子安静的状态，竟然也发了呆。

那个高中生玩了半个小时，旁边一个人都没有，高中生穿着白色的短款羽绒服。

安子突然意识到这个学生就是自己教的学生，他看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看出来。

高中生冲安子挥挥手。

小绿走了过来。

安子说我教的学生居然没看出来。

小绿说距离太远了。

安子摇了摇头。

傍晚五点，下班了。

安子进了自己的宿舍楼，他住在花园小区的最西面。

小绿看着院子里的腊梅花，转了身，从后门进了家。

小绿将白色的大衣换上了，她将黑色的厚羊毛围巾戴上，又取了下来，她觉得穿这件大衣还是不要任何配饰为好。

晚上，灯光迷离，快到年底，万典广场上人很多。

小绿漫步在广场上，觉得广场上要是有参天的大树就好了，可她又想在商业广场上哪有自然的风景。

她想遇到一个情人，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

她又想到了高圆琴和高天，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他们还会来青河市看自己。

她觉得奇怪，自己的父母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

小绿不想进商场里买什么东西，她只想感受一下灯光和人流交杂的气息。

4

天上又飘起了小小的雪花，但气温不低，人们不感觉到冷。

小绿见时间是晚上八点，动了回去的念头，她还是走到了广场的楼层里，想逛一逛。

她走到了卖食品的店铺一边。

紫玉面包房，小绿看到一家店铺，她从嘴里冒出五个字。

店铺里是甜香的味道，小绿深呼吸了一下。

“小姐，你想要点什么？”店里的面包师问道。

“来个豆沙馅的面包吧，多少钱？”小绿问。

年近三十岁的英俊男人包了一个热的豆沙馅面包，递给了小绿。小绿付了八元钱，付钱的时候，她看到男人的右手腕上戴着一串紫色的水晶链。

小绿想得有多美的爱情这个男人才被戴上紫色的水晶链，他应该还没有结婚。

小绿突然想占有这个男人，她伸出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住水晶链上的一个珠子。

男人笑了，说这紫色的水晶链像是你们女孩戴的是吧，可惜我不能送给你。

男人把右胳膊猛地往回抽，不想让小绿再看到水晶链，他转身进了里屋。

小绿突然想蹦上玻璃柜台，跳下去，然后抓住他狂吻。

小绿走了。

她走的时候想我一定要掠夺这份爱情，我猜你会爱上我的。

小绿回到了天为中学的宿舍楼花园小区，在隐隐约约的灯光中，她到了自己的家，她嗅到了腊梅花的香味。

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四肢散开，想那个英俊男人直到不眠不休。

元月五日，依然是小雪，天阴沉沉的。

路上的树木是常绿的。

小绿中午午休的时候，偷偷溜出了教学楼。

她骑自行车到了万典广场，进到了楼层里面。

她一路找到紫玉面包房，看到了英俊的店主。

小绿说我想你。

男店主笑了，说你想我什么？

小绿说我想你就是想你。

英俊的男店主伸出自己右手的食指在小绿的下唇上按了一下，说可惜水晶链不能送给你。

男店主说我二十八岁了，你有三十岁了吧。

小绿说我三十二岁，那又算什么？

男店主说我喜欢小女生。

小绿说那又算什么。

男店主说我叫朱珠。

小绿说我叫高小绿。

小绿说我可以吻你吗，她流泪了。

朱珠拉过小绿，拥她入怀，两人轻吻起来，路边有人经过，奇怪地看着他们，他们竟然不介意。

临走的时候，小绿说可以把水晶链送给我吗？

朱珠摇摇头。

小绿说我还会来的。

朱珠点点头。

小绿到了教学楼，上课的铃声已经响了，她下午没有课。

安子到了小绿的身边，弄起她的一缕头发，用手指卷了又放开，说你不太像样。

小绿明白安子看出她中午的来龙去脉。

5

傍晚，安子一路护送小绿到住的地方，在路上，他说，小绿，我要护卫住你腊梅花的领地，你不能那样。

小绿和安子到了家。

安子要了一杯热咖啡喝，两人竟然无话。

小绿撒娇说陪我去那里。

安子说好的。

安子骑自行车带着小绿到了万典广场。

广场上人影稀落，路灯昏黄。

安子不愿进去了。

小绿把安子强拖到了楼层里。

安子一眼看到了朱珠，他吸了一口凉气，怕这个男人会揍自己。

朱珠说你来了。

小绿说安子是我的同事，我们是天为中学高中部的语文老师。

朱珠说是吗。

安子说天为中学不远，你去过吗。

朱珠说知道，我去干什么。

安子说我辞不达意。

朱珠说辞不达意是什么。

安子说你最好别和小绿交往，你就是个做面包的。

朱珠说好的。

小绿拉住了安子，说别胡闹。

朱珠说小绿是你纠缠我的。

小绿说我们是相爱的。

朱珠说凭什么，凭你捏住了我的紫色水晶链珠子。

小绿说凭我的判断。

朱珠说凭我的判断，你们想吃东西，点两个面包吧。

小绿说随便和我说点什么吧。

朱珠说有他在，我和你说什么。

小绿说我后悔了。

朱珠说下次再来吧。

安子没料到这个英俊男人会这样说话，他想小绿你完了。

小绿拉走了安子。

6

安子一路无话，他想英俊无敌。

小绿说我就是心里发空，想让你陪着我。

安子说你的心被他掏空了，我要陪一个对我无心的人说话太无趣了，你自己进家门吧，你们恋爱吧。

安子走到自己最西面的宿舍楼去了。

小绿从后门进了家，她开了灯。

她开始想像朱珠来这里的样子。

朱珠有一米七五的个子，脸色很白，浓眉大眼。

邻居会说什么呢，会说自己真会找，找了个比自己小四岁的英俊男人吗。

小绿想邻居会的，自己对腊梅花的坚守是对的。

她冲了一杯热咖啡，想起了朱珠说的话，他说你们来是有理由的，点两个面包吧。

她没有点一个面包。

小绿笑了，她想应该把自己的住址和电话告诉朱珠，他会送两个面包过来。

小绿想自己是美的，那就没有关系。

第二天，小绿和安子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碰见了，两个人捧着书本。

安子说你们像姐弟俩，别闹了。

小绿说我没有改变想法。

中午，小绿和安子在学校食堂吃饭。

小绿把碗中的咸鸭蛋夹给安子，安子把碗中的白萝卜夹给小绿。

小绿开玩笑说我会给你一个面包的。

安子说去你的。

7

下午下课后，五点半钟。

小绿放下课本，锁了办公桌的抽屉，朝安子送了一个眼神。

小绿飞速下楼，没有理会撞到自己肩膀的班长凌霞。

凌霞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上了楼，找班主任。

小绿跑步去了万典广场，她进了楼层，傻眼了，紫玉面包房关了门。

她转身，朱珠却在身后。

朱珠说我带你去吃饭。

小绿蹦上前，双臂环住朱珠的脖颈，说我不要吃饭，我要你去我那里。

朱珠笑了，说去你那里干什么。

小绿哑然。

朱珠拉着小绿的手出了楼层。

朱珠从黑色的布包里拿出褐色的纸袋，递给小绿，说是热面包，我得回家了。

小绿说你答应请我吃饭的。

朱珠说下次。

小绿说那好吧。

朱珠说你这么好糊弄吗，我们走吧。

晚上六点钟，小绿和朱珠坐在中式简餐店里。

小绿饿了，吃得很快。

朱珠开始吃得很慢，看着小绿，他加快了速度。

两个人同时吃完了饭。

小绿离开了万典广场。

朱珠进了面包店。

小绿记了起来自己没有把地址和电话号码告诉朱珠。

她打面包店的电话，要告诉朱珠。

电话里传来招呼生意的声音，朱珠接了电话，说我记不住，你再来吧。

小绿心生欢喜。

朱珠想这个姐姐能给我两个月的欢乐就不错了。

他勤勉地做生意。

小绿这里睡不着觉了，她竟然想到了迅速结婚。

她拨通了高圆琴和高天家里的电话，他们的家在成河市。

高圆琴听了女儿的诉说，说随你便，高天没有说话。

小绿拨通了朱珠的电话。

朱珠准备做通宵生意，这时正在吃方便面。

他的嘴里还含着面条。

小绿说我和父母说了我们的事，他们同意了，我们结婚吧。

朱珠说老姐姐，我们玩玩而已。

小绿说别开玩笑。

朱珠说我以前就在开玩笑。

小绿说明天中午我到你那去。

朱珠说只有面包。

8

小绿在开着腊梅花的庭院中和朱珠在一起，邻居看到了，迅速缩回了头。

大雪下了起来。

小绿头发上沾了雪粒，朱珠没有帮她拂去，小绿感觉自己身上的热度融化了雪，头发潮了。

小绿想吻朱珠。

朱珠后退半步，用右手擦头上和衣服上的雪。

朱珠说美景虽好，挨冻不是好事，我们进去吧。

这是周末的傍晚，朱珠按门铃进了小绿的家。

小绿拉着朱珠的手进了自己的卧室。

朱珠站在窗口，说你靠腊梅花生存吗。

小绿说你靠腕上的紫色水晶链生存吗。

小绿说是你以前的情人送给你的吗，你们的关系到了何种程度。

朱珠有些恼火，说你不配问，我的情人是你无法想像的。

小绿说你曾经的情人是做什么的。

朱珠说她是我的妹妹。

小绿知道问不出什么，可是还想纠缠，她想占有这个英俊男人的整个世界。

朱珠说我晚上是要回去的。

小绿说不许回去。

她又说我们可以做未婚夫妻了。

朱珠说我们相处两个月吧。

朱珠打开房门，迎着大雪走了。

小绿在后面喊也喊不住，天黑了，只好随他走。

朱珠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丽园小区，他住在第一幢楼的顶层，靠大门口的位置。

朱珠进了家门，把紫色的水晶链褪了下去，放在自己的外套里，把外套脱了，放在里屋的床上。

他将那个三十二岁的女人忘得一干二净。

他将衣服脱光了，走到了卫生间，关上了木门，哗哗的水声从里面传到外面。

阳台上的落地大窗开着，白色的布帘一半遮掩，外面过来的风掀动窗帘。

朱珠在里面洗澡，他抚摸着自己的全身，尽情想像和微澜缠绵的样子，他脸红了。

他穿着黑色的毛衣和灰色的棉裤走了出来。

阳台上过来的风依旧掀动着白色的窗帘。

朱珠把房间的门关上，躺到了床上，他把紫色的水晶链放在台灯下，好似看着微澜的眼。

朱珠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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