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潭记
04（旧版）

谭慕躺在床上，听着室友讨论周六下课后的活动。“去开黑吧，网吧五连坐！”陈磊兴奋的说道。“哇，好久没好好打游戏了。哎，谭慕你去不去？”谭慕听见有人叫自己，他沉默了几秒。自己是真不喜欢打游戏，可是他和寝室室友似乎有点脱节。“我……”“害！得了吧，谭慕什么时候和我们一起去玩过了！”陈磊语气揶揄。其余几人，没说什么话，寝室突然安静了下来。谭慕叹了叹气心想，幸好没去。“好好好，那就这样决定了。下课一起嗨！”孙俊打破僵局，几人热热闹闹的把周六的日子提前预习一遍。听着几人兴奋的话语，谭慕闭上了眼睛。白色织灯发出刺眼的光线，谭慕转过身面对白墙。脑海里想起奶奶说的你得和同学们好好相处。可是，奶奶我是真的不喜欢打游戏……啪！寝室熄了灯，几人噤了声。谭慕睁开眼睛，在黑夜中似乎得到慰籍，让负荷的身体放松。天气回暖，窗外有在呱呱乱叫的青蛙。室内寂静，谭慕耳边传来室友轻微的鼾声，他拉过被子盖住了全身，慢慢的睡去。

周六下午最后一节课。课堂上，老师用书拍了拍讲桌，企图让躁动的同学们安静下来，但收获甚微。谭慕看着四十出头的物理老师，气愤的吹了吹胡子，无奈的摆了摆手说自习。谭慕最喜欢这种时刻：坐在窗外晒太阳的老师，班里叽叽喳喳三五成群的学生，互相拌嘴的冤家，安安静静写作业的好学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看起来忙碌又慵懒。谭慕拿出速写本，在本子上描了又描。他喜欢这种感觉，觉得自己和其他人参与在了一起。叮叮叮……下课铃声响起，物理老师简单的说了几句，快速的布置作业就走了出去。留下同学们在位置上唉声叹气。适量了表达自己的悲伤以后，班里瞬间气氛转悲为喜。谭慕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着勾肩搭背的走，他低下了头，笔尖快速的在本子上勾勾画画。见人们走的差不多了，谭慕收起了画本。撑了撑腰，没有人的班级里显得格外舒适。他把校服和书包垫在桌子上，安心得开始睡觉。

咚咚咚……硬物撞击地面的声音，哐哐哐……篮球砸进篮筐的声音。谭慕揉了揉眼睛，迷茫的到处看了看。他呆呆的干坐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六点钟了。操场中心传来砰砰声，在空旷的校园回响着。他走到窗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半旋身后，唐彦抓住了已经飞到头前的篮球，然后双手一沉，握着球放在腰间，接着右手单独抡起了篮球，划出一个漂亮的半圈，侧着身将篮球砸进了篮筐。唐彦看着篮球进入球筐，重重的砸向地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半屈着身体，汗水把大把的滴在地上。唐彦直起身来，慢慢走过去捡球，拿到球后，唐彦顺势躺在地上。脑海里回忆起昨晚与母亲的争吵。唐彦这次月考成绩不理想，排名从二十八名退到五十名。唐母发了火，骂了一顿唐彦。骂过以后，又泪眼朦胧的讲述自己的不容易，说自己要升职的工作因为唐彦要高考不得不放弃。唐彦听到以后，第一次向母亲说了重话，他说，他没有要求过母亲照顾自己。唐母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跳起来，发狂。

唐彦看着天边洁白的云朵染成红霞，平静了一大半的心情。苦恼着一会儿如何向母亲解释为什么放学不回家。谭慕看着唐彦打球，又躺在了地上，心中笑道男孩子就应该这样阳阳光光的打球才不是困在烟味丛生的网吧嘛。他走上讲台，拿起彩色粉笔，在黑板上涂涂画画。

唐彦休息的差不多了，坐起身来，拍了拍衣服。转头瞥见了在篮球场旁的教室。下午六点过的夕阳，颜色美丽的令人心醉。金黄色又带有红色光亮透过玻璃打在谭慕的身上。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额前的碎发在夕阳的照射上发亮，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粉笔，细长浓密的睫毛在扑扑的闪动着。唐彦抱过球，走向教室。

谭慕两只手拿着不同颜色的粉笔，认认真真的在黑板上画画。唐彦走到门口，斜靠在墙上。他看着樱木花道的雏形在小小的黑板上显现，只见谭慕入了神的认真画画并未发现有人在身旁。

“那个地方应该用红色更好看！”唐彦在旁边说道。谭慕吓了一跳，侧过身来。只见唐彦怀抱篮球，身体斜靠在门上，对着他浅浅的笑。谭慕嚅诺的小声回答：“没红色的了。”说着便拿起黑板擦，往黑板上抹去。“哎哎，别擦呀。”唐彦向前两步急忙说道。谭慕拍了拍沾灰的衣服，说：“不好看。”唐彦失笑道：“我也没说不好看阿。我说的是更好看。”谭慕看了看唐彦，抿住了嘴角，不说话。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咕噜咕噜……肚子在安静的教室起叫起，唐彦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我记得你。你是我们班王蕊希的好朋友，谭慕对吧。”“嗯，我是。”“你好，我是高三四班的，我叫唐彦。”“那个，你能带我去食堂吃饭吗？我好像饿了……”谭慕看着面前的少年，眼神瞟向其他地方，他说道“你等我收拾好书包。”

谭慕背着书包，旁边的唐彦一边运着球一边走。路旁的迎春花开的娇艳，淡淡花香，飘入少年的心里。

食堂里没什么人。唐彦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很少人吃？”“今天是周六。”谭慕淡淡的回答。“哦！”唐彦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头，“瞧我！我都忘了！”谭慕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你们食堂有什么好吃的吗？推荐一下，我没来过。”两人站在大打饭窗口。谭慕背对着他，“你可以和我点一样的菜，不过我比较重辣。”听见这话，唐彦怔住了一下。“看不出来阿，你……”谭慕转过身好奇的看着唐彦，“什么？”唐彦看着面前高瘦的少年，噤了声。谭慕疑惑的歪了歪头，转过身去。唐彦在后面低声笑了笑，看起来来这么白净的人，我以为吃不了一丁点儿辣。滴～谭慕刷了卡，站在前面看着唐彦。唐彦双手抬着饭盘，尴尬的看了看刷卡机。“这里收现金嘛？”谭慕摇了摇头，伸手刷了饭卡。

俩人坐在角落的桌子上。“那个，谢谢啊。我给你现金吧？”谭慕低着头吃饭，没说什么。唐彦从书包里拿出十块的现金递给了谭慕。谭慕抬起来，看了看唐彦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十块钱。“八块四角，那四角我不要了。”说着谭慕从书包里翻出两块钱，拿给了唐彦。唐彦接过钱，放在书包里，低头吃饭。

啪！唐彦把筷子放在桌上，盯着谭慕。“我说，你们食堂的饭也太难吃了吧。”谭慕毫不在意的低着头吃着饭的说：“早习惯了。”谭慕见唐彦哀怨的看着他，停下了筷子。“你等我一下。”说着谭慕就离开了饭桌。唐彦见谭慕飞快的向寝室楼跑去，心里正纳闷着。过了一会儿，谭慕喘着粗气，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的回来。唐彦眼神立马发亮，：“哈哈哈，辣白菜。对了，我们那天在树荫下的，你还记得阿。”谭慕若无其事嗯了一声。唐彦欣喜的打开盒子，扑鼻的香气溢满。他开心的把辣白菜倒入米饭中，见谭慕盯着他。他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喏，留给你的。”谭慕嘴角先上的低下了头，右手扒弄着米饭，“没事，我不吃。”唐彦见谭慕这般，也不再多说什么。“那我就不客气了。”

唐彦吃的心满意足的靠在背椅上，舔了舔唇。他好奇的看向谭慕，只见谭慕细嚼慢咽的吃饭，细长白净的手拿着筷子，全程没发出一点声响。倘若平时，唐彦肯定不屑这般吃相，可面前这位，硬生生的让唐彦想起一个词：温文尔雅。谭慕见有人这样盯住自己，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下。唐彦转开视线，略带掩饰的说道：“你吃完了吗？”谭慕耳朵发红，轻声嗯了一下。两人起身抬着餐盘去了餐桌回收处。

四月夜晚的风还稍带着一些凉意，谭慕和唐彦并排着走在有迎春花的小道上。宁静的校园，传来一声声虫子的鸣叫。唐彦侧身看向谭慕，与他差不多的身高，只是略瘦。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谭慕，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谭慕盯着他，唐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个吧，我妈妈她现在严禁我打球，今天…所以，就是，我能给你借你的春季校服短袖的吗？”谭慕看着男孩浅蓝短袖上晕黄的汗渍，没说什么。气氛一下安静下来，唐彦笑了笑，“你要是不想的话，也没事，嘿嘿。”月亮不知何时爬上天空，皎洁的月光洒在路上，面前少年憨憨的笑着。谭慕看向了路旁的迎春花，“你在这里等着。”说罢，走向了洒满月光的小路上。

唐彦坐在路坎上，静静的听着春风挥动的声音。见月光逐渐铺满夜空，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七点半了。谭慕回到寝室，拿出铺放整齐的校服，跑出了门。唐彦等的有点急了，反复拿出手机。听见有人小跑来的声音，他张开了嘴角，站起起来。“给你。”谭慕喘着气，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校服递给唐彦。唐彦看着因跑步脸色润红的谭慕，他接过校服。“那我在哪里换？”这话让两人都呆住了，谭慕到处看了看，摇摇头。唐彦见屏幕上的时间跑到七点四十五了，顾不上了。“给我拿着书包，就在这里了。”说罢，他把书包扔给谭慕，提起下衣角。少年精瘦的身体在月光下暧昧了起来，谭慕羞红了脸转过身去。唐彦见此，笑了笑，“你个小孩儿还害羞啥。”谭慕不吭声，递给唐彦校服。穿戴完整后，唐彦急忙说道：“我校服先放在你这儿，我明天来拿。我得赶快走了。”说着就顺着月光跑了过去。

谭慕久久站立在路上，拿着带有男孩子特殊的青春气味的短袖，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彦，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回到家，唐母气势汹汹的问道。唐彦漫不经心的解释着，“去了图书馆，忘记了时间。”唐母见唐彦身上干净的校服，没说什么话。“你这衣服怎么宽了许多，你是不是瘦了？”唐彦听见这话，含糊道：“可能吧。”说着便进了房间。

回到房间，唐彦脱下校服。干净的校服散发出淡淡清香，他拿在手中，思索着：这是哪个牌子的洗衣液，怎么那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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