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梦又名情恨剑
梦醒何处俏女惊投怀 丹青谁画佳人怒敛眉(旧版)

梦居情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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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褚君由院子绕过去,进自己屋里。见两个女孩坐在沙发里,看到他进来,都站起来冲他笑。待看清楚是吉虹和沙艳两个,褚君着实有些意外,心中却是喜欢得不知怎样,忙道:“你们坐,你们先坐,我去倒水。”说着,转圈磨身四下里找水瓶。

吉虹指着茶几上的果点茶水笑着说:“你倒不要再忙了,刚才你爷爷送来了这么些吃的,我们哪里吃得下。”褚君看着盘中的苹果说:“苹果你们怎么不吃呢?我给你们削。”便拿了个大红苹果,待要取水果刀,吉虹却先拿在了手里,又摊开一只手说:“你把苹果给我,我来削。”褚君把苹果给了吉虹,自己去里屋搬了椅子来坐。

沙艳一直没开口说话,见褚君坐对面看自己,心中竟又熬不住有些紧张,就笑笑说:“褚君,你的爷爷真慈祥。”“慈祥?”褚君一时没理解过来,想一想就点头道:“不错,是的。”吉虹低头削苹果,听到这话便抿抿嘴笑笑,使两根手指捏着苹果细柄提起来递到褚君眼前,另一只手把看上去依然完好的苹果皮一圈一圈揭下来,露出滚圆洁白的果肉。

褚君忙说:“你吃,你自己吃吧。”吉虹笑道:“我自己再削。”褚君接下苹果,起身给了沙艳。吉虹放下水果刀,看着褚君说:“你喝酒了,脸红成这样。”褚君摸摸发烫的脸颊,把上午去看老师的事情说了。吉虹便把自己的茶杯端给褚君:“你喝些茶水,醒醒酒。这是我才刚兑的,还热着。”褚君接茶杯时,手正好压在吉虹手上,温软软的感觉,心头立时饧痒起来。眼中还有些湿润,便水潆潆地看着吉虹笑。吉虹也笑,耸耸鼻头瞥了褚君一眼,抽出自己的手坐回沙发里嗑瓜子。这一幕全看在沙艳眼里,沙艳也不作声,只睃着眼瞅他们,低头吃手里的苹果。

三人沉默一会,相互看着,都不说话。吉虹先“扑哧”笑了,扬一个小指头指着对面墙上的画说:“你没来之前,我和沙艳正研究你的那幅自画像。沙艳说画得很像,我说题字很像你,人却画瘦了些。你怎么看呢?”褚君转身看看画笑道:“人是画得瘦了些,不过去年暑假我是比现在瘦些。”褚君的脑子还有些酒晕,猛转身转的急了些,更觉得头晕目眩,眼睛快睁不开的样子,胃里面也往上翻腾。褚君只想:别当了两女孩面出丑,便强忍着。一时就没了话说。

吉虹看出褚君的神情不对,便问:“你不舒服吗?要不上床躺一会吧?”褚君扬起手说:“我没事,喝点水就好了。”又坐一会,总觉得胃里面七上八下的,拿不住要吐不吐,便起身对两个女孩子说:“你们先坐着,我去院子里洗把脸。”才走到门口胃里猛的泛起一阵干哕,忙扶着门框低头呕了两口,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两女孩见状慌忙跑过来,一个扶了褚君的胳膊,一个轻轻拍着褚君的背。吉虹小声说:“能吐来就好些。”褚君却怕真的当了两女孩面前吐出来,忙摆手道:“没事,我没事,洗把脸就好了。你们先坐一会,我洗了脸就过来。”说完又转身指了里屋说:“里屋桌上有录音机,也有几盘带子,你们放了听。”交待完这些,褚君便去了院子。

吉虹和沙艳回沙发里坐了。“唉。”沙艳忽然叹了口气。左手拄起脸颊儿出神。“怎么了?”吉虹问。沙燕摇摇头没有说话。两女孩闷闷地坐一会。沙燕说:“吉虹,咱们走吧。”吉虹看着沙燕,半晌说:“你看褚君这个样子,待他回来,劝他睡下咱们再走好吗?”沙燕瞅了一眼吉虹,又沉下头来不作声。

不久,沙燕抬起头说:“吉虹,我先走了。褚君回来你给他说我有事情。”此刻的沙燕满心只想着两个字:退出。感觉如果能在褚君回来之前退出这间屋子,自己就能走出压抑自己许久的那份明知无望的阴影。那份压抑自己许久,煎熬自己许久,给自己造成诸多痛苦的阴影在理智中曾多少次想抛甩掉啊。“退出。”此刻陡生的勇气也许是源于方才褚君对吉虹的神态,也许也是源于看着他们俩站一起就让人不得不欣赏,不得不赞美的那份俊丽与合谐。“退出。”如果不马上离开这间屋子,沙燕不能想像自己以后还能不能鼓起这个勇气;不马上离开这间屋子,等诸君回来了,自己也不能想像会不会失态。所以,没等吉虹做出表示,沙燕抓起手套快步走出了屋子。

听到吉虹叫自己,沙燕也没有回头,推车子便去了。才走出三四步,大颗的眼泪便涌了出来,落在地上。“退出。”沙燕噙着泪水品味这两个字,这是一个自己以后会为之伤心还是会为之庆幸的决定呢?当时的沙燕并不明白。

吉虹见沙燕突然间离开,一连声也唤不回来,就立时感受到沙燕那颗凄惋的女儿心。自己也紧紧憱憱地难受起来。吉虹倚着门框目视走到小巷尽头沙燕的背影,那个一闪身拐出自己视线的背影,心头乱乱得说不出个滋味。

“唉……”吉虹轻轻地叹口气,走回沙发里坐下。伏着身把脸埋在两个臂弯里,就这样趴着让大脑休息了一会。待抬起头来,整好看着墙上褚君侧着脸看注自己的画像。好一幅严肃的探究神态,多像平日课堂上他那幅目无表情的老古板样子啊。“哼!”吉虹冲画像呶嘴齄鼻做了个鬼脸。“你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孩呢?你对女孩是怎么想的呢?”吉虹思想着。

“唉,沙燕呢?”褚君回来了,四处看着问。才洗过的脸,鬓角还有些湿,丝丝缕缕地贴粘在耳朵边,更显得眉清目朗。

吉虹挺起腰,把身子靠在沙发背上,“咳”地叹口气,看着褚君说:“走了。”

“走了?”褚君重了一句,弯腰坐在沙燕才坐过的沙发上,隔茶几探身子过来问:“为什么呢?”

吉虹摇摇头说:“她说她有事情,我不是很清楚。”说完便侧半个身子看褚君。

褚君没说话,眼直直发了会愣神,才站起身说:“你怎么不放音乐听呢?我这有盘古琴曲《高山流水》。”说着便走去里屋放响了音乐。

两人坐沙发里欣赏着泠泠的古琴曲都不作声。褚君偶尔转脸看见吉虹将头倚在沙发靠背上,浅闭着双眼聆听,姿态优雅而娇俏。自己便也学着闭了眼睛品鉴音乐中的旋律。这样欣赏了几支曲子,待睁开眼来,见吉虹正转脸闪着大眼睛笑盈盈的看自己。便莫名地红了脸说:“听着音乐,差点儿睡着了。”

吉虹笑道:“你要是困,上床上去睡会子吧。”

褚君忙道:“我不困,才刚只是被音乐陶醉了。”

吉虹抿嘴颌首而笑,起身走去里屋,站在木橱前看里面的书。褚君也跟了去,站吉虹身后道:“摆的乱了些,没有工夫整理。”

吉虹伸手拨了几本书看了。又转脸看了看褚君的床说:“褚君,你睡一会吧,我自个坐这儿看会子书,看你方才困的。”

褚君慌忙去床里整了整被子,把乱成波浪的被褥抚得平坦了些。吉虹看到,“嗤”一声笑了,背回了脸去,一只手在身后摆了摆,笑道:“你也别收拾了,我却什么也没看到的。其实睡觉时总要展开的,根本就不需要叠的,是吧?”

褚君打心眼里喜爱吉虹这般可人的性情,再一想自己躺床上睡着,床边坐着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孩看书陪着自己,那份景致该是怎样的美妙啊。这么一想,立刻心弛神摇起来,赶忙拉竹椅子让吉虹坐下,又里里外外跑了几趟,把茶几上的水果点心都搬来放写字台上。

吉虹看在眼中,笑在心里,推了推褚君笑道:“你还忙什么呢?你不困呀?”

褚君便坐床边,褪了两只鞋子,撩开被头钻了进去。

吉虹笑道:“你怎么不脱衣服就睡呢?被也弄的脏了,衣服也弄的乱了,外面的衣服总要脱下来。”

褚君坐床上,有些不好意思,拉着被角说:“算了,我习惯这样了。”

吉虹摇头笑道:“你是不好意思,对吧?我背过脸不看就是了。”说毕便转身趴写字台上,又道:“好了,我看不见你了,你脱吧。那却不是什么好习惯的。”

褚君笑笑,把皮夹克脱下来盖在被上,自己便躺下了。

吉虹看会子书,听身后没了动静,转身看去,见褚君已合目睡着,只是两只眼皮还时时地跳动。吉虹咬着嘴唇笑笑,背转了身子看起书来。褚君的书大都是传统典籍,可以看出褚君的审美倾向。吉虹找出《警世通言》。读了两篇故事,待再转头看褚君,已是睡沉了,有了轻微的鼻息。吉虹便侧着身子,端视起褚君来。

好一幅安详清韶的面容。高高挺挺的鼻梁,白白匀匀的皮肤,红红润润的嘴唇,真真一个翩翩美少年,班中女生常常私下里称羡,(1)班和高二高三也常有些女生来班中打听,偏他自己却似不知道的样子,见了女生还每每脸红,真是个有意思的男孩子。吉虹总弄不明白自己对褚君的感觉是怎么样的。既不像是对同性的感受,也不完全像是对着异性的感受,好像两者兼有的感受吧?是喜欢,是心爱,是亲切,是爱护,好象还有一丝丝的怜惜,到底是个怎么样子,自己也难准确地判断。

吉虹见褚君侧身子躺着,露出了穿着红线衣的肩头,便轻悄悄地过去,轻着手脚把被头向上拉了拉,将被子盖到褚君的下巴那儿。褚君一点儿都没动,吉虹忽然感觉褚君静得像一个婴儿似的,睡得那么恬静。吉虹半蹲下身子,脸对脸很近地端详着褚君,自己脸上能清楚地感觉到褚君的呼吸。吉虹好像嗅到了一种很好闻的气息,是一种温暖的,清新的男孩子气味。吉虹立时觉得脸上有些烧,心头象小鹿一般跳起来,赶忙回了椅子上坐了。

待心情平静下来,吉虹打量着写字台上乱糟糟的书本,叹口气,动手收拾齐整。在几本书中间,吉虹发现一部线装古版本书有意思,就抽出来翻看,见书名叫《情殇》。倒有些子吓人。看了序文和扉页上的五言古风,吉虹便爱上了这本书,仔仔细细读了起来。书中那些情史异女的风流行径着实感动了吉虹,吉虹一看便是半天。才读到《情俏司、李娃》时,吉虹听到身后有动静,转头一看,褚君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右手托脸,侧着身子看着自己笑呢。

吉虹由不得脸便红了,放下书嗔道:“你什么时候醒的?不言不语瞅着人看,想吓死人家。”

“嘿嘿,嘿。”褚君笑了,说:“我早就醒了,就这样看着你坐那儿看书,心中数着数,猜数到多少下时你能转脸,结果你硬让我数了三百六十下。”

听这话,吉虹笑了,说道:“我要是知道你在数数,我才不回头呢,让你数到三万六千下,看你死不死心!”

褚君笑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有意思的梦,你过来我说给你听。”褚君拍着床边示意吉虹过来。

吉虹笑道:“我坐这里也听的见,你大点声说吧。”褚君道:“你坐过来吗,我没有了力气大声说话,才睡醒的。”

吉虹“哼”一声笑了,点着头走过来坐床边道:“我看你想做什么。”

褚君忙坐起身,倾到吉虹身边就要说。吉虹拿起皮夹克堵在他脸前道:“你先披上衣服,再说你做的梦。”

褚君把夹克披在身上,探身子正要凑到吉虹耳边说,却听的窗台那边“哗啷”一声响,阿黄忽地跳起来,两爪搭着窗台站那儿看他们俩人。

吉虹没想到院中有狼狗,又这么近这么高地伸舌递爪,直吓得花容惨淡,捂着嘴竟没喊得出来,由不得想便扑在褚君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褚君忙一手搂住吉虹,一手赶阿黄。待把阿黄赶走了,再低头看吉虹,还趴在自己怀里抽啜,整个身子“索索”地颤抖,便知道吓得不轻。赶忙拍着吉虹的背哄她,吉虹只不敢抬头,“呜呜”哭个不停,全不像方才神彩飞扬的神情了,看到这个样子,褚君心里难爱得要命,自个眼泪也流了出来。只好把吉虹搂紧了在怀里,握住吉虹两只小手,口中只说:“别怕,别怕,我把狗赶走了,吉虹,别怕。”

这样哄了好一会,吉虹才慢慢平静下来,身子不颤抖了,只还是趴着不愿意抬头。褚君又哄劝了一会,吉虹才慢慢抬起头来,也不看褚君,只是那样坐在床边低头出神,满脸的泪痕还没有干,好像一朵带着露珠的海棠花儿。

褚君心中歉疚,一迭声地安慰,吉虹却不出声,一会儿晃晃手小声说:“看你,还不把手还给人家,握得这样紧,你不知道人手疼不疼。”

褚君慌忙松开手,吉虹便取出手帕背着褚君揩泪水。褚君歪身子正好看到吉虹青丝冉乱的雪白脖颈,禁不住倾身子挨上吉虹的衣领口去嗅那身子里的香气。

吉虹侧着脸发觉到,忙坐向后面躲了躲,红着脸庞道:“去,去,你挨这么近做什么。”褚君“嘿”的一笑又坐了回来。

吉虹拢了拢了鬓前乱蓬蓬的头发,抿齐了束在后面用皮筋重新吊了两支小马尾巴辫。

褚君倚着床山,偏头笑眯眯地欣赏吉虹扎辫子的神情。吉虹看在眼中,“嗤”一声笑了,说:“褚君,我没想得你会这么坏,有意使狗吓人,好叫人家钻你怀里,你说,你可是这个坏心思。”

褚君笑道:“你这就是冤枉我了,我也没想到阿黄会突然跳起来,平日阿黄都是晚上才趴窗台上的,唉,也怪我忘了告诉你院里有狗。”

吉虹扎好头发,站起身,拍拍褚君的被子说:“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咳,你也该起来了,看你,床上盘得跟猪窝一样。”吉虹自个回了椅子上坐下,巧巧笑笑地看褚君。

褚君掀被子下了床,边伸脚找鞋子边说:“你这话没有说错,我就是属猪的。”

吉虹笑得伏在了椅子扶手上,捂着嘴道:“你倒是一点儿不害羞,把这话也当成好话听了。”

褚君下了床便过去看吉虹读的什么书,两人说说笑笑又玩了好一会子,五点多钟吉虹方告辞回去,临走带了那本《情殇》回家里看。

正是有话则长,无话便短,寒假余后的几日,褚君都轻轻巧巧地打发掉了。至于在这几日里褚君增加了哪些见识,学业上有了哪些进益,作者没有见到,却不敢妄加揣测。

二月十六日,星期一,丁卯年正月十九,附中开学。最初几天,学生们不外乎是畅叙假期见闻,互吐些思念之情,也不必细述。

却说二月二十一日,星期六下午,第一节课本应是体育室外课,因为前两天下了小雪,操场上泥水未干,只得改为室内课。王老师带了许多棋类和扑克来教室,分了给学生玩,一时间,班中“老K,大A,”“工兵、地雷,”“车马炮卒”的热闹起来。

褚君先与吴超下了盘象棋,又转身同褚燕梅下起了跳棋。临下课时候,褚燕梅的棋子早已大都在褚君的大本营里扎下了根,而褚君棋子还得在外围疲命跳跃,看着褚燕梅怡然自得的笑容,褚君直气个发昏。

快放学时候,禹明来班中说了几件事情,末了又通知,凡是学音体美专业的,或打算学音本美专业的学生留下来开个会。

待别的学生走尽了,褚君见班中余下学专业的学生竟不少,平日里可看不出来。

禹明叫他们向一起坐拢了,统计学习各类专业的人数。原来学音乐的有:吉虹,梁剑,李梅三人;学体育的有平龙、杨军、李源喜三人;学美术的有:何强、禹休超、褚君、宋彤彤四个人。禹明记下人数,鼓励他们要好好学习,要注意调整文化课和专业课的关系。又宣布说:今后每天下午两节课后的自习课可以去学习自己的专业,学美术的如果在本校画室学习,学费可以优费,学体育的在本校训练队练习也是这样。说完这样一通话,禹明便让他们走了。

褚君走出教室时,瞥见吉虹正整理书包就有意慢着脚步等,才到教学楼门口,吉虹便赶上了。“嗨。”吉虹笑着招呼。

“嗨。”褚君应道,转过脸来看吉虹笑。两人出了教学楼,褚君问:“你从哪条路走呢?”

吉虹笑道:“我一般都是走大门的。”

褚君道:“我去车棚推车子。”

“好,我陪你一路。”吉虹说。

才走几步,褚君忽然问:“你说……。”可巧吉虹一抬头也道:“褚君,我问你……”两下话头正好碰上,都停下话笑了。褚君道:“你先说。”吉虹笑道:“我想先听听你的。”两人正说着,听身后有人喊吉虹,二人一齐回头看,见是梁剑站十来米外,还在一声连一声地喊。

褚君见吉虹蹙眉头站那儿,就问:“梁剑叫你有什么事吗?”吉虹摇摇头,又抬脸看着褚君笑道:“没有什么,为跟梅老师学琴的事。前两天说得很好的。”又道:“褚君,你先走吧,我还有两句话对他说。”褚君点点头,推车子便骑走了。

二月二十三日,下午放学后,褚君在篮球场上看见何强正同人说话,就约了他去学校画室看看。褚君决定在学校学美术,平日在家里,没个督促,便懒的画,一两个月也画不出一幅作业来。

画室在教学楼西边的实验楼三楼,两人到那儿时候,有十来个学生正在作画,静悄悄的都不出声儿。东边靠门处有六七个学生正对着一男孩子画头像,西边屋里有五六个小点的学生还在画石膏几何体,显然他们是初学者。

褚君看见宋彤彤在那儿画头像,抬眼看到他们两个,也没动表情,就又低头画手中的写生。陈老师也坐在学生中间画写生,见他们进来,冲他们点了点头。褚君、何强便过去站陈老师身后看他作画。陈老师认得何强,同他聊了几句,就问褚君要学画吗?学了多久了?跟谁学的?褚君一一答了。陈老师就叫他后天来画,带几张习作来给他看一看。

褚君四下看了看那些学生的写生,见并没有特别的高手,只是高一(1)张红和另一个不认识的男生画的要好一些,悄声问过何强,知道那男生是高二文的孔小勇。

星期三下午放过学,褚君带着画夹画具去画室,拿了几张以前的习作给陈老师看。有石膏像,人头像,和水粉画。陈老师比较满意,就吩咐他跟着画头像写生。画室是每周一、三、五下午两节课后学习。有老师指导。其余几天也可以来画,只是没有老师。这段时间正写生头像,七八个学生轮流找模特,找不着便要自己做,好在学校里学生愿意做模特的也不少,倒也没有什么难找的。

时进三月,寒气消减,阳气回升。特别是惊蛰以后,遇到晴好的天气,艳艳的春日照着人身,煦煦的和风拂着人脸,总是能唤起人们清新的感受。四季转替,已经到了“吹面不寒声柳风”的时候了。

这日恰又是个星期三,下午第二节课是数学。褚君懒得听那枯燥的函数积分的,便赶着做语文和地理作业。下课时候刚好写完。交了作业,褚君收拾起书包就早早去了画室。

画室里还没什么人,只有两个初二女孩边叽叽呱呱边说着话边抱着画夹画石膏体。褚君进去时候两女孩就停住嘴不说了。褚君取出前天画的男孩头像鉴赏着,看不上眼的地方便动手改两笔。

“褚君。”一个女孩子喊他。褚君回头看去,两小女孩正转着脸怯生生看他。右边穿红格格褂子的女孩悄声细语地说:“褚君,我这个圆球老是画不好,你能帮我改改吗?”

“行。”褚君应着声过了去,接下女孩手中的画夹,小女孩忙起身把板凳让了,站褚君身边看。左边那个小妇孩也停了手中的画,用画夹支着下巴,瞪着大眼睛瞅褚君。

褚君边改画边说:“你看你这儿,明暗交界线太重了,与中间色脱节了,感觉球体就转不过去。画球体的关健是要画出明暗五个调子,每个调子之间要逐渐过渡,逐渐过渡,听见吗?这是画各种球体的关健。你呢,就过份强调明暗交界线了,没能过渡自然。橡皮,你看……,这样,改一下就好一些,球就立起来了。”褚君说一句,那女孩就极认真地点一下头应一句,使得褚君感觉特别好,改完了手里的画,又帮着左边那小女孩也改了。待学生和陈老师都来的时候,还没有改完。

陈老师支着画架画板,问:“今天该谁找模特呢?”一个学生应着:“今年是张红找模特,我才上来时候在楼下见着她,说找好了。”

褚君帮两个女孩子改好画,才回自己位上,张红便进来了,身边跟着一个女生。褚君乍见,感觉眼前一亮堂,心说:“是她做模特。”便赶忙收起画子,由画夹中重选了一张纸钉好,又去销铅笔预备着。

张红找的是本班同学陈雅秋。张红特别喜爱雅秋精致秀气的五官和细细长长的脖子,老早就想着给她画像。下午在班中一说,雅秋连顿也没打,便应下了。

陈雅秋第一次来画室,倒挺喜欢画室里面散散乱乱的气氛。看到学生前面有张空椅子,使手扶着,笑着问张红:“是坐这儿吗?”张红点点头说:“是坐这儿,等会看看陈老师给你摆个什么姿势。”

陈雅秋就在椅子上坐了,直起身子,把飘在胸前的长发都梳理到身后面,然后把两只手叠放在小腹前,问:“这样可以吗?”

陈老师说:“好,就这样挺好。你能把领子翻下来吗?露出脖子,这样构图就好看了。”

陈雅秋穿着一件酞青蓝的大领牛仔衣,听了说,就起手把领子抽下折齐了,露出光洁白皙的脖子,笑着说:“是这样吗?”

由陈雅秋进来到现在,褚君便感觉这是一个极大方极随意的女孩子。她可能认为自己能得体的做每一件事,便不需要去刻意追求言行上的矜重。也许她竟认为正是自己这种自然洒脱的一言一笑才最具有惊人的吸引力。总之这决不是一简单的女孩子。

这女孩给人印象最深的还不是她随意的举止和惊人的美貌,而竟是她极苗条甚至可以说是极单簿的身材。一米六五的个头吧,总才有七十来斤。腿是那样长,腰是那样的细,手是那样尖,五官精致得竟象是工笔画家极小心描绘上去的。她还有一头乌黑轻柔直垂到腰间的长发,任由它散开着。她还那么喜欢跑,校园里每一个师生都看到过她飘舞着秀发轻巧跑动的身影,每一个人看到的时候都自然而然地联想起动画片《九色鹿》里的那头美丽的神鹿。

褚君终于能这么近地欣赏,不,研究安静地坐在面前的陈雅秋了。陈雅秋的脸是那种极古典的长瓜子形,她的额头白净而饱满,眉骨匀挺,眉毛清秀平长,眼极美,竟是不大不小的丹杏眼。鼻头小巧,嘴却不甚小,是细细弯弯的仰月形,此时正噙着微笑,洋溢着女孩子的娇美。

褚君竭力想把陈雅秋飘逸的美丽表现出来,就十分仔细地观察她。有几回陈雅秋的眼神也看过来,对上了视线,两下里都平静而坦白。

褚君完成了写生,端祥着画上的她,总感觉没能把眼前陈雅秋的神韵表现出来,便想借用文字来补充,思索一会,题了首诗在画像旁边,读两遍,感觉得挺贴切的,心里高兴,就希望陈雅秋能看到,题诗如下:

雪驻肌肤花驻颜,

轻灵身姿动校园。

人赞飞燕七两重,

她比飞燕少三钱。

大家都画好了,陈雅秋便走下椅子,先趴张红身边说笑一会,又去看陈老师的画。转到褚君身边时,立着脚站那儿看了一会,待读完画上的题诗,陈雅秋由不得眉头怒敛粉面一嗔,气了起来,“哼”一声夺过褚君的铅笔便向画上写去,口中说:“你竟少写了一句,我给你添上。”凤舞龙翔画了八个大字“骄狂无忌,恃才放旷!”搁下笔扭头便走了。褚君瞅着陈雅秋的评语,直呆呆的愣在那儿。

正是:娇小任凭君呵护,豪俊岂容尔轻簿。

欲知后情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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