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的帝国
第二章 你是恶魔吗（旧版）

岁之界原本充斥着只需要沾染一丝就能令凡人延年益寿的神圣气息。但现在，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百十年的威斯却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圣气还是那个圣气，就在那里，在自己的面前，但却连一口都吸不进去。

不行，这样下去就要窒息了！

拜托，丢人也要有个限度！在岁之界漫长悠久的历史中，可从没听说过谁会因为窒息而死的。普通种族到了这儿尚能延年益寿，怎么圣族反而要挂了呢？说好的神灵种族呢？这就好比被淹死的鸭子，摔死的猫儿。

拜托，威斯是曾许下过出名的心愿，但可不是以这种方式啊！流芳百世和遗臭万年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喉咙和心肺不知道被折磨了多少遍，以至于威斯甚至忘了，圣族即使没有空气也不会死亡的事实。当然，问题的关键其实在于威斯现在的确有丧命的危险，因为现在充斥在这片空间中的气息已经不一样了。

就在思考快要停滞时，气息的闸门终于放开，一股脑地涌进了威斯的体内。王子殿下贪婪地吮吸着新生的空气，他从没感到过空气居然是如此美妙的东西，以至于居然没注意到这些气息转变成了黑色。

“舒服吗？”

“哈……哈……哈……当然。”威斯刚一开口便意识到了不对，脚步蹭蹭往后直退，“谁在说话？”

但他直接就踩了个空，仿佛从天空坠落，产生了失重感——跌到了距自己不到一米的位置。

威斯王子狼狈地在黑云中转了个身，他大口喘息着，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但同时，他的眼中也暗藏着危险的光芒，悄然观察周围的异变。

“呼呼，就算和虫子一样，也不忘暗中磨砺自己的獠牙吗？果然是那家伙的种啊！”那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却要有气势多了，浑厚的魔音在天地回荡，无一处无一寸不是祂的印记。

此景此景，是何等的熟悉啊！简直就像是恶魔召唤！证据就是……就是什么来着？

这个知识点他的私人教师好像上课讲过，但他记不太清了……自己当时在干什么来着？

“你是什么人？”既然想不明白，威斯索性大声呵斥，以气势掩盖自己的心虚。

“我不是人。”

嗯哼，我看出来了。

威斯心里这么想着，但并不敢说出来，而是换了副沉重的语气问道：“是你把我召唤到这里来的？”

“不，不是我召唤你，而是你将我呼唤来了。”祂的声音无喜无悲，如同在宣判什么，“你还记得自己之前说了什么吗？”

威斯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

“没错，就是这个。”祂的声音中略有起伏，“来吧，前提仍然成立，让我们缔结契约吧！”

“请等一等，让我理清一下关系。你的意思是，你问我想要什么力量，然后你就要真的给我？上次没给成，这次还专程送货上门？”威斯连连叫停。

“没错。”

“你是什么大善人啊？”

“我是恶魔，需要付出代价的那种。”

“嗨，早说啊，你早这么说我不就安心了？”威斯白了一眼，站起身来，感觉轻松了不少。

“……”恶魔沉默了一下，道：“我以为这是常识？”

“对我来说不是啦，毕竟我也没想过要成为恶魔的仆人什么的。”威斯深吸了两口气，发现这些黑色魔气并没有让他感到不适或咳嗽。

威斯将视线从周围弥漫的黑气收回，问道：“那么，你需要我的什么？”

他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恶魔就感到危险排斥或过于警惕，这是出生眼界的不同。这里本就是一个充满了神秘力量的世界，恶魔的仆人眷者，乃至于恶魔的征服者也并不罕见。身为岁之界的王子，没见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自然没什么惊奇的……

才怪。从前他只有在小说和故事中才能读到这种场景，无论文字写得多么精妙又引人入胜，和亲身经历也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威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热血在沸腾。他似乎终于明白了王宫中有些人对他的失望缘由，因为圣族的子孙，就应该充满了激情和冲劲才对嘛！是过去的自己不好，居然虚度了那么多光阴。

“来吧恶魔，告诉我，你要的代价是什么？”威斯张开双臂，如同局面的掌控者。虽然无论是脚下踩着的空间还是周围弥漫的黑气都属于他的谈判对象，但威斯就是这么“自来熟”。

因为他很自信，身为岁之界王子的自己拥有极重的筹码。哪怕他还没有真正走上修炼之路，依然可以持有或是弄到外界修炼者憋尽一辈子运气也渴求不到的宝物。这是他的底气，他十分信任自己的父王。

恶魔轻轻一笑，道：“小鬼，我不知道你搭错了哪根弦。但我想要的东西，你现在可支付不起。”

威斯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经意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岁之界王子这个身份的确有很大的诱惑，但就凭现在连一万斤都举不起的你能做什么呢？你这副“残废”的身躯，甚至连王宫中的话语权都拿不到。”

“你居然这么了解我？”威斯一惊，旋即猛然惊醒，“你观察了我多长时间？”

恶魔拒绝了回答这个问题，道：“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我的确渴求你身上的一些东西，但不是现在，现在还不是采摘果实的时候。”

“所以你想要帮助我变强，等我拥有一定地位后再回报你？”

“可以这么理解。”

小威斯闭上眼睛，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会儿，道：“很好，对恶魔来说这是个公平的交易，但我需要知道更多东西。比如，你的来历，或者种族。”

恶魔发出愉悦的笑声，反问道：“就算我告诉你，你知道恶魔分为多少种族吗？”

“呃……”

“很好，选项里再加一个知识。”

“……”

自己刚刚是不是被看不起了？果然是被看不起了吧！该死，要是早知道上课教的知识那么重要，他绝对不会走神的！

“圣族是崇尚武力的种族，只凭知识的话也许能获得尊重，但未必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威斯试着掌握主动权，“根据以往的经验，能进入议会大厅的强者无论文武，至少都拥有星级修为。众所周知，想要成为星级强者至少得在神圣觉醒时出现星光璀璨的异象，也就是最上品的表现。”

对面的恶魔响起一阵爽朗（快活）的笑声，道：“你这孩子真有意思，明明那么在意神圣觉醒失败的事情，但就是不肯好好说出来。”

威斯小脸上蹭地蒸腾起一层涨红，索性直接耍无赖道：“反正我的神圣觉醒是因为你而中断的，你得对我负责。不行，你必须得给我补上！”

“你是在威胁一位恶魔吗？”祂懒洋洋地问道。

“不是，但我知道，恶魔在契约精神上的准则一向令人敬服，比贪婪的人类胜过千倍百倍。”威斯自若应答，实则内心慌得一批。小王子悄悄往四周打量，希望能在密集的黑云中找到可以逃命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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