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湖的秘密
第三章 家庭(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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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是噩梦!我被性侵了,林枫侮辱我。

我躺在床上,无知无觉,感觉树叶掉下来一样,我没有激动,没有呻吟,没有笑容。

林枫丑陋的脸现出淫色,像个魔鬼。

如果有人喊我一声,事情不会发生。

我怀孕了,我喝了温胃舒。

我以为自己的胃受了凉,林枫带我去医院。

“怀孕一个半月了!”二十多的妇科医生告诉我。

我不太高兴。

医生的表情看上去是厌烦的样子。

“那太好了!谢谢!谢谢!”林枫点头哈腰地说。

医生的表情明朗了。

孩子出世了。

婆婆来了。

小姑子来了。

四个人住在一块,没有任何争吵,每个人的脸上套着一副面具,我想死,可不能跳楼。

我把孩子送给了父母。

一转眼,二00八年的四月,女儿能走路了,阳光下,我张开双臂,她小小的身子跑向我。

父亲和母亲收了我的钱,没办法退回,只好勉强帮我带着孩子。

弟弟从南京开车回家。

他看睡着的孩子。

掀开小被子的一角,他看到破的被里,脸上是不高兴的表情,他怪父亲和母亲,丢了钱给他们。

五一,外面很热闹。

弟弟抽了一支烟,开车出村回秦淮古城了。

我流下泪来,哭声越来越大,父母也伤心了。

月亮上了半空,孩子安睡着。

程冰想离婚,邀我去肯德基,我俩靠墙坐下,坐在单个的靠椅上,她吃老北京鸡肉卷,我吃劲脆鸡腿堡,听我的,两人要了两盒芙蓉鲜蔬汤。

“姐,我不想过了。”

“那就不过。”

“秋天到了。”

“夏天过去了。”

“人活着真没意思。”

“那怎样才有意思。”

“你是副区长的外侄女儿,怎么嫁了那么个人,太窝囊了。”

“他是个好人,天天炒菜做饭。”

下雨了。

我俩没带伞,只好进二层商场,商场里我看到了林伟,他点起了我的欲望,这是个倜傥的男人。他穿着灰色的西裤和淡绿色的长袖衬衫,衬衫很好地现出腰线,勾人心肠。

爱情就这样不期而遇。

“你真是好笑。”林伟笑了,长嘴向上微翘,嘴角浅涡。

“你······说我?”我不高兴了,向左张望,看到一个中年女主管,胸上挂着标记。

“我们吃顿饭。”

“那我换件衣裳。”

这是林伟和中年女主管的对话。

雨下大了。

我和程冰在商场门口打了的,出租车绕城一圈,把程冰送到大院,又把我送到了金龙小区。

我买了把淡黄色的伞。

下雨的时候撑着,想像爱情。

我喝咖啡。

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男人。

我和林枫协议离婚,他搬出去,孩子跟我过。

没有争吵,我满足不了这个人的性欲,他要另娶,再生孩子,连再见都没说。房子里的家用电器和家具物品是我购置的,房子是我和他合买的,当初花了十三万,现在市值五十万。林枫走的时候豪迈万分,给了女儿一个吻,这个孩子好比他这个水龙头下的水。

我和孩子相依为命。

“小圆像妈妈,漂亮!”楼上的奶奶逗孩子。

家里都是书,没有玩具。

渐渐地,我要陪她靠在小床上,读故事书让她听,才能满足她,她像个宝宝咂嘴。

李蜜在石头记投资入股。

我不想去了,靠窗的桌椅被封成了黑沉沉的包间,可以随意想像里面是荡妇淫男,露水交欢。

国庆节到了,晴空万里。

“是他!”我飘了起来。

那个漂亮男人将车泊在广场上,他还穿着绿色的衬衫,身子被车挡着,他的车对面的车里下来了两个胖中年男人,他伸出手,和他们握手,然后他们三个人进了福兰德酒店。我看他的车,忘了看号码,他的车是灰色的。

我在落地玻璃窗下坐着,桌子是空的,我消磨时间,肯德基店里放的音乐其实是流行歌曲,我听着像抒情曲。商场里人潮涌动,没几个人花钱买快餐,今天是奇怪的一天!

晚上,我不想早回金龙小区。

八点半了,我趴在首饰柜上,那个男人从我身后溜到前面,他喝醉了,却还走得直直的,旁边是中年女主管,他左手的中指弄着中年女主管的腰,女人脸红了,却很受用,送他出了门,看他走到黑色里。

我妒忌了,身子发抖,强作姿态,和女营业员说话。我看钻戒,八千多的,圆形指环,花形钻,一万块的,菱形钻。我把两个钻戒安在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上。

我回家了,洗了个澡,却找不到沐浴液。

我躺在被衾里,难以入眠,想他。

第二天中午,我吃了一份香菇滑鸡煲仔饭,在祥龙煲仔饭店里吃的。

我的脸干巴巴的,嗓子哑了。

一夜没睡,我有点神思恍惚,没给钱就走了,后面店主出来撵,我的脸通红,给了十五块钱。

小圆上的幼儿园一个学期收费两千块,单位待遇还好,我手中不觉得拮据。

早晨七点起床,七点五十到幼儿园,看她进去了,我转身往单位跑,八点正好到。

母亲到我家里呆了两天,打扫了卫生,买了菜,做了饭。

十一月到了,我把被子拿出来晒太阳,中午靠在栏杆上的被子上。

十二月到了,雪飘起来,我拉着孩子在东塘路上走,像仙女下凡,我穿着那件旧的紫色厚大衣,底下是牛仔裤,脚上是棕色的短靴,里面是高领白毛衣,我喜欢把毛衣领子卷上来,捂住嘴,用眼睛看世界。

雪越来越大,我看不到任何人,也看不到任何车辆,人和车辆在我眼中都是没有生命的。

林伟开车在小区商铺前停下了,他开门出来,走到商店里,又空手出来,进了车,走了,我连他的方向都记不住,我爱上这个人了。

林伟到我们单位去。

“嗨!我认识你,在福兰德酒店广场上。”我说。

他嘴里没出声,但好像说了半句话。

就这样,我们又分别了。

第二次见面,我、李蜜和他坐在了一张桌子边上。

李蜜穿着红色的长大衣,头发卷得很厉害,我穿了蓝色的棉袄,米色的直筒裤,咖啡色的靴子,里面是白色的高领毛衣。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

一场宴席结束了,八个人走出望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坡下走,李蜜摔倒了,我去拉她,她说:“谢谢。”

林伟开着灰色的车先走了。

这餐饭我吃得很痛快,因为饿。

2

林伟给我们都留了电话号码,我却弄丢了,我也没什么感觉,只想着他的姿态,我细瞅了他。

他是尖下巴,有些唇上的青色,直直的鼻子,皮肤很白,看不到什么瑕疵,杏眼,透亮的珠子,眉毛在中间高一点,一个美男子。

李蜜风情万种,他潇洒倜傥,两人咫尺天涯,却没一句话。林伟没喝酒,李蜜喝了两杯,我喝酸奶,李蜜少有得娴静,我却活泼得很,不停地看手机上的短消息,像个孩子,我觉得很快乐。

他打电话给我,我去了福兰德酒店,他吻了我。

“你还是个孩子!宝贝!”“听我说······”

“我没结过婚!”“我四十了······骗你的,我比你大四岁!”

“你的眼睛很好看······”

我无知无觉。

我穿着蓝棉袄,白毛衣捂着嘴,他捧着我的下巴,顺便褪下白色的毛衣领,伸过双唇,浅浅地尝了我的唇的中间,没有声音,我的眼里有了潮气。

第二次,在肯德基餐厅,中午十二点,我们靠墙坐着,他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捏我的双唇,我呆呆地望着他,他吻我。

肆无忌惮地吻,我像睡着了一样。

天好蓝,好蓝。地好宽。

他抱着我,我睡了一下午,没去单位。

没有任何人知道,只有树上的叶子看见我们,路上有棵大树。

好长时间,我们天天中午见面,喝饮料,吃快餐,但不说什么话,只是望着,不想什么,手也不拉在一起。

春节到了,我和小圆去外公家。

“这孩子真心疼!”姨嬢说,她包了五百块钱给孩子,塞在孩子羽绒服的兜里。

我心里宽慰了,生怕孩子被轻视,我没有笑。

回到金龙小区,我要带着她。

她四岁了,是个嗲嗲的小姑娘。

她穿着桔黄色的短羽绒服,下面是黑裤子和棕色的软皮鞋。

我带她去书屋,在小区广场上。

阳光透进来,看得到广场边上有树还有人。

书屋里有儿童杂志,小圆自己翻,我看期刊。

时间过得很快,中午十一点了,我拿出达利园小面包,孩子吃,我想着中午吃什么,想了一会儿,想不出所以然,便不想。

书屋的主人催我们下楼,他要关门了。

我看到刘凯冲我笑,手里举了一只棉花糖,那里有个卖糖的站着,旁边好几个小学生。

小圆吃棉花糖,她不太吃零食,吃的样子很笨拙,要人给她擦嘴,粉色的棉花糖沾在我白色大衣第二粒纽扣旁边的地方,刘凯竟然捏了捏我的衣襟。

小圆吧嗒着嘴。

我们说了很多,他很开朗,比那时候要会说很多。中午饭的时间早过了。广场上还是人来人去,小学生很多,玩着闹着。

下春雪了。

林伟堵住了我,我去单位值班,回来顺着路走,还没走进金龙小区的西大门。我进了车,车开到福兰德酒店,他抱着我,哭了,我笑,浅浅地,我说:“哥哥!”

“你真是个孩子,我爸爸说我变滑稽了!”

我还是微微地笑。

“宝贝!”他将手伸进灰色的棉袄里,拿出一块糖,“棉花糖!”

棉花糖裹着透明的包装纸,系着金色的带子,是个公主的造型,粉色的嘴,黑色的眉,黑色的眼。

“我在商场超市收银台那里拿了一支!”他说。

我把糖塞到大衣口袋里。

他喝了杯淡酒,我帮他拿着棉袄,他在里面穿着白色的毛衣,毛衣上面有绞八字的花纹。

外面飘着细雪,我俩指尖都没碰,我进了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他关上我这边的车门,然后侧着身子绕过车尾,进那一边,发动汽车,银色的弧线美丽地转过去。

他把车开到了小青山下,他拉我出来,捧了雪,说:“猜,什么?”“风。”我说。

他捏我的鼻子。

我又呆呆望着他,他抱起我,我的手能在他的肩膀上,可我垂着双臂。

他把我放到草坡上的残雪上,也不怕我冷。

他脱了衣服,兜在我下面,抱着我,让我听他嘴里的声音。小鸟在树上吱吱叫,雪落下来,鸟又飞走了,有个老头在远远的树丛那里,咳嗽了一声,然后无声地走过去。

他控制着自己,不愿将手伸进我的衣服里,可他的骨骼压着我的腰,我摸了摸腰,碰到了他,他一个翻身,将我放在他的双膝间,笑了,很温柔。

我笑了。

太阳出来了,雪、草地、灰色天幕。

一天过去了,我才想起我们都没吃饭,他也忘了,我们饿着肚子,他开车到金龙小区西大门,看我下车,快速离去,回头看我一眼,没有笑,走了。我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拎着皮包向东走,拐向北,上那栋楼。

我把棉花糖放在枕头边。

晚上,我看着公主,睡着了,孩子却发出声音,吵醒了我,我打了她。

第二天,我去单位,正式上班,大家沉默着,主任抽烟,这个年把大家弄憔悴了,穿的衣服是暗沉沉的。

“MyGod!”我说,拎起包,跟主任请假。

下午,我在家里听歌“Ihavenothing”。

3

单位换了领导,中层拆得七零八落。

主任调到其他单位。

来了个矮子,戴付眼镜,五十岁,老奸巨滑的样子,看到我像看到仇人。

林伟带我去杭州,清明节。

他给我买了把青色的绢伞,让我靠在栏杆上,看我,然后大笑,往前跑去,任凭我一个人在后面慢慢地走。桥上的人没有打伞的,因为不下雨,也没晒人的太阳。我看伞顶,慢慢地收了。

晚上,他吻我。

我们在一张床上。

月亮看着我们,窗帘竟然没有闭上。

林伟一进门,关上门,猛地抱起我,把我和他掼在白色的床单上,然后解我衣服的扣子。

我的肩头裸了,内衣的肩带被他用手抚弄到半中间的胳膊上。

什么知觉都没有,我像睡着了一样。

他的白色衬衫包着我裸露的上身。

他的脸笑着,像满月的光辉照耀,星星点点洒在我的身体上。

我想我应该回家了,林伟也应该上班去,孩子在家里。

可他不回去。

第二天,天上飘起了雨。

他带我吃比萨。

晚上,他和我相拥而眠,我们像一对不懂事的孩子。

回到银湖,我的头大了,主任要我到其他部门去,迅速移交手中的工作,六月一日正式离开。

林伟到杭州开分公司。

他原来是福兰德酒店的行政经理,主管行政业务。

他是江丽县人,家里做生意做得一般,生意门店都在江丽县,他是独子。

六月一号,孩子过儿童节。

我签了移交报告。

他买了一块玉,挂在我脖子上。

我想,他会回来的。

夏天真热。

桂林和厦门并不是好去处,我和同事去旅游。

先去桂林,再去厦门。

回来瘦了很多。

我的身体素质不行了。

我想林伟。

林伟晚上回来了,乘火车。

我和他在小区广场上走路,我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当天晚上,他就回去了。

他说他想回来,那里并不是做这一行可以很顺的地方,总公司要撤回。

我微微笑着。

我没有眼泪。

林伟没回来,一年都没有,他不结婚。

他怎样和家里的人交待呢?

他不必对我负责,他只是吻了我,抚摸我。

我们像月光,温柔柔和。

爱情就是这样,我们的时间还很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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