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湖的秘密
第二章 办公室政治(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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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让田意回家吧!”刘凯说。

“文件后面的资料要看。”主任说。

十一点半下了班。

我在朝阳门菜市场门口的菜筐那里买了一斤小白菜,给了老妇四角钱。

“哪有这回事?穿这么时髦的人买四毛钱的菜!”

“节约呗!买衣裳!”

两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男子在旁边看不惯了,他们忍不住笑了。

我拎着一塑料袋菜,走团结路、东塘路,到金龙小区。

进了家门,放下菜,我迅速换了衣服,另一个人出现了。

我不想勾引他,那个我根本不想嫁的男人,一个数学老师,他叫林枫。

他下厨。

小白菜没有炒,放在那里也不碍事。

本来我买菜一半是为了散心。

中午吃饭,找话题的是我,例来如此。

下午,我站在桥口的办公室喝水,我捧着杯子站在窗边看窗外,刘兵在后面盯着我的长裤,笑出了声,裤子后面半边是翻盖的口袋,半边是带拉链的口袋,衣服是在外地买的。

“你真够时髦的!”刘兵笑。

“这衣服在哪买的?”

“外地!”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其实最老土!”我说。

我指的是我为人处事的方式。

“啊,啊!”刘兵打哈哈过去了。

我买这件衣服当时是一见钟情,它在最醒目的位置挂着,里面是白衬衫,外面套着钩花出来的淡绿色棉线衣,下面是阔腿裤。

大方优雅。

可我注意看女人,看女人穿的衣服,我看漂亮男人就像看画。

我把男同事当同事。

陈方最帅,当然大家是这样说的,有人拿我和他开玩笑。

我心里不起波澜。

这一天中午,我不想回家,就到河边卖盒饭的车边去,在人堆里挤着买了一份六块钱的饭,饭上一块鸭肉,浇了鸭汤,放了白菜。回到办公室,刘凯也趴在办公桌上吃盒饭,他不自在了,表情很怪。两人吃完了,我说要去华电超市买东西,他说你去,催我快去,好让他一个人自在点。

我从来没遇到哪个男人让我手足无措。

我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

我在日记里曾说我是爱无能。

“爱无能”这个词是我在时尚杂志上看来的。

我进了超市,华电超市在朝阳门菜市场门口,超市有上下两层,上面卖食品,下面卖百货。

回去,刘兵又笑了。

我在桌子上放了一个白瓷的茶杯。

茶杯有盖子,有弯弯的柄,杯子上有一幅画,画面只有灰和红两种颜色,红是玫瑰花瓣,灰是长椅和路灯,一束玫瑰躺在长椅上。

我那时认为银湖有四大美女,金龙小区里有两位,还有两位是我上班途中经常遇到的,我记住了,早上上班,我经常看金龙小区内的两位美女分别从东和西的楼房里翩然走出,上班就那几条路,小区也就算金龙小区富贵点,美女只能在这些地方出。

我像吃大餐一样目睹着她们的芳容。

这些人性情比较忠厚,人情也有,看着怡人。

我自忖长相平平,身材一般,就图个想职业。

我要做白领。

我昔日的同学在大中城市工作,我心有不甘。

雪儿在上外,林子在南开,梅子在师大,她们上的是那些学校,我痛苦的是这个。

关于爱情,我太理想化了,人美就行,就让那是个梦吧!

陈方搬家,同事都包了红包,他和妻子请客,在街上的餐馆摆了一桌,上了一道烫石头泼活虾,我看得目瞪口呆,他的妻子在场。我不知轻重地看了陈方一眼,陈方没知觉,他妻子难受了,看得出来夫妻俩有情也无情。有一次,我看陈方打电话摔了电话筒,说孩子不舒服,叫她滚回来。

比我和林枫好,我们就是套中人。

我给林枫套上光环,假装有个理想中的丈夫,自欺欺人,混日子,内心痛苦无比。我把心中的男人埋葬了,我没想到离婚,但不愿亲近,更不要说性爱了,夫妻生活在我的脑子之外,我过着一个人悠游的日子。

我从鞋店门口过,主任和他的老婆在吵架,被我看到了,他们到了人行道上,两个人撕扯起来,泼口大骂,当地的脏话说了出来。我很淡定,从旁边悄然走过。那女人就在鞋店做生意,鞋店占了单位外面的门面房,一间,卖女款,鞋店经营的是中档鞋。夫妻俩经常吵架,他们没有孩子。

主任欣赏我的品味,曾让我到华电超市帮忙买点礼品送病人,给了我两百块钱,我糊弄他,买了俗气的两个红色大礼包,还给他找的钱,让他失望了。

我穿了白色线衫,土黄色的系彩条腰带的直筒裤,鞋是双星,白色系带,鞋边是土黄色的纹路。我在外地买了一个绿色的花布包,背在肩上。我轻手轻脚地走在人行道上,晒着阳光,去买花,在花店,桶里插着玫瑰、康乃馨等等,我要了一扎草,年轻的男店主要收我钱,我顺口说:“送支花吧!”意思是给个赠品,他以为赠品是男人的轻浮,拒绝了,我好笑他的敏感,只好捧了草,潇洒无比地走上路,回家,将它插在花瓶里,放了净水。

小兰住在御花园小区。

她开过玩笑,说:“你们高中专就是大学呀。”她没上过高中,初中毕业读的中专,她个子一米五八。

她的儿子上幼儿园,她要接送孩子,经常迟到早退。

一天下班,我坐在她的电动车后面,我们一道回家,我搂着她的腰,看尽路上的人面,风吹着,我觉得我们就像姐妹俩。

李蜜是外单位的,一来二往,我和小兰同她混熟了。

李蜜做了个饭店,叫芳芳菜。

她和丈夫离婚了,结果陈方和她勾搭上了,陈方老婆的弟弟在床上把一对男女堵住了。

陈方没有和老婆离婚,李蜜辞职到安市做饭店。

没有谁管这事。

李蜜白皙的皮肤,高个,长卷发,风情万种。

世上哪有这般女子?

问世间情为何物。

2

我在金龙小区又看到了李蜜,她在逛超市。

我心想,星光灿烂的时候陈方和她是否又在约会。

我们单位有一个人考公务员到了市里。

我也报了市直外办,可没考上。

考试那天,第一场是行政能力测验,第二场是综合知识,第三场是专业考试,我的专业考试成绩低了,同样考试的有全日制大学英语专业的本科生和专科生,我只自学拿到了英语专业的专科文凭。

我准备再接再励,拿到本科,考外办。

他们在考会计师,陈方一次考试拿到了中级职称证书,真是无话可说。

主任说:“考公务员的滚蛋!我只想留考职称的!”

主任考了一次职称,考了二十多分,刘凯对我说:“千真万确!”我笑了。

刘凯两年前通过了职称考试。

我也拿到了会计师证书,一个办公室全是师级人物。

主任经常在外吹嘘。

我们在望湖聚了餐,我和小兰盯着墙上的玻璃看自己的倩影,主任和陈方品烟,刘兵喝奶,刘凯默默地望着我,若有所思。

我大口吃苦菊,吃泡菜。

这餐饭是业务单位买单,一千三百元,款让他们再付给酒店。

第二天早上,主任让我到他的办公室,叫我到局长办公室去,说任区长和局长在说闲话。任区长是我的三姨父,我傻眼了,我怕他。我在办公室坐着干活,耽误时间,他们没来叫我,事情不了了之。

下午,同事开我玩笑了:“你家里还有个当大官的!”

小兰敬重我,她是个势利眼,我知道。

别的办公室的人都知道了。

我的心沉了,我不过是任区长的亲戚。

星期天,六个人去亚父山郊游,没买门票,报了区直单位的名字,亚父就是鸿门宴里的范增,范增在这出没过,村民给他塑了像。

在塔下,我看到一个面相和蔼的男青年老师和一群中学生说故事,我喜欢这群人。

主任一个人到寺庙里求了下下签,算过了卦,他愁眉苦脸地下山,嘴里咒骂他的老婆。

陈方拽树上的叶子。

刘凯坐在石头上喝矿泉水。

刘兵和小兰说家常。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们到东关太湖山去了,看了饲养的鹿,看了太湖石,但没吃有名的“东关老鹅汤”,因为没单位答应给我们买单。大家咽了口水,看店家的招牌“东关老鹅汤”,悻悻地走远,吃各自带的干粮。

这次郊游增进了彼此的感情。

工作质量却下滑了。

大家无心工作,因为没有前途。

干会计的在政府单位就是套护袖搬帐本的。

年底,我们拿了一千块的奖金。刘凯和陈方打了一架。

两个人恼火万分,在办公室外的场地上伸开拳脚,我们三个人拉架,我的脸上被手刮了,小兰打电话,她要向主任汇报,刘兵在办公室里收拾两个人的资料,别的办公室跑出人来看笑话。

我突然生气了,背起包走出单位大门,去河边,站在那里,流下了眼泪,我伤感了,我突然想起我的青春。

刘凯到河边找我。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打架吗?”

“今年有个优秀的名额是归你的。”

“他找局长换成了他!

我纹丝不动,太阳光普照大地,树上的叶子凋零了。

“算了。”我说。

我到朝阳门菜市场去,买了蘑菇。

回去下个蛋汤吧。

刘凯下派到白河镇作行政村第一书记去了,陈方成了副主任,主任对他恩宠倍加。

我在金龙小区看到李蜜频繁出没,原来她在这里有牌友,好上了麻将。

我到石头记里坐下,点了杯龙井。

我穿着绿色的中长款羽绒服,我两手托腮,闭上双目,突然我又张开眼,看到电脑黑屏反射出自己的影像,如此丑陋怪异。

办公室来了政府领导的女儿程冰,她娇俏万分,二十七岁,刚结婚,她的丈夫是转业军人,那个人不苟言笑,我在向阳街看到他们,程冰挽着丈夫的胳膊。

他们住在大院里,里面绿意盎然,花木葱茏,高大的树伸出枝干。

这附近交通便利,生活设施齐全。

他们住在小别墅群里,不明来路的领导占在那里。

我从向阳街走是去田岗村。

我有一个弟弟,比我小两岁,属马,在南京。

我们之间很少说话。

我回家要和父母谈论他的婚事,我带了五千块钱。

我还想带一套床上用品的。

我原本想在单位附近的紫罗兰家纺店买一组四件套,粉色锻子有花纹,九百多,我没下决心,我也没说这个。

“你这个弟弟长年在外,你管过他吗?你要心里明白!”妈说。

“不要说了。”爸说。

我把五千块钱给爸,让他给未来的儿媳妇,妈的眉头舒展了。

后来弟弟结婚,我在新家里卧室的床上看到铺着紫罗兰牌子的那套粉缎的床上用品,我后悔了。

我不会做人。

他们的家安在弟媳妇工作的城市,也是她的老家,芜城。

长江水从那里滚滚而过。

局里开大会,我通常不去。我跑到门口的花市看花,进旁边的饰品店看饰品,进蛋糕房瞎瞅,到卖糖炒板栗的那里闻香,去小书屋看杂志,看单位大铁门上攀爬的藤蔓。

我心里平静似水。

我不是党员,没有政治身份。

他们的大专文凭或本科文凭是在党校拿的,有的在区党校,有的在市党校,我去省会。

星期天,我从安大回来,眼睛难受极了,在学校湖边坐着的时候,树上掉东西进了眼睛,我的眼睛红了一天。

那天早上七点,我在麦当劳餐厅已经呆了两个小时,我进洗手间洗了手看了看面容,点了套餐,吃完,坐公交车,用了一个小时到安大。

我已经去安大几次了,为了考听力和口译。

这个曾经被我藐视的大学现在成了我乞求知识的地方。

进去了,看运动场,看食堂,看门口研究生入学考试的招贴,我的身体麻木不仁,心也是寡淡的。

最后,我去做毕业论文。

我在底下的椅子上坐着,趴在课桌上,老师在上面辅导,她在黑板上划字。

我仔细盯着不到五十岁的女老师看,她穿着普通的黑皮鞋,身着灰色的呢衣,系着红色的围巾,我喜爱她。

她出教室,我在楼外,迎面碰上,她的笑容安慰了我。

我选的论文题名字是“论个人因素在二语习得中的作用”。

3

个人因素是指哪些?能力、性格······

我乘早上的火车去合肥,到安大八点半,交了二百元的答辩费,开始答辩,我选了前面的号,想早点回去。急了,连“green”的发音都要老师说几遍我才听出来。“…thedevelopmentandprosperity.”结束了。我跑下楼,看到了教师办公室,条件一般,还不如我们单位。我快步走出校园。

我穿着紫色的厚大衣,口袋里放着桔子皮,晕车了就赶快拿出来闻,管用,但还是忍不住,在从安大到火车站的公交车上,我吐出了清水,吐在提前预备好的塑料袋里。

我没拿到毕业证书,因为日语课没考,平假名和片假名弄得我昏头胀脑。

我想算了,知识在肚子里,学汉字偏旁部首来的字我实在厌恶,我累了。

论文成绩通知单给了我,中等。

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单位又不用英语会话。

李蜜在超市看我的腰,她希望我的腰粗一些,可惜,我的腰还是细的。

我到石头记去,和刘凯遇到了,他去洗手间,后面的包间里人语喧哗,一帮农村人在吃饭喝酒喝茶抽烟说荤话。

刘凯好像年轻了些。

“嗨!哥们!”我冲这个三十五岁的男人打招呼。

“你怎么到我家门口来了?嫂子呢?我很久没看到她了!”

“我看到你就想哭!”

“再见!”

他就这样从我眼前走了,也没进包间和那些人说一句话,也没买单,提着西装上了一辆黑色的车,跑了。

我和老板娘说话。

“这个人挺好的!”

“是吗?”

“唉!生意难做!

“菜好人好。”

我下去了,看喷泉水。

李蜜和陈方在健身会所,他俩在跑步机上。

我扭过头去。

第二天,正常上班,程冰趴在办公桌上哭,她也不说话,我们猜她的丈夫一定惹了她,外面下起了雨,行人打着伞,清明节到了,“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我逛商场,看男装,琢磨格调。

小兰买了一串粗大的珍珠项链。

刘兵收了家乡亲戚给的菜籽油。

花市的人多起来,河水涨了,冒出烟气。

盒饭车到了中午边上都是民工。

我也不好意思买鸭肉盒饭了,我去商场拐到单位门面房经过的小巷子里吃麻辣烫,麻辣烫里有蔬菜、豆制品、火腿肠、鹌鹑蛋这些料,单独的一碗有鸭血粉丝。

我吃得嘴角流油,眼冒金花,我拿着包,进办公室,趴在办公桌上午休一会儿,大铁门关了起来。铁门开了,我从办公桌上起身,拿包里的小镜子看脸,又塞回去,人来了。

我像流浪者,躲着老鹰。

程冰取得了区党校的经济管理专业本科文凭,拿证书时带了两条红皖烟给老师。

小兰拿了经济管理专业的区党校文凭,本科。

刘兵是大专,没再读书。

成方和主任一起在市党校拿了经济管理专业的本科文凭。

单位发表填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太低下了。

我睡觉的房间的床头柜上摆着几米的《向左走,向右走》、外国抒情小说选、时尚旅游。

我的家里没有一本会计方面的专业书。

我们办公室在望湖摆了一桌,单位的公款做了饭费,当是让我们吃加班工作餐,吃完饭,主任给我们女生一人一盒酸奶,给男生一人一包红皖烟。

主任想在单位推荐中夺得头筹。

副局长的职位推荐还是没有报他的名字。

他和老婆平息了点,我在专卖店买了双黄色的平底软皮鞋,很雅致,鞋头有黄皮的花饰,我穿了浅灰的长裤,绿色白条纹的圆领T恤。

刘兵好上了麻将,被主任批评了。

“唉!我们去红林商场!”小兰要拉我逛商场。

“你要买什么?”我说。

我不太感兴趣。

去了,我们到了卖戒指的地方,原来她想把手上的黄金戒给换成钻石戒,看中了就让丈夫买,要一千多呢,我看这些没有兴趣。

“这个,简单大方!”我作了选择。

我指给她看。

河水静静地流。

程冰生病了,乳腺病,她疼得厉害。

后来确诊是癌。

我们到她家里看她,红砖的二层楼房,前面是花庭,阳台上摆着盆栽花,家里摆设普通,她的父母也没什么官架子。

单位的一张办公桌上渐渐起了细尘,也没新来人,大家苍凉了些。

三姨父的千金大学毕业,到科大读硕士,我们家里出了高级知识分子。

这位千金为人冷漠,我也和她说不了多少话,一年见一次面,吃春节饭在外公家的时候,去了,到了时间,饭桌上的人还没吃好,他父亲的小车司机去接她,她冷着脸立刻回家。

倩倩交了男朋友,江苏人。

她母亲和我们说了,话里透着高兴的意思。

她母亲也就是我的姨嬢是清镇的美女,初中没毕业做小工,找我的姨奶奶帮忙进了当时的银县政府招待所,被三姨父相中了,进了银县大药房当收帐的,有时在院子里翻晒中药材,穿上了好衣服,拿上了工资,生了女儿。

她母亲疼惜我,从小到大照管我,给我买吃的,买故事书,给我织毛衣。

三姨父还是爱她的,可也打过她,酒喝多了,嫌她不会在区长那里说话,丢了他的面子,姨嬢跑到外公那里哭。

我在单位上班的时候,她去找过我,小兰看到了,说你们好像。

陈方想当主任。

我俩攀谈起来,时间是星期一早晨八点。夏天到了。

“天热了!”陈方说。

“是吗?”我说。

“你三姨父是副区长?”他问。

“你不是知道了吗?”

“随便说两句。”

我俩的话结束了。

我跑到华电超市门口的冰柜那里买了个伊利雪糕,在门口吃了起来。旁边有卖水果的摊子,摊贩说:“称两个苹果呗!”我买了两个苹果。

我吃完雪糕,将雪糕纸和棍子攥在手里,走到办公室,将纸和棒子扔进垃圾桶。

程冰来了,从外面看不出异样。

“小姐!”陈方和她打招呼。

“多日不见!”

“病好了?”

程冰低下头,不敢说话。她慢慢走出去了。

没人跟在她后面。

外面车辆经过的声音很刺耳。

我坐下来,郁闷极了,沉下去,沉下去,有一块石头。

“操他老子的!”陈方突然说到。

我扔了书,去鞋店。我买了双凉拖,白色夹着紫色的小花,鞋底是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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