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这道士,冲撞皇族车驾,本来按律当处以腰斩之刑,幸得越王殿下仁慈,给你免去了死刑,只是命吾等擒下你,交由长安县衙发落。”
校尉陈觅面对程处默时,可就没有那么对秦怀道那么好的脾气了,口中登时就发出一声冷笑。
“哦,这么说,在下倒还要感谢越王殿下了?”程处默差点没被这话给气笑咯。
心里头怀疑这越王李泰是不是脑子里有坑。
这一言不合,不仅要把自己抓起来交给长安县衙发落,还偏生要装出这种宽洪大量的模样,着实让他有些倒胃口。
“不然你难道还以为,自己能够安然站在此地?”陈觅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一种不赖的神色,继而开口劝道:
“我看你这道士细皮嫩肉的,身子骨可比不上那些莽汉结实,劝你还是束手就擒,乖乖跟着我们去向越王认错,等候长安县令审问的好。”
“不然吾等怕是免不得要给你一点苦头吃吃了。”
一边说,陈觅还一边作拔刀的姿势。
其他的那些人,也是齐刷刷的上前一步,面上尽量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
他们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吓破程处默的胆子,让他乖乖就擒,免得还要多花一番手脚。
然则,程处默还真就不吃这一套。
见这些人是铁了心要抓自己,他温文尔雅的外表下,那继承自父亲程咬金,以往深藏于骨头里面的那一股子蛮劲,也是从四肢百骸钻出来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程处默直接一脚伸出,踹在陈觅的胸膛上。
砰....噗!!
霎时间,陈觅就像是离弦的羽箭一样,整个人被这一脚踢离了地面,足足踹出几米之远,砸入到后方的人群里,发出一阵‘哎呀哎呀’的声音。
还好有几个禁军避闪不及,给他当了人肉垫子,不然这一脚可有他好受的。
但即使如此,程处默暴怒之下的一脚,也让他直感胸口犹如被巨锤撞击了一样,疼痛难忍之余,还憋闷的慌。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无论是对面的那些禁军、家臣、太监,还是程处默身旁的秦怀道,皆是张大了嘴巴,眼睛睁到最大,一副见到鬼了的震撼模样。
谁也没有想到,先前还安分平静的程处默,竟然是说动手,哦不,是动脚,说动脚就动脚。
这一下子就把校尉陈觅给踹飞了出去,哪怕是牛犊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然而很快,一阵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便让众人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校尉,校尉,你没事吧,你可别吓属下啊,校尉。”
紧接着,又是一阵气若游丝的痛苦哀嚎,传入到他们的耳中:“哎哟哟...哎哟哟...”
一群人朝着声音的源头望去,就见先前那几个给陈觅当了人肉垫子的禁军,正大手大脚的搀扶着他坐到地上,又是掐人中,又是嘘寒问暖的,忙活了好大一半天。
这才让他发出一声‘额啊’叹息,总算是顺过了气来。
旋即,就见陈觅伸出右手指着程处默,左手抚着胸膛咳嗽,口中咳嗽连连的大骂道:“咳咳,小兔崽子,你竟敢打本校尉,咳咳...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咳,尔等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给我把这个蔑视皇权,殴打本校尉的狂逆之徒拿下,若是他还敢反抗,那就格杀勿论!”
显然,程处默这一脚下去,让众目睽睽之下失了颜面的陈觅,完全丧失了自己的理智,直接喊出了‘还敢反抗,格杀勿论’的口号。
“属下得令!!”一群禁军齐声应是,脸上皆是同仇敌忾,誓要为陈觅出气的坚定表情。
毕竟,上官被打,他们这些没有及时阻止也便罢了,事后若连仇都不报不了,那传出去的话,他们这些人也不用在禁军里面混了。
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呐。
不过所幸他们还有理智,并不像陈觅那样竭嘶底里,故而大家都没有把佩刀抽出来。
否则事情可就真的大条了。
因为西市离皇城并不算太远,当街动刀厮杀,要是惊扰到了皇帝李二,别说是他们这些虾兵蟹将,哪怕是越王李泰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承不承得起。
“我看谁敢!”
秦怀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压根来不及数落程处默的不是,立马上前一步,挡在他的面前,一脸怒容的直视那些如狼似虎的禁军士卒。
原本看他在他身后翼国公秦琼的份上,这些禁军也不吝于给他一些薄面。
可现在,自家上官都被打了,谁还管你秦怀道是谁?
在不论家世的情况下,你秦怀道也不过就是左武卫的一个区区队正罢了,别人怕你,禁军可不怕。
再说了,秦琼真要秋后算账,也不可能以大欺小。
冤有头债有主。
天塌了有高个儿的盯着。
要找就去找越王,找陈觅。
可找不到他们这些大头兵的头上。
故而,这些禁军根本就没有理秦怀道的意思,继续往前踏步而行。
“怀道,别说了,打都打了,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算了。”
程处默拍了拍秦怀道的肩膀,笑着说道:“今天是请你喝不成酒了,等这件事儿了了,我做东,平康坊鼎固楼,咋们兄弟好好喝他一杯。”
“现在,你立马离开这儿,去怀德坊通知我爹娘,告诉他们,我被禁军扣了就成。”
“我倒是想看看李泰和长孙冲,能够拿我如何!”
他的面孔仍旧一如既往的平静,声音铿锵有力,听不出丝毫惧色。
秦怀道一听却不对味了。
这是啥意思?
让我先走?
开玩笑,我秦大少义薄云天,什么时候当过逃兵?
这是看不起谁呢!
只见他和程处默并肩站在一起,翻了个白眼,笑骂道:“你个混蛋,咱们两是什么交情,我又什么时候做过卖兄弟的事情?”
“我要是先走,独留你在此地,回到家中,怕是你秦伯父不打折我的腿才怪。”
程处默闻言,心知秦怀道是怕自己吃亏,故而才不愿离去,心中不由有些感动。
什么叫兄弟?
这才叫兄弟。
“你...”
当下程处默就准备在劝说一下,毕竟此事不大,但也不小,要是没个人去通知家里,两人今晚还真就得吃个哑巴亏。
至少,要真的被抓到长安县衙的牢房里去,也得让家里知道来捞人不是。
可他的话才刚刚出口,便被秦怀道给粗暴的打断了:“你程处默什么时候也学会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儿一样了,一世人,两兄弟,某说不离开,就不离开!”
“别说对面不过就是越王李泰,哪怕是太子李承乾在此,某也不会走!”
话语坚定而有力,让人根本升不起怀疑他说的话是真是假的念头。
“好,那咋们两兄弟,待会儿又得并肩作战一次了,哈哈。”程处默听见这话,顿时哈哈一笑,再也不提让秦怀道离开的事情了。
因为他也深知,在说下去,怕是会寒了秦怀道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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