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今日一别,再见不知何年何月?”一个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跪在塔林武术学校门口,拜别他的师父。
少年的面前站着一个灰布长袍的中年男子。中年人负手而立,双目炯炯有神。
“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为什么,师父?”少年惶恐至极。
中年人满目愁容,叹口气,“罢了,如果命中注定,多余的担心,又有什么用?”
中年人挥挥手,“去吧”自己往武校里走。
“师父,师父,是不是我这几年,给你惹了太多祸?”
中年人停住脚步,“你是惹下了不少祸事,但为师从来没有怪过你。我知道你是一个心地善良,还很有孝心的好孩子。只是你性格冲动,嫉恶如仇,眼里见不得半点沙子,总是得罪人,在这里我还能看着你,到社会上,这样是免不了要吃亏的。”
“师父…”少年眼眶湿润,心中悲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几年的师生情,少年心里是有数的。在塔林武校这几年,师父十分严厉,话不多,更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临别之际,吐露真心,让少年特别感动。
“不过,你终究要自己去适应这个世界的。天性使然,说再多没用,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去。
少年磕了三个头,起身擦干眼泪,转身下山。
少年名叫李少杰,大概是五六年前,他十二三岁,被家人送到这少林寺附近的塔林武校。
那时候他有个梦想,成为像李连杰那样的功夫武打明星。
他家是在南城市的一个小山村,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农村没什么娱乐,只有少数家庭,比如村长,家里有电视机VCD,能看点电影。
他在那时候,知道了少林寺,认识了李连杰,爱上了功夫。
在村里,常常看到,他们一群小伙伴拿着树枝木棍作刀枪剑戟,分成几队人马,打打杀杀。
有老人见到,总会笑着说,“这么喜欢武打,怎么不去少林寺?”
李少杰就央求家里,送他去少林寺学武。
家人说,你应该像你哥哥那样,好好做个庄稼汉,这才是本分,也是我们的命。
“我不认命,我要做功夫之王”小小的李少杰摆着李连杰的姿势,引得家人阵阵哄笑。
家里光景不好,但在李少杰一次次执着的要求下,还是遂了他的愿。
六年很快过去,李少杰回到家乡。没人知道他会这一天回来。
晚上踏上家乡的小路,心里说不出的欢快。
父亲、母亲和哥哥,他们都想不到,我会在今晚突然到家。
乡村的路似乎比之前修的好了些。远处的零星灯光,闪烁着可爱的光芒。
越走越近,他感觉自己的心快跳了出来,不觉地加快脚步,渐渐的竟然跑了起来。
我回来了!他在心里狂喊。
他家在村后一角,没有亮光。
咦?怎么没开灯?睡的这么早?
哥哥不是总喜欢夜里唱山歌么?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周围一片寂静,除了虫鸣,没有其他声音。
大门怎么开着?门上白白的一片是什么?
“爸、妈、哥,我回来了?”
没人应声,院子内黑漆漆的,只有一个烟头大的亮光。
“嗯,是少杰吗?”哥哥的声音变得有些粗糙,见到自己回来,一点也不兴奋。
“哥,怎么不开灯啊?”
哥哥不搭话,李少杰看到那烟头大的亮光加快速度往后移。应该是哥哥在猛吸那支烟。
屋子内,时不时地传来几声抽噎。
“怎么了,哥?”
“唔,没什么,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饭?”
“怎么停电了吗?”
“…是,最近常停电。”
“不对啊,别家都有电,是不是没交电费?”
“少杰啊,别问了,去给咱爹磕个头。”
“搞什么?大晚上的,爹呢,怎么不出来?平常没睡这么早的?”
“他睡的很好,再也出不来了。”
“什么?”李少杰有些诧异。
他看到堂屋似乎有些光亮,疑惑地向里面瞅着。
“爸不在了,前天的事”。
哥哥的话像一个晴天霹雳,惊地李少杰半晌说不出话。
“爸!”
他冲进堂屋,一口薄皮棺材放在屋中间。屋子一角点着一支很细的蜡烛,一个白发老妇人趴在桌子上。
“妈?爸这是怎么了?”
老妇人缓缓抬起头,眼角皱纹叠起,“肺癌,没得治,没办法。”
李少杰看到母亲,六年间几乎苍老了二十岁,心中一酸,泪涌如泉。
“天杀的狗村长!”老妇人突然嚎啕大哭。
“怎么了,妈?”李少杰泪流满面。
“狗东西,办丧事,断我们的电,让老李走都走得不安稳。”
“什么?”李少杰暴跳如雷,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怒火中烧。
“他这是….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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