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
第十七节 古董店（旧版）

蝗虫干粉越收越多，张颖就让村民组织起来，大人全部出山大量收购蝗虫粉，村老带着妇女们召集灾民，在远离本村的一个山谷里，办起了一个磨面作坊，一个炒面作坊，一个方便面作坊。

吴家提供麦子、调料、素油和所有的前期投资，张颖让管家带着自家厨子和分批派出来的下人，协助村老，指挥难民们将磨好的面粉混合蝗虫粉和调料，炒成炒面。又让一部分人，将混合面粉做成面条，过油炸成方便面，然后打成大包方便运输。

货源有了，戴着面具的李芸儿，就在长安开了两家干货店，专门售卖朝阳沟的五香炒面和五香方便面。因为吴家的调味料特殊，再加上里面有肉粉，比道门出售的炒面和方便面还香，尝过的人都难以忘怀。很快，五香两个字就成了这几家干货店的食品品牌，生意好得一塌糊涂，供不应求。谁知，才卖了一个半月，蝗虫粉就跟不上了。李芸儿无奈，只得转让干货店。对外宣称，粮食供应不上，作坊停工。

朝阳沟村民这个时候几乎都坐在自家炕上，一家人看着村老分下来的钱货面面相觑。原本是想着听从女菩萨指挥，找个谋生的活儿，希望能在大灾之年挣点小钱养家糊口。谁知道，到最后却是村民自家把钱给挣了，各家都还挣的不少。谁家见过这么多钱？这简直是这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村里如今不但还清了吴家提供的本钱，还按照女菩萨的指示，给村里留了公益金。剩下的钱帛粮食，按照出力大小，由村老协商后分到了各家各户。可是这分下来的也太多了吧？

在府里乱转的吴良，见到在这次生意中得了大头的管家和厨子，走起路来一个个趾高气扬的样子，就觉着不忿。

主意是自己出的，府里的下人几乎人人都得了好处，就连村民都开始翻修自家的房屋。自己夫妇三人却什么也没得到，就连村老送来的谢礼都婉拒了。

二夫人女菩萨的名声更加响亮，大夫人也开始在村里露面，还能与胆大的村民聊几句家常。唯独自己一旦在村里转悠，村民们一个个都闪的远远的，难道自己是瘟疫的源头？对他们和蔼可亲笑脸相向，难道还错了？真是理解不了。

吴良当晚就将自己的感受说与两位夫人，两女相对苦笑。过了一会，李芸儿说道：“夫君，如今蝗灾已过，朝廷让道门从南边运来了许多的粮食，正在召流民回垦，还开仓放赈。现在，五香炒面和五香方便面里有蝗虫粉的说法，已经被人传开，各种说法都有。刚开始好些人口诛笔伐甚嚣尘上。后来朝廷给洛阳发文，邸报上赞扬了这种做法，那些人才闭嘴。这钱挣的真窝心，咱没沾手是好事。”

张颖钻进吴良的怀里笑道：“村民家家都有了余钱，这眼看又要丰收了。他们不但组织起来统一翻修房屋，心也变大了。昨天有个村老还对我说，没有了蝗虫粉，也能做方便面，他们这些村民想花钱买咱家的调料配方。我推说，得回来问过你才能答复。”

吴良沉吟了一下说道：“调料是管家带人做的，也没啥可保密的。方子给他们，让村民拿十贯钱给管家意思一下就行了。你再提醒他们一下，趁着伊水、洛河水浅，让村民农闲时间组织起来，去洛河捕鱼。你把制作鱼罐头的办法，让厨子传授给他们，咱家下人少得一点儿分成，也让村民多个进项。”

张颖点头道：“行，这也是个好办法。我每次见到村里越来越富裕，总觉着很有意思呢。”

李芸儿在她胸前掏了一把，按住要与她胡闹的张颖说道：“你手把手带着他们致富，那些都是你的心血，我与夫君看了也高兴。不过啊，听说洛阳官府准备派官员进山考察，到时候咱们见还是不见？”

吴良仰躺在被垛上说道：“不见。没意思。农民当久了，最近这心里总觉着烦闷。咱们出去当上几天商人吧？你不是开了个古玩店吗？我去做店老板。”

李芸儿拉着张颖歪在他身上道：：“什么店老板？真难听，那叫店东，是东家。让颖儿妹妹留在家当女菩萨，咱两去作商人。”

“才不。”张颖嘟着嘴：“夫君去哪我就要去哪。商人也好，农户也罢，哪怕夫君要去打仗，我都得跟着去做个亲兵。人家才不要孤零零守在山里看星星。”

吴良一愣，打仗？他坐起身道：“明年好像大唐就要与突厥开战了，还会灭了东突厥，后年就会擒获颉利可汗回来给李二跳舞。咱们明年也去插上一脚，看看能不能搜罗一些好玩意。”

张颖爬起来亲了吴良一口：“去，一定要去。危急关头，部族的头领肯定转运深藏他们的宝贝，咱就盯着那些家伙，说不定还能得到些什么古老的法宝呢？”

李芸儿也来了精神：“就是。他们从中原抢了上千年，不可能没有好东西。说不定还有灵石呢？”

吴良翻过两人，一人拍了一下：“财迷。”

洛阳是千年帝都，华夏圣城，文明之源，天下之中。丝路起点，运河中枢，牡丹花都，山水之城。天朝古代伏羲、女娲、黄帝、唐尧、虞舜、夏禹等神话，多传于此。这里是玄学兴盛之地，吴良对这里抱有极大的念想。

李芸儿开的古玩店就处在南门里的仁和坊街口。这里人流量大，迎面的西北方向就是伊水桥，往南不远就是出城的长厦门。吴记古玩店是个两层半带阁楼的店铺，在二楼临窗远眺，外面的繁华街景尽收眼底。店铺后面有座三进的小宅院，虽然没有花园，住人还是很宽敞的。

吴良、张颖和李芸儿三人来时都带着面具。李芸儿还是开店铺时中年妇女形象，张颖扮成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吴良则变成了一个精神矍铄年约六旬鹤发童颜的白须老者。

三人都用才掌握的神识控制声带方法，说话倒也没有什么异常。他们这次过来，只带了家里的二管家，三个丫鬟和两个厨子、两个仆妇。内宅都是自己人，早就知道他们夫妇的神异之处，也得了封口令和丰厚的报酬。他们知道自己这是貌似神仙的高人做下人，一个个都挺骄傲的。如今吴家夫妇在家里就算摘下面具，也不怕泄露了身份。

吴良查看了店里以前收购的古旧玩意，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就让掌柜的把这些都放到柜上出售。二位夫人不是忙着研究云纹，就是去城里游玩。

吴良装的像个老学究，也不打扰店里的经营，每天就在二楼，泡壶茶，拿着他搜罗来的古文字解析翻看。弄的掌柜的和账房都以为自己的东家，是一个老书呆子。他们哪里知道，一旦他们有交易，吴良就会用神识查看交易货物。发现有灵性的东西，他就会下楼做主买下来。

入冬后，天气渐冷，运河已经结冰，来往舟船行人渐少。吴良这天正考虑是不是回朝阳沟猫冬，忽然看到有个将军摸样的人带着三个军汉掀帘走了进来。

“这家店里面真是暖和，哦，有火墙，怪不得。掌柜的，先上壶茶再说话。要清茶，不要加佐料的茶汤。”那个将军一进来就大声喊道。

掌柜的让小二给他们拿来了道门新近才流传出来的清茶沏上，这才问道：“将军光临小店，可有古旧物件交易？”

那将军喝了几口茶，斜着眼睛问道：“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上了年头的古玩？找些来看看，要精品，某家要送人。对了，你们这里可有护身玉符？不要那种糊弄人的，要真正有用的。别像我走的那十来家一样，只会糊弄人。”

掌柜的正要摇头，耳边就传来了东家的轻语：“让他上来，老夫亲自接待。”掌柜的吓了一跳，回头看看没见到东家，旁边的几人都像是毫无察觉一般，他心里就是一惊：难道那个老书呆子是个高手？他不敢耽搁，躬身笑道：“将军，小的没见过你说的那种护身符，我们东家就在楼上，他老见多识广，你可以上楼问问他老人家。”

有个军汉站起身喝道：“一介商贾，也敢劳烦我家将军移步？让他下来。”

那将军一愣，哈哈大笑着止住了那个军汉：“稍安勿躁。你等就在楼下稍待，待某家上去会会那位店东。哈哈。”

那军汉想要先上去看看状况，又被那将军拉住：“怎么？还怕某家在这里出危险？某家什么样的战阵没见过？坐下。”说完就大步上楼去了。

那将军一上楼，就见到二楼只有一个鹤发童颜的白须老者，身边站着个小丫鬟，独自占据一桌，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书卷。见了他也不起身，只是点点头，然后让小丫鬟给他上茶。

这将军也是好涵养，毫不恼怒，哈哈笑着走过来坐下，拿起茶杯就喝。还没等他问话，就见那老者放下书卷，举着茶杯冲他扬了扬道：“程将军豪气不减当年啊，请。”

那将军身子一震，然后肃然道：“尊驾认识某家？”

吴良轻轻笑道：“程咬金？那护身符还好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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