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谱的凡人
第五章 霍尔德与霍尔德二（旧版）

无尽的黑暗，无尽的哀嚎……

霍尔德看见了数不清楚的怨灵在四周，撕扯与沸腾，似乎在控诉着世界的不公，与自己痛苦的遭遇。

他蹒跚着爬过荒凉的骨山，越过汹涌的血河，在暗红与虹光交际的天尽头，一线间，看见了一道贯穿天地的高塔，塔身残破又古老，上面依稀还能看见不曾干涸的血迹。

霍尔德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他常常来，从小时候开始。

他在找一个人。

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兴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出现在这片世界的时候，他就能够看见那人在哪里。

甚至他觉得自己和对方就是一体的，这让他感觉非常的奇妙，仿佛一个灵魂具有了两具身体，明明相隔两地，却紧紧相连。

霍尔德花了二十四年的时间，在这两种极端的感觉之中寻找一种难得的，脆弱的平衡，直到他真正见到对方的时候，这种平衡便在瞬间又如同冰雪消融。

他看见了自己。

虽然霍尔德知道他和自己还是有某种区别的，但是他仍旧一眼就固执的，甚至是偏执地认定，那就是他。

于是，当霍尔德走到了塔内时候，他看见了门口站立笔直，等待他的霍尔德二。

霍尔德对霍尔德二说：“我要出去。”

“每次你都把我带到这里，我千里迢迢一路走过来，很累的。”

霍尔德二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他有一双血红的眼眸，里面像是夜空，像是黑洞，浑身散发着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

霍尔德能够在霍尔德二的身体里面感受到让他恐惧的强壮，如同野兽，魔鬼。

它的暴乱让霍尔德感到有些惶恐，然而霍尔德二本身却很适应，没有被暴乱所支配，胡乱破坏和屠杀。

只不过它很痛苦。

这是常态。

它带着霍尔德一路顺着塔的楼梯向上，在这片世界之中，霍尔德似乎又强壮了几分，不知走了多久，没有任何疲惫的感觉，反而和霍尔德二兴致勃勃地聊起了天。

诚然，这种所谓的聊天大都是霍尔德在滔滔不绝地讲，而霍尔德二则跟个丧失听力的哑巴一样听着。

霍尔德能够感受到它其实和自己一样对这些事情非常感兴趣……又或者说，他们之间，人与魔鬼，有着太多的共同点。

“到了。”霍尔德二难得说了一句话，声音和霍尔德完全一样。

二人此时站在了塔顶，霍尔德看着塔楼的下方，已经不是荒凉的败土，而是一片被浓雾覆盖的，看不见的深渊。

他也不知道浓雾下面是什么。

忍不住吞咽了一番口水，霍尔德偏头用一种干涩的声音询问道：“不用这么刺激吧？”

霍尔德二的意思很明显，让他直接跳下去。

似乎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每一次霍尔德二都会选择一种非常可以说是残忍的方式让他离开这个世界。

对此，霍尔德二表示这不是自己的意愿，因为当霍尔德感受到恐惧，焦虑，疼痛的时候，这些不良反应同样会在他身上体现。

当然，霍尔德一直就是一个非常果断的人，他知道自己必须离开这里回到生活的正轨，这个世界他不常来，但是每过一个月总会来这么一次。

面对万丈深渊，他张开了自己的双臂，面色优雅，想要先吟诗一首，抒发内心对眼前壮观景象的感慨，接着表达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留恋和不舍，最后再慷慨激昂，壮怀激烈，唱上一首死了都要爱……

可惜，霍尔德二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他开口之前直接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啊！！！”

……

……

“将军，牡丹那里来了消息，说是一个月前沙域囚牢关押的一名六级异人逃脱了，并且在三天之内杀害了数百位内部看守的人员，放走了南厂所有的囚犯……”

艾玛焦急地踱步来到一处会议厅，顾不得里面的人正在开会，顶着头顶明晃晃灯泡将报告递给了阿道夫。

此处本来就显得十分庄重严肃的气氛，随着艾玛的话一出口，顿时张开成一根绷紧的弓弦，挤压勒死在场十几位高职人员的神经。

一位高帽的老年妇女梳着羊角辫，模样怪异，惊声尖叫道：“什么！逃走了一个六级的异人！还放走了南厂所有的囚犯！你们是吃白饭的吗！”

阿道夫微微蹙眉，他迅速接过了艾玛手里面的报告，将眼光凝视在了【莫萨尔】三个字上。

“一个月前的消息，为什么今天才到？”

艾玛硬着头皮说道：“沙域距离凤凰城过于遥远，那名囚犯莫萨尔在离开的时候破坏了沙域的网络系统，由于那边太过偏僻，技术人员并不多，修复这些高科技的玩意儿需要花费大量时间，这则消息是那边儿一位三级的速度异人守卫拼着性命跑回来告诉我们的。”

阿道夫闻言立刻询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艾玛脸上闪过一抹悲痛和不忍，回道：“已经殉职了。”

“他的身体无法支撑这么长时间的异能使用，如果不是因为马洛加博士研发的肾上腺过载激素，他根本就不可能在一个月内赶回凤凰城。”

“您知道……肾上腺过载激素会大幅度透支人的性命……”

沉默数秒，阿道夫长长叹了口气。

“先去安葬这位勇士，顺便将他的家人接到莫戈拉吧，这件事情我会尽快处理的。”

艾玛领命，匆匆离去，阿道夫转身对着这些凤凰城的政客和军事家说道：“很抱歉，今天的会议我必须提前离开了……这也是为了各位的安全着想。”

“对方放走了一大批的罪犯，现在去消失的杳无音讯，一定形成了某种组织，在密谋着什么事情，我必须要召集凤凰守卫开始防御和反击了。”

言罢，阿道夫对着众人敬了一个严肃的守卫礼，转身大步离去。

会议里面剩下十几人互相看了看，都能瞧见彼此眼中的惊慌和余悸。

平心而论，他们虽然位高权重，但是面临超级罪犯的时候，和羊羔并无两样，对方是游走于规则之外的恶狼，不会按照他们的这一套规矩办事。

这一则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凤凰城，尤其是莫戈拉，这里是凤凰城的中心，也是最繁华发达的经济命脉，如果有罪犯真的想做什么，多半都会对莫戈拉下手。

这里不能够出任何闪失，对方的强大毋庸置疑，一个六级的异人会对城市带来毁灭性的灾害，阿道夫拉响了灰烬堡垒的最高警戒，这一次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来迎接不知何时到来的狂风骤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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