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首席御医
【4】谁说他死了？【4更】（旧版）

龙首山，因山头似龙而得名。

张神医坐诊之地，就在这龙首山的一座废弃道观之中。

房玄龄和徐正卿在房遗直的带领下，朝着道观走去，一路上，却看到了好些人快步朝山上赶。

“这些人，难不成都是去看病的？”

房玄龄有些诧异，他分明看到了好几个患有气疾的病人，一边咳嗽，一边走着。

“正是！”

房遗直微微笑着，脸上却对张神医越发的敬仰，上次来时，可还没这么多人啊！

现在找张神医看病之人，是越发之多了。

“喂，老四，听说了吗？山下小溪村那个咳了几年的痨病鬼，痨病都被张神医给治好了！”

“什么？痨病都能治好？”

“可不是，还有村西那个老疯婆，神智也正常了，也是张神医给看好的！”

“太厉害了，神医啊……这绝对是神医！”

“绝症都能治好……”

山路上，不时的有人交谈，房玄龄看着稀稀拉拉快步朝山上赶的老百姓，眼眸中闪过一丝精芒。

这些劳苦百姓，一看就是山野村夫，很多更是带病在身，要是张神医没本事，这些人怎么可能眼巴巴的往上赶？

“民间果然多异人啊，这真乃大唐之幸，这张神医，倒确实是医术高明！”

房玄龄朝自己的儿子点了点头，原本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了放。

至少能交差了。

“痨病都治得好？”

徐正卿却是越听越心惊，肺痨，这可是顽疾，哪怕是他，都没十足的把握，说是治好一个肺痨患者。

更何况，是一个患了几年的“资深”肺痨病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个医生，真这么了得？”

徐正卿有些心热，他内心很不愿意相信，民间有这么厉害的医生存在。

但又想看一看这所谓的医圣后人。

医圣仲景公所著的《伤寒杂病论》，由于战乱等原因，成书不久即散乱于世，现已失传。

而现如今大唐太医署之中摆放的，则是后人根据《伤寒杂病论》的残简，编写了一套《金匮要略》，还有就是魏、晋两朝太医令王叔和根据遗卷，整理重新编次的《伤寒论》，前者只是《伤寒杂病论》之中的杂病部分，后者是伤寒病的辨证论治，这两本医书，对比起完整的《伤寒杂病论》来说，还有将近一半的疏漏。

所以，要是这位医圣后人有医圣《伤寒杂病论》孤本的话，对尚药局和太医署来说，绝对是一件轰动的大事。

这也是徐正卿想要一见这张神医的原因。

而要证明对方是不是仲景公的后人，最简单的方法，也是《伤寒杂病论》！

如果有，几乎可以断定对方的身份，肯定是医圣后人无疑！

“哪怕对方医术达不到神医的水准，只要是医圣后人，那我们这一趟，也没有白来！”

徐正卿感叹了一声，走在前面的房玄龄不由得点了点头：“是啊，《金匮要略》都已被称之为‘方书之祖’，那完整的《伤寒杂病论》，该是怎样神奇的一本医书？！”

可想而知，完整的《伤寒论》给予历代医学家的震撼！”

“哈哈，中书令大人，居然对太医署书籍这般了解？”

徐正卿笑了笑，不过片刻脸上的表情就随即收敛，脸上露出了一抹肃穆：“如果完整的《伤寒杂病论》出世，对于我大唐来说，将是绵延千年的功绩，据说里面有《战要》三卷，是战场上伤兵的紧急救治要略，能大大降低伤病的死亡……”

“什么？！还有这事？”

房玄龄眼眸瞪得老大，呼吸都有些沉重：“此事，徐奉御为何不和陛下禀报？”

这可是大事啊！

降低伤病死亡，虽说大唐已统一，但战事仍然不断，东有突厥虎视眈眈，西有西域盘踞，要是能降低战争之伤亡，哪怕一场战役少死百人，那也是大功一件！

“这……没法说啊！”

徐正卿有些苦笑：“这只是民间的记载，因汉末乱世，恰逢三国魏晋，在这战乱年代，伤病是最多的，据说建安三神医对伤兵，都有一套行之有效的诊治之法！”

建安三神医，指的是医圣张仲景、外科鼻祖华佗和杏林春暖董奉！

华佗自不必要，董奉也被称之为“杏林春暖”，三人都是三国同时期的医生，也都是流芳千古的神医。

因三国这一特殊时期，而导致的医术井喷！

实在是死人太多了。

当然，这也造就了三人对伤兵的一套急救之法，譬如华佗之刮骨疗伤，麻沸散麻醉开刀；张仲景对瘟疫、伤寒的独特疗法，这都是伤兵诊治多了，才总结出来的医术经验。

实践才能出真知，可以说，他们比之后世的一些手术医生，在一些外科经验上，还要来的丰富。

“但愿真是医圣后人啊！”

房玄龄眼神郑重，原本只是为了长孙皇后之病症而来，但现在，张神医的身份反而更加重要。

“走，我们上去看看！”

房玄龄招呼了声，内心居然有些迫切的想要看看这一位医术了得的张神医。

两个人越走越快，但随着道观的临近，看病的人却是越发的多。

从道观门前，一直排到了山路，放眼望去，最起码百十号人，而且大都是一些穷苦的百姓。

“前几日来，还没这么多人……现在，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了！”

房遗直和房玄龄说着，房玄龄已经开始相信了自己儿子的话，这个张玄，绝非一般人。

只是，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民间出了这么厉害的一个神医？！

而且，拥有这么高明的医术，为何非在一座废弃的道观里面坐诊？在长安城开个医庐，肯定比这好啊！

这是房玄龄怎么都想不通的地方。

不过想想药王孙思邈这些的奇人，都在太白山隐居，他也有些释然了。

“大抵是这些奇人异事，都喜欢在山中吧……”

房玄龄摇了摇头，刚准备前行，突然，排队看病的长龙之中，却响起一阵尖叫声。

“哎呀，王员外，王员外！你怎么了？王员外晕倒了！”

“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快抬去找张神医！”

这年头的人们，还是非常热心的，见到有人晕倒，大家手忙脚乱的扶住晕倒之人。

不像后世，要是有人突然在路上晕倒，恐怕大多数人，都会远远避开，如避蛇蝎。

“嗯？”

房玄龄看着有些慌乱的人群，一旁的徐正卿，却是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了，徐奉御？”

房玄龄看着身旁有些异常的徐太医。

“罢了，救人要紧！”

说着，徐正卿越众而出：“慢着！”

他突然走到了围观人群前，大声道：“病人突发昏厥，不宜乱动……把病人平放在地，让老朽看看。”

“啊？”

一帮人愣着，却还是下意识的把王员外，放倒在地。

不过还有人却忍不住朝着徐正卿道：“你……你是谁？”

“我是医生！”

徐正卿头也没抬，蹲在地上，开始观察王员外。

“医生？你医术能比得上张神医吗——”

“哼！”

徐正卿这一下脸色变了，直接抬头：“老夫之前在长安仁济堂坐诊，你说呢？！”

仁济堂，这是长安城最有名的医馆，差不多也是大唐最好的药房！

“仁济堂？可是周神医？”

“原来您老就是仁济堂的周神医啊？那王员外有救了！”

仁济堂名声相当之大，徐正卿一报上姓名，众人立刻敬重起来，自动让出了一条通道。

徐正卿也没解释什么，这什么仁济堂的周神医，却是他早些年在仁济堂坐诊时，收的弟子。

他宫里太医的身份不好暴露，所以只好报了这个地方。

唰！

徐正卿却没管众人的议论，而是伸出手，给王员外把脉，但手搭在王员外手腕的一刹那，他脸色却不由得一滞。

没有脉象！

才这么一会，脉象就断了。

眼前这个王员外，鼻息也变得极其微弱。

徐正卿赶忙又翻看了王员外的眼皮，舌苔……最后，有些无奈的摇头：“终归是迟了一步。脉象微弱，几乎停滞……”

“这位王员外，患的是心疾，此时脉象、呼吸具无，瞳孔也开始扩散，这是急症，已经晚了，通知他的家人，准备后事吧！”

徐正卿说完，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抹惋惜。

他刚刚迟疑，之后又走出来，原本是想救这王员外一命，没曾想，还是晚了！

这王员外此时躺在地上，浑身肥胖，面色煞白，嘴唇青紫，连呼吸都没了，确实像个死人。

见王员外这副模样，众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死了？

但他们对徐正卿下的判断，却都很认同，因为有人探了下鼻息，还有心跳，这王员外，确实是“死”了！

“爹爹！！”

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一下就扑上了王员外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对于这个小姑娘，众人都很同情，只不过大家神色都比较平静。

不是大家冷血，而是这年头，死个把人，真是太正常了，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

《旧唐书》有记载，唐初，人寿均三十余载！

也就是说，大唐初年，人均的寿命，只有三十多岁！

“来个人，搭把手，把王员外抬走吧小姑娘，你也莫伤心，给你爹爹办后事要紧，快回去通知家里人！”

有热心的汉子，站了出来。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却是山上传了下来：“等等，谁说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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