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裹成木乃伊的中年大叔停下来,目光凶狠的盯着十兵卫。
“你是什么人?”
昏暗的灯火下,十兵卫的脸略微模糊,但依稀能认出来是个年轻人。
“年轻的武士有颗英雄救美的心,老夫能够理解,可现在不是你出头的时候,对方在幕府身居要职,不是我们能够应付的。”酒馆老板低声劝道。
他似乎没有听见,抬手推开挡道的人,轻声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滚蛋,要不就去死。”
和煦的笑容如同青春少年,周围的流浪武士哄然大笑,只有那个独眼武士皱着眉头。
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哈哈,年轻的少年被酒精迷醉,总是会做出一些错事,现在后悔还来的及。”
挥了挥手,左右两个武士抽出长刀上前。
在这些人的眼中,十兵卫不过是个以佩刀为乐趣的无知少年罢了,还处在看童话故事的年龄,天真而幼稚。
阿妙呆呆的看着他的脸,虽然改变许多,可她觉得自己不会认错人。
一定是他
“宛若丧家之犬的你们根本没资格握住武士刀。”
冷笑一声,十兵卫骤然出刀,一抹流光闪过,长刀入鞘。
两朵妖异的血花绽放,两具身躯无力的倒下,双手握着喉咙,被切开的血管正源源不断的淌着鲜血。
地上插着两截刀尖。
“砰”
他一脚把两具尸体踢到墙角,继而径直朝前走去。
中年大叔眼中闪过惊恐之色,连连后退,剩下的流浪武士冲上来挡在十兵卫的身前。
那个独眼武士没有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不敢,连身躯都在轻微的颤抖,脸色煞白,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记忆。
那个男人来了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为什么会被我碰到?
叫七泽的男人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的一副副画卷。
鲜红的战场
武士的咆哮
断裂的长刀
流淌的血液
无数的伙伴在厮杀中死去。
七泽的身影也在其中。
直到有一天他做出一个既解脱又悔恨的决定。
在一个夕阳正盛的傍晚,他决定离开那个地方。
他走的路滴着血,身后躺着两个伙伴的尸体,他们的眼睛大睁,死不瞑目,被曾经的伙伴从背后刺穿心脏。
这个场景成了七泽日夜难以忘记的画面。
他的手上沾染了伙伴的血
他是真正的叛徒。
自从离开西乡后,七泽为了躲避来自于攘夷武士的追杀,潜伏到幕府内部,成了一位高官的护卫。
这个男人以为他的余生都会在平淡中度过,但就在今夜,他遇到了自己的噩梦。
十兵卫
那个他曾经追随的男人,亦是曾经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当然那是在没有背叛之前,至于现在,十兵卫就是他最大的噩梦,最不想见到的人。
……
七泽不敢抬头。
十兵卫目光骤冷喝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除了他以外全都给我滚,不然就死。”
瞬间,体内庞大到极致的杀气爆发,周围温度骤降,如坠冰窟,在这毫无保留的杀意之下,所有人都在恐惧,都在颤抖,仿佛被凶残的野兽盯住,随时都会死亡一般。
“嘶,这少年是谁?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杀气。”酒馆老板面色大变,急忙后退。
能在歌舞伎听把生意做大的人,最重要就是会察言观色,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很明显这个看似年轻的贵族武士就是不能招惹的那一类人,他这些年强大的武士见过不少,可没有一个人能眼前的男人相比,哪怕是君临歌舞伎听的四天王也做不到只靠杀气就能让他恐惧。
“他……他到底杀了多少人才有这样庞大的气息,竟能让老夫心惊胆战。”
十兵卫没有直接针对他们就已经如此难受,而被杀气直接压迫的流浪武士和木乃伊大叔就更惨,一个个瘫倒在地上浑身发软,更是被吓得失禁,臭味弥漫。
他皱了皱眉头喝道:“滚吧。”
没有丝毫犹豫,甚至都没有看独眼武士一眼,木乃伊大叔就带着一群流浪武士连滚带爬的消失在阴影中。
气氛寂静的可怕,落针可闻。
……
“原来是躲在幕府,怪不得泷一找了你很久都没有找到。”十兵卫挑了挑眉头:“见到我是不是很意外。”
“嗯。”七泽艰难的开口,他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强,仿佛有无数柄长刀悬在头顶,头皮发麻。
“当初如果你要走,直接走就是,我不会阻拦你,但你不该向自己的伙伴出手,要不是他们在战场上帮你挡住敌人的刀,你这条命早就没了。”十兵卫脸色狰狞,一脚将独眼武士踹出去老远,犹自不解气,骂道:“西乡特盛走了老子同样把西乡的战场撑起来了,把幕府和天人打的节节败退,他虽然走了,但我还认他是伙伴,就只有你这个沾染了同伴之血的叛徒,这些年我一直在派人找你,血债只有血偿,这是我定下的规矩。”
……
按理说以他的养气境界,早就达到返璞归真的地步,不会轻易暴露出杀气,但今天十兵卫是真的愤怒。
七泽是西乡唯一一个叛徒,甚至当年他非常看重这个独眼男人。
七泽的天赋不比泷一差。
可他却踏着同伴的鲜血逃出西乡,这是十兵卫不能容忍的。
血债只有血偿。
“你是想死在我的手中还是愿意死在自己的刀下?”
略微平息胸膛的怒火,笼罩在众人身上的杀气如潮水般褪去。
“抬起头来,告诉我你的选择。”
十兵卫的声音冰冷,锐利的目光直视着独眼武士。
“哈哈”七泽惨笑:“身为叛徒没有资格死在大人刀下,只能切腹谢罪,还请大人看在往日追随您的情分上为七泽介错,并将我的头颅放到他们的墓前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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