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中的持刀者
第二十章 断水（旧版）

经历过无数战争的洗礼，十兵卫的速度和力量不停地增长，但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进步，他感觉自己的前面仿佛有一堵墙挡住了路，只有打破这堵墙才能更进一步。

速度

亦或者力量

纵横攘夷战场，能在两者和十兵卫较量的强者几乎没有，哪怕是曾经的鬼神西乡也做不到。

他需要一段时间来打破自身的迷惘，然后变得更加强大。

武士的强大之处来源于身体和信念，以强大的身躯挥动长刀，以顽强的信念执掌刀锋，但十兵卫在这两者之上已经很难再进步。

于是他想起了另外一种东西。

气

也许那就是能打破墙壁的东西。

在江户，从没有气的概念，而十兵卫能够想到，全靠前世的记忆。

那是一个神奇的国度。

所谓气乃是人体精气神的统一，即强大的体魄，强大的信念以及茂盛的精神结合在一起所成。

气虚无缥缈，却又是真实存在的，相比于普通人，身处于战场常年厮杀的武士能够更容易的感受到气的存在。

十兵卫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如果他还在江户，可以去问柳生晴明，作为传承悠久的武士家族，柳生家一定有这方面的记载，但他现在不能回去，否则会让柳生家族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最起码在战争没有结束前不能回去。

没有家族的帮助，他只能慢慢的摸索着前进。

……

佐伊和武田平常就是主持这些事情，办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等做好准备后十兵卫便离开西乡，来到后山安静的修炼，清澈的河水从山脚下流过，宽阔的江面水雾弥漫，碧波荡漾，空气里充斥着淡淡的青草味。

他盘膝坐在江边一块大石头上面，长刀横放在膝盖上，双手平搭刀鞘，面朝着江水，双眼紧闭。

潮湿的水气迎面而来，洗涤着十兵卫身上的血腥味，没有战场的炮火，武士的咆哮，耳旁只有江水冲击岩石的声音，不时有飞鸟落到江面，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清晨，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裳

中午，炽热的阳光照下

傍晚，落日的余晖漫及山野。

十兵卫仿佛一座石雕，呆坐着不动分毫，从白天到黑夜，从黎明到黑夜，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心无法静，气自然不能凝。

他闭着眼睛，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一副副惨烈的画面，剑染血，刀折断，甲坠地，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他的心里似乎有一只嗜血的野兽不停地咆哮，不停地躁动。

他即是野兽，野兽即是他内心的投影罢了。

枯坐两日夜，十兵卫始终无发压制住自己内心的躁动，他的脸色越来越红，搭在刀柄上的双手骨节凸起，青筋暴涨，白袍下的皮肤亦是赤红。

从鲜血中涤荡过的刀纵然会变得的强大，但同样会留下后遗症。

十兵卫的心境很不稳，无数次厮杀让他容易暴怒，容易兴奋，就如同真正的野兽闻到血腥会疯狂一样，每次战斗他的表现比野兽更加的狂暴。

有好处也有坏处，比如他现在想要让心境空明就先要压制住躁动的心。

“轰”

猛的睁开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赤红如宝石，浑身杀气腾腾，就如同地狱的修罗。

他的身躯在颤抖，无形的气劲弥漫，将江水震出绵延水波。

膝上长刀从鞘中露出些许寒光，冰冷刺骨。

……

灰蒙蒙的天空突然间就下起了牛毛细雨，深秋时节，雨珠刺骨，落在脸上，一股凉意从眉心渗透至全身，雨越下越大，很快变作黄豆大小，噼里啪啦的打在山林里，草地上，江水中。

打湿了他的头发，衣袍，轻甲，浑身都湿透了。

十兵卫的眼睛慢慢的阖上，身躯亦不在抖动，脸上的赤红之色慢慢褪去。

雨下了一天一夜

他身上的气息慢慢的弱了，浑身暴虐的杀气仿佛泄气的气球，一点一点的散去，心底那只暴躁的野兽开始归于沉寂。

远处，一队背着双刀的白袍面具武士守候着。

泷一察觉到十兵卫的变化，藏在面具下的眉头不由地皱起。

他们都是最早跟着那个男人的武士，每一次战斗都冲在最前线，在这些人心里，那个男人就是信仰，无敌般的存在，虽然他们不明白自家大人为什么要坐着一动不动，但是泷一会坚定的执行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里。

就在昨天，武田被拦下。

……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十兵卫依旧不吃不喝的枯坐在江边，他的身体似乎都小了一圈，若非悠扬的气息如猛虎在沉睡，才显示他还活着。

日升月落，星辰起降，不知不觉间便过去了整整五天。

“队长，首领不会出事了吧。”负责把守四周的野兽部队武士早已不能镇定，一个个心急如焚，他们纷纷看向泷一，希望他做出决定。

“大人吩咐过，不准所有人靠近，也包括我们。”泷一沉声道，他的脸色同样难看，但他不相信那个男人会出事，自己等人能做的就是看守好这里，不让人打扰了大人的修炼。

……

又是新的一天到来，盘坐在江边的人仿佛真的成了石雕，头发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身子又小了一圈。

当黎明的第一缕光辉照在大地上的时候，十兵卫终于动了动，他的眼睛睁开，黑白分明，眼珠似宝石，圆润而光滑。

他从石头上站起来，白袍鼓动，只剩下皮包骨头，可脸上却白如瑕玉，将身上的灰尘抖落，十兵卫仰头看向正从地平线升起的朝阳，忍不住从口中发出一道长啸。

如虎豹，如龙蛇，啸声震动山野，他的眼睛再度闭上，却又很快睁开。

然后缓缓拔出怀中的长刀双手握住，往前劈出。

下一刻，让泷一等人难以置信的场景出现在眼前。

江水朝两边翻涌，形成一条巨大的天堑，足足七八丈深。

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大刀把半个江面拦腰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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