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淘沙不暂停,前波未灭后波生。
唐·刘禹锡《浪淘沙》词中隐喻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很多时候人生就似一场游戏,我们都是游戏中的角色,通过打怪升级到达最终的彼岸,结束时我们会伤心,会不甘,游戏可以重新开局,可人生只有一次,无论是来自哪个世界,都不可以重来,人生不是游戏,把人生当做游戏的人注定把自己也玩进去。
伊世合上书卷,许是昨夜安神咒下的重了些。
“小世,十殿传来消息,那边来人了。”
伊世起身手中握着的卷宗咚一声按在桌上“可知道是何人?”
展黎凑上前在伊世耳边轻喃几句,就看到伊世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通知十殿,做好准备。”
“其他几殿呢?”
“暂时按兵不动,免得打草惊蛇。”
展黎大步流星离开书房。
伊世坐定,重又打开卷宗,尽管面不改色却还是隐约透着不同往日的紧张氛围。
“十殿白无羡有事启奏。”
“进。”
伊世知道白无羡会来,只是来的有点快。
“此事本王自有打算,眼下一定要盯好那边的动向。”
经过白无羡的细述,伊世似乎早已知晓并无惊讶之意,反而露出的是轻松的表情。
关上门,白无羡才想明白,他,生性多疑,怕又是在试探。
白无羡并不打算立刻离开,因为他还有一件事没做。
一夜之间,院子西面,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的花藤几近枯萎,稠密的叶子凋残飘零,衬着诡异的紫红色花骨,远远望去,好像一匹风月残烛的绸缎。
白无羡拂过那日一同乘过的摇篮,上面晕下的余温如大丽花般绽放。
空气中弥漫的干燥枯草味夹杂着落花入泥的温润。
今日竟然如此安静,是在做什么?
十殿大小牛马蛇神忙碌起来,这种忙不同于逢年过节时张灯结彩喜庆的热闹,也不同于上司视察工作时手忙脚乱的慌乱,而是一种看似风平浪静的准备,实则缜密细致的部署。
“终于来了。”
“谨慎行事。”楚江王轻拍秦广王肩膀。
天很快就突变了,顷刻间,风云突变,闪电在天边闪过,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黑云压城城欲摧。
从黑雾中走出三个人,领头者一头小辫高高竖起,血红的抹额随风飘动,黑色的披风下外衬一身紫黑色,腰间佩着一块长型玉坠,神态甚是潇洒,双眉斜飞,秀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
身侧一男一女,女子靛青色长裙,细腰以白色云带约束,显得不盈一握,简洁绑起的黑发垂在腰间,一双凤眼媚意天成,略微泛紫的薄唇凛然下瘪,高傲逼人之气跃然于周围。
男子略感突兀,一身浅蓝色长衫,外衬一身素白外衣,一头栗发白玉绾起,折扇打在腰间,轻轻扇动发丝随之而起。
“恭迎,魔君,多时。”
众人相觑一眼,拱手低头“见过紫蔫公主,莫沉谋士。”
“本王登基不久,不必行此大礼,叫外人说了闲话去。”
秦广王听过这人的故事,年少便可独身一人驰骋沙场,杀敌无数,传言中统一魔界的人。
原以为来人会是老魔君,看来算盘打错了...
魔界换主如此重大的事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楚江王等人如同雷轰电掣一般怔住了。
“都愣着干嘛,还不带路?”
白无羡赶到时,只看到三个背影后跟着那十个老家伙。
三人?
魔君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魔君,稍等片刻,冥王马上就到。”
人界有句老话,三岁一代沟,尽管鬼界的年岁计量法与人界不同,但显然这些老家伙和新魔君相差甚远,与冥王倒是差不多少。
对于新魔君,十个人了解只是皮毛,不敢妄言,计划赶不上变化。
伊世也许是故意为之,很久才现身。
“多时未见,本王未及贺魔君,实在失宜。”众人看着伊世一袭简朴黑衣,翩翩而来,长发倾泻,没有绾起。
“不敢,不敢,冥王说笑。”魔君起身,身侧二人跟着上前。
“这位是臣妹紫嫣,谋士莫沉。”
莫沉合上扇子拱手见礼“见过冥王。”
“都说冥王生得人畜共愤的模样,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紫嫣公主对着伊世大胆评头论足一番。
魔君不急不缓笑着替紫嫣解围“冥王,多多担待,臣妹一向如此。”
“本王很欣赏公主的坦率。”伊世回敬魔君。
待二人落座,其他人纷纷后退一旁。
“莫沉,陪我去逛逛。”
“公主,等等臣。”
紫嫣走的快,她怕再待下去会窒息,本不信传言,不曾想见过真人才知道什么叫传言,根本不及那人半分。
祸国祸民的妖物怕见了那人也要礼让三分。
走出大殿,莫沉才追上紫嫣的步伐“公主,既特意为一睹那人容颜而来,为何如此仓促离开。”
看似一句疑问,却被莫沉说不了陈述句的感觉。
“不想看了。”紫嫣甩袖而去。
莫沉看着紫嫣的背影,他陪她一同长大,又岂会不了解她的性情。
那人没有看上去简单,伴君如伴虎。
“尔等,先行下去。”伊世让其他人告退。
“冥王既已猜到本王来意,那本王便打开天窗说亮话。”魔君放下茶杯。
“魔界自古以来便和天界势不两立,而鬼界和魔界自是不分家。”
伊世端着茶杯的手微颤,后饮下一盏茶水“魔君所言极对,但鬼界恰融一片,无欲无求。”
魔君轻笑“伊世,你还是没变,你我上次相见你便是一幅要维护各界和平的样子,侃侃而谈。”
伊世知道这人有远大抱负和野心,但并非不可交涉之人“君亦未变。”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愿多言,魔界之门永为君敞开,期待我等合作的那日。”魔君的手摆在了伊世面前。
伊世看过后将手放在了那人手上。
“不过,我等想在君处停留几日,可方便?”
“自然。”
伊世当然愿意,正好可以摸清这人的用意,兴师动众来鬼界一次,不可能只是结盟如此简单。
“老哥,那就是新魔君,看着修为尚浅。”白无羡从房梁上跳下。
“汝之法已至吾不可知之也。”伊世方才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在偷听。
白无羡呲笑“老哥,我看是你心不在焉。”
伊世没再搭话。
“懒猪,起床了。”白无羡一走进沈叶屋里就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有人来过,走到木榻前,瞥见沈叶眉心浅浅发光的符咒。
剥去后沈叶睡眼惺忪,朦胧中喊了声“殿下...”
白无羡也不知怎的下意识立刻隐身,转身空无一人。
这丫头...
白无羡即使再不明白也算是看清楚了一点,那人的心上已经有某人的存在了。
白无羡的回忆到此终止,看着伊世已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一边是他的好兄弟,一边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选择,有时候真的可以逼死一个人。
“终于肯摘下面具了?”这么久,伊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摘下面具。
躲在面具下的面容终于见了天日。
“累了。”白无羡看着手中的银色面具失了神。
“老哥,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伊世微微点头,为何心情会如此凝重。
“你可曾喜欢过一个人。”
良久得到否定的答案。
白无羡像是得到一丝安慰,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他信了。
魔君被十人引着参观了十殿各处,最终将三人送上济魂船。
伊世早已命沈叶沏好了茶水放至荣轩阁,静候三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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