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面獠牙
第四章:族譜(上)(旧版)

葑凌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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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黑奴一千多岁了,他是唐朝人。

在姚知讯生活的朝代,应该是清道光年间。

姚知讯是我的先祖,也就是黎黑奴说的,三百年前和他在昆仑山相识的人,以黎黑奴的语气,他们还私交甚厚。我三代以前的祖上,都没有一个完整的样子让我知道他们的相貌,哪怕是一副画像也没有,就算是有画像,估计在文革中也所剩无几了,毕竟恍若隔世是一个俗人都无法逾越的难题,留存一点历史的痕迹,更是困难,我们后人唯一记住的只有一个祖上的名字罢了。

记住祖上的名字,尤其是更为久远的祖先,具体到某个人,就要从那些泛黄的族谱中寻找、翻阅。

在黎黑奴循序渐进的引入下,我和衡豫在鹰崖梁吸入牡丹花毒,又经历了所谓解毒灵物肉芝的惊魂一刻,还有那些该死的雪狼的围攻,致使我们误入鹰崖梁诡异洞穴,这一切异闻奇事是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像一场噩梦开启了蒸发密令的发酵模式,一件接着一件,一个比一个离奇惊悚。

牡丹花毒让我重新领略了国色天香的牡丹它原始野种期时阴郁暗黑的一面,在我认知的世界里,此牡丹又非彼牡丹。黎黑奴告知,除了肉芝可以暂解牡丹花毒,我的祖上有一位邪人在研究了诸多民间方术之余,通过天朝古代针灸之术,破译了这花毒。

话说三百年前,黎黑奴认识我的祖上姚知讯时,他正在山上采药,路过我的祖上开采玉矿的附近。那是一个临近黄昏的下午,姚知讯看到一个穿着古怪的人在山崖附近鬼鬼祟祟,怀疑是偷盗玉石的贼人。

那时,偷盗国家玉石是重罪,最高可处以死刑,但凡触犯大清例律这一界限,必定要开刀问斩人头落地。由此,任何靠近矿区者,必定严格审问,或者在限制的区域禁区立刻被驱逐此地。

当时,祖上姚知讯在大清政府开采玉矿的人群里,是一个神乎其神的人物,他能掐会算,通晓天文地理奇门幻术,在这昆仑山大荒之地,大家还对这混沌世界知之甚少的情况下,必然会得到掌管玉矿的官吏的赏识,在人力所不能为的情况下,甚至奉为神仙。我的祖上姚知讯理所当然的得到了玉矿官吏的尊崇与重用。

姚知讯上前拦住黎黑奴,上下打量了一下穿着古怪的采药人,和他说上几句话,也是交流困难。黎黑奴只得向姚知讯用唐朝古粤话加上手势去解释,说自己就是这山里人,就住在鲜花谷那边,他还向姚知讯简单介绍了鲜花谷那边的地貌和生态状况等,姚知讯才信了。

姚知讯是个有心人,自此,他一直把这个在昆仑山荒野之地遇到的采药人牢记心里,他潜意识里感觉黎黑奴来历不简单,于是,在一个隆冬迫近的早晨,他只身前往鲜花谷那边,去寻找一下这个神秘的采药人。

鲜花谷草色枯黄,朔风横扫着草皮,瞬间,整个盆地的枯草泛起一片一片的涟漪。鹰崖梁上,几棵矮小的枯树在风中弱不禁风的样子,在向整个藏北高原的山川雪峰炫耀着它微不足道的小倔强。时而有草原田鼠这等可爱的小动物在草丛间蹦蹦跳跳,忽而露出头来,忽而隐藏在草间。鹰隼之类的大型猛禽,始终以王者的姿态,翱翔空宇,伺机巡视着可以捕获的猎物。姚知讯前往鲜花谷那里之前还特意打扮了一番,以示尊重。以姚知讯多年对大千世界的认知,他断定这个鲜有看见的采药人身后一定藏着很神妙的故事。首先,在藏北可可西里和羌塘地区与昆仑山山脉,以及新疆戈壁地区接壤的大范围人迹罕至的区域,历来都是未知的地区,其间,藏着诸多神秘。姚知讯转过一段枯草摇曳的山梁,一片开阔的盆地一直向前平缓的延展着,他磕去烟斗里的余灰,别上跟随自己多年的旱烟斗,那块方形的玉坠摇摆在腰间。转眼之间就来到了鲜花谷尽头的边缘,在鹰崖梁南侧,有一处小径,显然像是有人踩踏过的,姚知讯拾径而去,小径尽头有一次凹陷的崖壁,有一扇石门,姚知讯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石门上敲击了几下,不一会儿,之前的那个采药人打开了门。

姚知讯和黎黑奴畅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这些都是我从黎黑奴的口中得知的,他在我和衡豫误闯鹰崖梁洞穴的傍晚,把我的祖上姚知讯和他认识到成为挚友的经历,倾囊告知,这也让我从另一个方面更加了解了这个古怪的来自大唐年代的黑奴,也让我从另一个方面,了解了我的祖上那些鲜为人知的小历史。

当年,我的祖上姚知讯和黎黑奴也是在这株牡丹树下,也是吸入了这牡丹花毒。好在姚知讯懂得一些医学方面的常识,他把治疗这种毒的方向放在了针灸上,以天朝古老医学针灸的神奇作用,彻底解决了牡丹花毒的对身体脏器的戕害。

从黎黑奴所透露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彻底治疗牡丹花毒的文字叙述就在《阴阳玄冥论》这本邪书之中有相关记载。我知道,我的祖上姚知讯老人在一百余岁殁于金山,谁都不知道他在金山的修行,至今为止,祖上老一辈人也会经常说起过姚知讯此人,在家族史上,他似乎像神仙一样的存在着,冥冥之中,他至今还在左右着姚氏家族,在每一代人身上都能窥视到他游弋的影子。

金山之上有一处道观,名曰中华道观,此道观建于隋朝。晚年的姚知讯就长期身居于此,他写的那本邪书,也是大多完成于此。

居住在金山周边的民间乡邻一直口传心授着一个至今都在延续的传说,每年逢中元节之夜,当地人就太阳落山前封山,不再让人上山,民间有刹语:鬼节登山者,必死!

也正是因为这个刹语广泛流传于悠悠众口,所以,乡邻就会在此夜,早早熄灯睡觉,家家关门闭户。

有一年我的姥爷告诉我,此山有一个当地人一直不敢也不愿意提及的名字,叫鬼山。这鬼山的来历据说和罗成有关。

我在知道金山叫鬼山那年,才十几岁。

我依稀记得,姥爷告诉我这个名字那天,就是在阴历的七月十五日,也就是民间所说的鬼节。

一坐山被叫做鬼山,历史衍变中肯定有诸多不为人知的原由,这座山的历史充满着血腥、杀戮。

我不知道一座山和罗成到底有没有关系,但后来我所经历的很多事,以事实证明了,这座山和我有关。

逃出鹰崖梁洞穴,已经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情了,我们却浑然不知,还以为就是在那天傍晚。就在鹰崖梁洞穴这短短的小半天时间,却不知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在鹰崖梁洞穴里一天的光阴,难道就是我们生存的这个凡尘世界的一年吗?后来发生的时间错乱,让我至今都无法用我惯有的思维定式诠释,始终还是一头雾水。

故事发生时空错乱,我们还是在回到玉石矿住宅区之后知道的。

一日等于一年。这是一个多么不可思议的现象,恍若隔世。

我和衡豫快到采石矿的简易平房时,矿主吴蛤蟆正在一把大太阳伞下,吃着牛肉干,喝着青稞酒,翘着二郎腿,叼着中华烟,带着蛤蟆墨镜,一副牛哄哄的油腻操性。

“哎呦哎呦哎呦,这是哪两位大神啊!”吴蛤蟆一扑拉风衣站起来,冲着我和衡豫一脸不屑地戏谑道,“让你俩去到藏族老表那里弄点新鲜牛羊肉吧,你俩倒好,一去不回头啦!”

“我俩也就去了一天,”我上前解释说,“不至于让吴矿主亲自迎驾吧。”我说完这话,和衡豫都把身后背着的食物和肉类放到地上,衡豫的袋子里虽少了一支羊腿,咋一看也显不出来少了一支。

“还他妈的有脸说!”吴蛤蟆瞬间撕破脸,说,“一天?你他妈俩月是一天啊,过潮了吧,也不数数日子算一算。”

吴蛤蟆背后的大老孙一个劲地给我和衡豫扎眼,使眼色,让我俩别再顶撞吴蛤蟆。

狼狗不经意地走到吴蛤蟆身边,闻了闻,立刻又走开了,难道这牲畜也讨厌吴蛤蟆身上让人厌恶的人膻味,它走到院墙东南角的狗窝里,趴下,安静地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我和衡豫相互看了看彼此,没什么变化啊,要知道,在玉石矿上干两个月的活,就像苍老了十岁一样,这也是我们这些矿工辨别彼此的方式。尤其是戴了安全头盔时,耳朵两侧就会有被安全头盔的带子勒出一道印记,尤为明显。虽然我和衡豫被吴蛤蟆所说的两个月不在玉石矿上,这些现象不会有,但一去两个月,我和衡豫彼此都没有一点变化啊。这就奇怪了。

我和衡豫分别给吴蛤蟆解释,说的内容让吴蛤蟆和矿上的工友们都开始对我们的话产生了怀疑,吴蛤蟆一直认为我们是故意矿工,愤恨之余,他满嘴脏话,我和衡豫也没有愤怒的权利。我们都知道,我们出来是为了挣钱的,要知道,在这里虽然辛苦,但矿上给我们的工资还是可观的,一两个月能赶上在沿海内地一年的收入,所以,我告诫衡豫,我们暂时忍一忍,让吴蛤蟆发发牢骚,我们就能保住饭碗。

说起其他的矿工兄弟们,每个人都有说不尽的苦楚,一言难尽的生活艰辛。

我们这些矿工,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每个人的背后都是老老少少一大家子人。有的还是背负着债务,像李头,儿子因赌博欠下当地一地霸的高额欠款,地霸本来要剁掉他儿子一只手的,村长和这地霸关系十分熟络,从中竭力说和了说和,好说歹说就再缓个一年两年的,还向上浮了浮不少的利息,于是,这李头就舍命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大西部来挣钱,以备给儿子保住那只手;有的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盖房子,像许茂世,眼看着明年儿子就要结婚成家,儿媳妇家估计要的彩礼钱不菲,按照当地的传统习俗,是他所不能承受的,于是,许茂世只得破釜沉舟,来此地一搏。

大老孙的情况就有点特殊了,他老家河南濮阳的,在矿上,我、衡豫和大老孙三人好摽在一起,论起来,我们三人老家直线距离最近。大老孙一辈子鳏寡孤独,快六十岁了,终于姘上了一个寡妇,这小寡妇生得俊俏,皮肤如脂,细如软玉,年龄比大老孙小了将近二十岁,也愿意跟着他过苦日子,大老孙也把这小寡妇稀罕得不得了,也许是佳偶天成吧,在大老孙五十九岁生日这天,不成想,大老孙老了老了,一时精血旺盛,一枪攮中了小寡妇的喜穴,让她怀上了自己的娃。这对于大老孙的毫无希望的人生而言,简直就是双喜临门啊,有了老婆,又有了孩子。原本饥贫衰败的家境,转眼间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有了活力和努力活下去的念想,无奈之下,大老孙在生命的快成朽木之年,破釜沉舟,经过临镇的一个老哥们介绍,说是大西部有捞钱的勾当,于是他就来到了青海。

在青海西宁,大老孙结识了我和衡豫,在一次偶尔的机会,又和我们跟随吴蛤蟆来到昆仑山腹地挖矿。

吴蛤蟆当时一身皮茄克,略微开始发福的腰身向着虎背熊腰的体格发展已初漏端倪。当时,我和衡豫在同在一家饭店打工,忙活完后厨的事宜后,已是晚上十一点左右的光景,正是天气最为炎热的季节,于是,我和衡豫就在路边的马路牙子边坐着纳凉,每人手里提着一瓶冰镇啤酒喝着。就在这时,从饭店戈壁的青苹果KTV娱乐会所里晃晃悠悠醉醺醺地走出来几个男女,勾肩搭背的,我和衡豫回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两个身材火辣的小妞超短裙的内裤,我看到红色,衡豫看到了紫色,还有那修长的大长腿,瞬间,让我们的慧根不由得一紧,险些把身体里潜藏的那些威武之力给惊呲了出来。

那时,吴蛤蟆正值顺风顺水的时候,飞扬跋扈的德行。

“好狗不挡道!”吴蛤蟆满嘴的酒气,冲着我和衡豫就脱口而出,道,“滚开!傻X厨子。”

当时我和衡豫刚干完活,累了一天了,这么晚了,也懒得脱掉工作服,就直接穿着一身干活的衣服,随意地坐在了路边。

被无端骂了一顿,原本就很不爽,又看到吴蛤蟆他有点歪斜的臭嘴上还咬牙切齿的衔着烟,看着我和衡豫时一脸的嫌弃。如果按我以前的脾气,早就一个冲步上前,一顿老拳很脚了,先上一招进步冲捶,再来一招燕子抄水,弓箭步稳住,一翻右掌,锁喉,直接把这个流氓加无赖制服在地。衡豫机灵,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意图,他拍拍屁股上的尘土,一鞠躬,道:“大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王。对不起,我们碍您的事了。”

旁边一个马仔模样的小年轻说道:“吴伟雄吴哥都不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

我一看吴伟雄那副嘴脸,差点没呕出晚饭来,厚厚的嘴唇上很油腻,大背头,不可一世的蛮横;好在他揽着的小妞还不错,多少让我宽慰了宽慰。

“吴哥,”衡豫立马说道,“您多担待。前几天您不还在我们饭店吃过饭吗?您说您最爱吃我做的红烧狮子头和松茸溜火腿吗。”衡豫看了看吴伟雄,又紧接着说:“吴哥什么时候有空再来店里,我请客。”我看到衡豫一脸灿烂的笑,以他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也是委屈了这小子。

衡豫历来奉行“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出身单身家庭,自小父亲不在了,跟着母亲,所以养成了他能忍则忍的脾气;但是,我知道他骨子里藏着的是一把军刀,这和他当年的军旅生涯有关,他刚参军第一年,没到三个月,部队上就安排他去枪决一个死刑犯,这让执行任务的衡豫后来之后恶心纠结的好几个月。

那晚,也因为衡豫的嘴快嘴甜,让吴伟雄对他刮目相看。

“我很喜欢你小子,”吴伟雄打着酒嗝,说,“你们俩,明天到我公司来,我给你们一个发财的机会。”

“谢谢吴哥。”衡豫赶紧说道。

一周后,我和衡豫,还有一些来自别的地方的老老少少,被吴伟雄用一辆大卡车送到了昆仑山腹地,挖玉石。

转眼这已是两三年前的事了。而今的吴伟雄显然成了暴发户,从他那时的嘴唇油腻,一步一步培育成了全身油腻的猪头。吴伟雄一酒足饭饱之后,总爱吧唧嘴,活脱脱一只呱呱叫的蛤蟆,所以矿工们背后都叫他吴蛤蟆。

现在的吴蛤蟆简直就是一头野蛮固执的犟驴,谁的话也听不进去,油盐不进。大老孙站在吴蛤蟆身后,一脸的无奈和绝望。

“明天!就明天,收拾铺盖滚蛋走人。”吴蛤蟆踩着地上的烟蒂,怒道。

吴蛤蟆说完,冲着隔壁屋的会计大声喊道:“给这俩鸟人,结账。安排辆运货的车,捎他俩到格尔木。”

“吴蛤蟆这个狗日的!操你妹的。”我小声的愤恨地咒骂道,“告诉你吧,老子还不稀罕这鸟都不拉屎的鬼地方呢。什么钱不钱的,我不要了,老子要活命,我要活着离开这鬼地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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