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祭
第六十六章 育种农场（旧版）

李三连蹦带跳地走进了教室，他也没有和维特教师打招呼，只是不停地呼喊神奇！真是神奇！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的事，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维特埋头在写着什么，连抬头看一眼李三也没有，李三站到了她面前说，我都这样激动了，你怎么无动于衷，难道你不为我的工作成功感到兴奋吗？

维特扭过头来，依然是矜矜地笑了一下，说兴奋什么，这不就是日常的工作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还不值得大惊小怪吗？就在转瞬之间腐朽化神奇——没有等到李三再说下去，维特便说没有什么神奇的，你喷洒的就是不同功能的生长调节剂，请李先生坐下来吧，我有话说。

李三说不就是再布置作业吗，何必这样地客气，我最想知道的是什么时候才能够颁发毕业证书。

维特听他这样说，严肃起来，说我必须要郑重地需要你牢记，克服浮躁，脚踏实地，这是座右铭，是原则，一生都不可忘记的事，毕业证书只是个形式，而实际的问题是你一定要具备和智能世界里的普通人同样的水平，除此即使是你持有再多的荣誉证书，在智能世界里也是寸步难行的。

你不要心存幻想，贴金是没有用的，自从你踏上智能世界的第一步起，我们就已经对你全部了解，在宇宙中地球与智能世界是睦邻兄弟，但是他们的年龄却相差了几个世纪，你来到智能世界，给不法大学出了一道难题，几个世纪的差距，我们不知道什么样的教学方案才能适合你，当你走出不法大学的时候，却不能够在社会上自立，这是我们的过失，也有损于不法大学的名誉。

你盼望得到毕业证书，这是一件天大的难事，在智能世界无法作伪，可是要让地球人和智能世界在短时间里缩短到零距离，这只能是一个幻想，实际的情况是做不到。尽管如此，不法大学并不会放弃对你的教育，我们也会借鉴地球上摸着石头过河的办法，将对你的作业不断地布置下去。

听到维特的这一番话李三感到失望，看来自己在不法大学的毕业证书遥遥无期，对于下一次的作业也就失去了兴趣。李三的情绪瞒不过维特的眼睛，于是说我请李先生不要失望，我想你来到智能世界并不是来求生，而是来探索，这对于地球的未来是大有益处的。

维特的这两句话犹如给李三注射了一支兴奋剂，他立刻两眼放光，坐直了了身子，请求给他尽快地布置作业。维特笑着说也不要慌，我们已经为你规划了下一次的作业方案，但是还不知道你对于农业是否感兴趣？

农业处于科技的最低端，农民也是文化水平最低的一伙人，这是他根深蒂固的认识，李三对农业、农民不陌生，他长期地生活在他们中间，他欣喜地认为这是维特老师为他提供的、在智能世界里最低的门槛了，这也应该是他表现得最为优异的地方。

李三的这次作业是到一个育种农场去工作，职务是做工程师的助手。

张场长身边站着一个很壮实的人，场长吧李三介绍给他，说这就是厂部分配给你的助手，期望你们工作协调，几句过于简短的话说完便离开了。

你好！那个壮实的人把手向李三伸过来，李三礼貌地和他握手，并说我叫李三，是个很无知的人，请您多照应。那个人的脸上堆起笑容，也就是在这时候李三看清了他的大饼子脸，由于微笑两只眼睛弯着，显得并不大，但是令人感到亲切，李三有了见到同乡的感觉，这分明就是个地球上的东北人，他的颜面黝黑，这和他的身体很协调，这是个壮汉无疑，身体轮廓上下一般粗，和油桶相仿。

我叫连山，是育种工程师，您跟我工作在一起，恐怕会受累的。连山工程师话说的很客气，却把李三吓了一跳，从这几句话里他才分辨出这位工程师竟是一个女生。李三顿时感到有失自尊，助手就是打小差，自己在不法大学填写的档案就是工程师，而在这里却来给人打小差，而且竟是个女人。

对于男尊女卑的观念李三十分顽固，男主外女主内就应该是人类社会永恒的结构，诚然在地球上这种观念并不是孤立的，仍然被大多数人所接受，因为在那里大多数的工作还离不开体力。

可是在智能世界里，已经完全实现了智能化、信息化，体力在这里微不足道，自然男女的地位是平等的，悲哀的是李三竟然将自己在地球上的观念带到了智能世界，等待他的碰撞注定是不会乐观。

播种的过程超乎李三的想象，作为助手将成袋的玉米种子扛着倒进播种机里……然而实际的情况与李三的想象相悖，地里只有无人驾驶的拖拉机在奔驰，运输和填装种子也是无人驾驶汽车来完成的，真正操作的人只有连山工程师和技术员许建在计算机上。

李三的工作和连山和许建相比，的确算是辛苦的，他要到已经播种完成的地里，检查播种深度、间距、三米内的株数，做好记录后拿回来交给连山工程师。

出乎李三的想象，育种农场的工作极其轻松，十五天只上一天班，就连工程师连山这样关键的工作岗位也是如此，如果是发生了意外情况，一个电话在几分钟之内人就到了。

农场里最有人气的地方是公寓区，所有的职工都住在这里，不但有职工、技术员，工程师和场长也不例外，就连李三这样的临时工也分配了房子。巧合的是李三和连山竟然是对门——十五层楼的单双号，李三有些不自在，连山是工程师自己是助手，这是上下级的关系，这种关系为什么不自在？下级服从上级，无形中就要处处屈居人下。

传来了敲门声，谁呀？

我，连山！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也是无奈，领导来了，不能失礼，交际，是李三的强项。

连山进屋来，也没有寒暄，环顾着室内说，住着怎么样？家具、日常用品没的说，农场里的所有职工、包括场长都是同样的，如果有特殊的爱好和要求可以向厂部提出申请。

李三说一切都好，都好，你看这床，这沙发，这浴室、卫生间都要比我想象的要精致、实用，只是——李三拖长了声音。

连上接着他的话说，只是什么，没有厨房是吧，餐厅在三楼，在智能世界里所有的单位都是集体食堂，我就是约你来进餐的。

李三说真是谢谢您的关照，您要是不来，我只好去买方便食品了，连山说方便食品是小孩子的零食，成年人吃不饱的。就在进到电梯间里的时候，李三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连山说到了小孩子，自己在公寓区里怎么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他于是随口便问，我怎么在这里没有看到孩子，你们的孩子都不在身边吗？

连山笑起来，然后说难怪在你的资料里写着是来自地球的人，对于智能世界里的事情真是无知呀！李三在心里有些生气，同事问候家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干嘛要藐视人呢，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吗。

电梯间的门开了，他们的谈话暂告中断，一同进到了餐厅里。这是午餐时候，虽然人很集中，却不拥挤，也就一百多人的样子。李三必定有着丰富的社会经验，他跟在连山后面，连山做什么他做什么，连山买什么他买什么。餐厅里不见有人在管理，在这里购买饭菜都是自动化的，完全没有付款、饭票那些事，只要将手机朝着一个二维码一般的图案晃一晃，就完成了结账。

李三端着一饭一菜跟着连山在一张桌子的后面坐下来，邻桌的人看到李三亦步亦趋的样子禁不住掩面笑着，又害怕李三挑理，不敢大笑，只得用胳膊遮挡将头埋在桌子上。

其实在昨天育种农场便传开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不法大学要给这里分配来一位地球上的四维人，这是新鲜事，就好像是天上落下来陨石一样；就好像是宇宙飞船访问土星归来；就好像是在森林里发现了恐龙……

现在看到李三跟在连山后面，像孩子跟着妈妈；像小学生跟着老师；像在深山里迷路者跟着向导……反正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忐忐忑忑的样子，于是有人便小声说，这地球人长得也是老成，差着几个世纪呢，他应该在地上爬着才对。

这个话被李三听到了，他的脸立刻涨红起来，放下了筷子，站起来走了出去。

连山来到张场长跟前，将这个情况向他汇报了，张场长将饭碗一墩，他也不吃了，走到餐厅的中央大声地说，现在我要宣布一条纪律，以后谁再敢歧视地球人李三，我就降他一级工资，在科学世界里，科学技术的进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仁、义、理、智、信才是道德的化石，这也是地球人的优秀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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