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牛经理人
第四十一章 无钱打点的结局（旧版）

林翰知径直回到了家里。

因父亲已去世，儿女在学校，家里就只有妻子。林翰知发现，因负担的减轻，妻子的气色要比以前好许多，一见丈夫回来了，高兴得连忙去张罗煮吃的。

刚回家的第二天，林翰知就到信用社去，连本带息还清了贷款，还真是差几百元就是十万呢！那时的十万元，可够办个作坊小厂了呢！

从信用社出来，发现一路碰到的熟人，也不像往年那样对他不屑一顾，或很冷漠地和他打招呼，一个个都老远就在热情地找呼他了。

上午还了债，吃过午饭，下午就有两个本队的人上门来借钱了！林翰知只好给他们解释，刚还了债，还是借了几万元才还清了的。那两人就说：“真是越有钱越抠，生怕我们们借了不还！”再给他们解释，他们就一脸怒气，噔噔噔地走了。

“唉，这阵的人啊！”林翰知叹了口气，对妻子说：“我明天去趟中学，一来给学校交勤工俭学费，二来请老伙计们吃个饭。”

“那你去嘛。”妻子说，“少喝点儿酒，下午早点回来。”

第二天，林翰知把蒙满了灰尘的自行车擦干净，加满气，骑车到了他任职的中学。

中午，他请了他曾经联手教书的、平时投合的老师和他一直处得很好的校长主任，到镇上酒楼，要了个雅间，十二个人坐了一张大圆桌，请老朋友吃午饭。

校长平日是滴酒不沾的人，这时也破例喝了一小杯酒。

席间，林翰知大略说了自己下海后的艰辛和危险，说要不是遇到了现在这个老板，他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还得完债务呢，他说：“老板借给我四万块钱，我估计，要顺利的话，两年能扣完，最多也不过三年，我还是不想一直在外打工，毕竟教书才是我的爱好啊，等借老板的钱一还完，我就回来和大家共同作战了。”

这时，校长沉重地说：“林老师，有个话，不得不和你说了，这就是，你要是再不马上归校，恐怕就保不住公职了！”

林翰知一听，心里一惊：“啥意思？”

在座的，全都是以前县属单设中学的老同事，这时候，个个脸上都现出了愤怒表情，就听校长说：“我们还正愁没法通知你呢，你不知道，今年一开春，县上就把我们中学的单设中学给撤销了，划归区文教办管，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哦！撤了单设，也就罢了，可文教办的新任主任赵校长，心里很是忌惮我们，怕服不住我们学校，就仗着手中的权力，专门把我校的一些老师、工人往各乡调动，有的甚至还调到村小学去。现在在座的老伙计，到下半年还不知道会分别调到哪些地方去呢，而老师自己联系调动的，他又死压着不批。我这个校长，也没有了人事权和财经权了，只是个干活儿的听用！我已经听说了，下年就要赶走我，把我弄到教育局里去赋闲，所以你的勤工俭学合同，自姓赵的一管我们校，就失效了，他都威胁了好几次，说不把你叫回来，就要除名！”

老师们也纷纷骂道：“那个姓赵的，哪里是人？就是头野兽！”

校长又说：“要是以前我说了就算数，你说还需要两年把债还清，一点问题都没有。也好，你这次回来，一会儿去找一下他，只要他能同意你再干两年，我这里就好办了。”

本来是一场高兴酒，吃着吃着就成了愁闷酒，就有个老师说：“老林今天请我们哥几个聚了这一顿，下学期就会各散五方罗！”

下午，林翰知去了文教办，赵校长正在里面看什么东西，见林翰知进来了，粗气都没喘一下，又埋头看他的东西。

这个姓赵的，以前就是个教不了书的混混，别说林翰知根本就看不起他，好些知道他的老师全都看不起他。可他从一个不会教书的臭教师，到当一所乡小学教导主任、副校长、校长，一路官运亨通，现在竟然登上了大区教育办公室主任的宝座，还吃掉了县属单设中学！这让林翰知很奇怪：这么一个同行都看不起的垃圾教师，咋就爬得这么快呢？

林翰知抑制住对他的鄙夷，客气地说：“赵校长，正忙着？”

赵校长鼻子里哼了一声：“唔。”

“我想给您说一下，我再在外面干两年，就能全部还清债务。”林翰知说。

这下赵校长抬起了头，说：“不行，你必须回来上课！”

“您不了解，可中学的人都看见的，那些年每个周五，信用社的人都来催缴利息，我的家庭都要活不下去了，才出去打工的，现在还了信用社，但欠了私人的，您只要再给我两年时间，我就能一门心思回来教书啊！”

“欠不欠债，那是你的家事，你的公事就是教书，你不回来就要除名，我们区有好几个要除名的呢，下个月就要上报教育局了！”

林翰知知道，这个姓赵的要不拗着梗着，勤工俭学就还能干下去，就说：“赵校长，要不，今天晚上我们吃个饭？”

“吃个饭？现在调出县，单是局长那儿，还要五六万才签字呢，你这个还是保公职，能是吃个饭那么简单的事情？”

林翰知已经听出了实质，心里也就对姓赵的不抱希望了，想到那些年连活下去都成问题了的情景，心里就想，滚你妈的赵畜生，你就算把老子除了名，老子也要把欠人家的钱还了，要不老子还是人吗？心里已经定调，就故意问：“那我既要保住公职，又要再在外面干两年，要些啥条件呢？”

赵校长很直接：“没个十万八万，是办不好的！”

狗日的赵畜生，老子的公职，是老子的人生命运，你狗日的就拿来勒索贿赂！一千两千，老子也忍口气认了，你狗日畜牲这么狮子大开口！唉，公权力到了你这种魔鬼手上，不知要害多少人啊！林翰知心里骂着赵畜生，但嘴里故作平静地说：“那好，好，赵大校长，您就等着十万八万哈，我慢慢儿给你准备，我这会儿就先回去了。”

不消说，姓赵这个教办主任，后来就把辖内在外搞勤工俭学的不愿出血的教师，全都除了名。

林翰知在家里这几天，一直在和妻子贺玉兰商量，现在双提款这么高，种地累人又亏本，而妻子到这个年龄了，也从来没有吃好穿好和轻松过，不如干脆到上京来。

可妻子说：“要是田土荒着，草长多了，以后咋个能种？”

林翰知说：“看看有人愿种没有，可以问问。不过，就算荒草，又有啥关系？真到以后要种了，大不了再开次荒嘛。”

贺玉兰是累够了愁够了的，多说几次，心里也活泛了。

于是，反正家里也四壁空空，不怕贼偷，就锁上门，和丈夫一道北上了。

还在往县城汽车站走的短途班车上，林翰知就接到了林缘牛经理的电话：“林总，老乡，你把电话听完哈，我们顾总经理很赏识你的才能，他向董事会提出了，要聘你到林缘来工作，董事会已经同意了，你看怎样？林缘的事业平台，可是你那小作坊没法比的哟，没准多干几年，还能办理上京户口呢……”

林翰知听出了牛经理的意思，心想这么重大的事，在电话里说，那还不花掉我一大笔电话费啊，手机漫游可贵得不得了呢！就说：“牛经理，这事儿见面再说，我正在老家，刚往上京走，可能还要一两天才能返京。”说完就赶紧挂了。

要知道，那个年月，手机是双向收费，费用极高，漫游简直就是天价呢！林翰知毕竟还是负债之人啊。

但是，在路上，林翰知还是认真想了想这件事。

到林缘这么大的家具厂去，又是人家来挖，这叫浮上水，叫人往高处走，还有希望转成上京户口，这样的好事，还真诱人呢！但是，这边还欠涂老板四万元钱，做人，不能过河拆桥啊，涂老板这几年里，还有好几个大单等着的，我要走了，他一时半会儿能找到每次都顺顺利利给他完成工程的人吗？另外，国企里面，肯定制掣的因素很多，要是去了施展不开，那岂不是从米箩篼跳到糠箩篼里了？算了，还是不去为好，怎么也要把涂老板手里的工程做完了，才能再说下文……

林翰知夫妇到了公司，受到了涂家一大家子的热情接待，涂老板还和他妻子，也就是老板娘，还专程亲自过来看望贺玉兰，而且，老板娘还特意给贺玉兰买了一件崭新的红呢子衣服，这让林翰知夫妇十分心热！

但是，刚到第二天，就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

牛经理听了林翰知在电话里说来了再说，也说了到上京的时间，就向顾总经理说，林翰知同意来林缘，就算着林翰知来上京的时间，开车来给林翰知拉行李，来接林翰知到林缘去了！

林翰知自己都莫名其妙，就和牛经理在公司院子谈论这件事。

涂老板的姐姐听出门道了，就给涂老板打了电话，讨到了涂老板的意思，就过来把林翰知拉到一旁，悄声说：“林工，你可千万不要过去哦，我弟弟说，从这个月起，他要把工资给你涨到五千，你千万莫走哟！”

林翰知还在愣神，涂老板的姐姐就过去送客了：“我们老林不会到你们那里去，你不要老在这里说，你快走！”

这下子，林翰知明白过来了：涂老板以为是我自己要走，就给我加工资，好哇，林缘这一挖，把工资给我抬上去了，好，好！心里高兴，就很客气地对牛经理说：“老乡，你回去吧，一来我也没答应你说要过来，二来你看到了的，天龙公司也是不会放我走的。”

牛经理还是不甘心，就问：“老乡，过不过去，全在你一句话，你说，去不去林缘工作？”

林翰知想，都到这一步了，要是再说过去，那就是头脑有问题了，就说：“我就在天龙公司工作，不去你那儿了。”

牛经理只好开着空车回去了。

当然，这次事情过后，涂老板把方强、辛建国的工资也加到了三千元，还把颜燕的工资加到了一千二百元，与商场那边的部门经理平级了，他们三人也皆大欢喜，既对涂老板死心踏地，也觉得跟着林翰知打工还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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