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志
第五章:忘情(一)(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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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狐,狐身通体雪白,唯额前一点红,送还者必有重赏……”文叔归看着墙上的告示啧啧称叹道:“这还真是够稀奇的,听过寻人的,听过寻物的,这寻狐还真是第一次见。”吴仲希道:“世间之大,有何没有?天色不早,还是赶紧找个地方安顿吧。”

两人在一间装饰一新的客店前停住了脚步,“竹里酒家……”文叔归拍拍吴仲希的肩头,“仲希,咱们就在这里落脚,嗯?”吴仲希道:“是,文家郎君。”文叔归呵呵直笑,“放心吧,仲希,我这兜里还有杨爷给的谢钱呢,连同你那一份。”两人正说话间,忽见两个男子自里边拉拉扯扯着出来了,其中一个男子道:“我都说了,千万别住这一家,闹鬼!”

闻言,文叔归来劲了,连忙凑近那两人问道:“如何个闹鬼法?”那男子打量了一会儿文叔归与吴仲希,忙道:“我看你们二人也是外乡人,千万别贪便宜,张昌贼子那会儿,这里原来的一家人都死干净了,我听人说,不久前就有两个住客被勾走了魂。”说完,两个男子匆匆离开了。

文叔归得意地一挑眉,“这可真是巧了,那些个妖魔鬼怪遇到咱们,也算是倒了大霉了!仲希,你说是吧?”说完,文叔归便大摇大摆地踏进了客店,吴仲希一笑摇头,跟在了后边。大堂内摆了六七张桌子,十分冷清,只在西边角落坐了两个人。见两人进店,掌柜的亲自过来招呼,“两位贵客可是要住店?”文叔归将钱袋往桌上一扔道:“先上吃的,不拘什么,只要是你们店里拿手的。”“哎!”掌柜的一听钱袋那声儿,立即喜上眉梢,赶忙吩咐店里伙计去安排。

“两位贵客可还要些酒水?”掌柜的仍围在两人身边,“江南绿酃来上一壶?”文叔归点头,“甚好!”掌柜的乐颠颠地进内堂去了,吴仲希瞪了文叔归一眼,“绿酃可是名酒,价值不菲。”文叔归将扔在桌上的钱袋收好,“这世家大族的宴酒,朝廷的贡酒,咱们好歹也尝尝是什么滋味。”文叔归话语一顿,“诶,仲希,能给我瞧瞧你的剑吗?”又瞧,一天起码瞧上三遍还不够,吴仲希解下背上的桃木剑交给了文叔归。

文叔归正把玩着,见掌柜的托了酒壶出来,倏地将剑拔出,然后拿出布巾擦拭起来,吴仲希抚额看向窗外。“两位贵客,这酃酒……”掌柜的双眼一瞄到那桃木剑,登时定住了,“敢问这位贵客,这剑可是……”“哦。”文叔归故作镇定,“平常把玩的剑,百年而已。”闻言,吴仲希又好气又好笑,掌柜的却是大为震惊,他常年在外,也算是阅人无数,有些见识。如此有气势的桃木剑何止百年,只怕已是千年有余,只看那光泽,就已是颇不寻常了,这位贵客也太谦虚了。

掌柜的赶忙问道:“敢问两位贵客何处高就?”文叔归将木剑送回剑鞘,“不瞒掌柜的,我与师弟二人乃是游方的道人。”“还请两位法师搭救小的!”闻言,掌柜扑嗵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吴仲希与文叔归皆吓了一跳,没成想掌柜的反应这么大。文叔归赶紧扶起掌柜,“掌柜的这是何故,有话但讲无妨,我二人若能相帮,定然竭尽全力。”

掌柜的长叹一声,将事情始末原本道来。自张昌攻占武陵郡后,便将大大小小的管事官全都换成了自己的人,可那些跟随张昌作乱的人能好到哪里去?个个如匪盗一般,四处强取豪夺,为祸百姓。这间酒店的前身便是一户黄姓人家,祖孙三辈共十二口人,也不知因何事惹怒了那帮土匪,全家上下被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没留。待张昌的人被平叛后,此处便被官府出售,因着价钱合适,这曹掌柜便买了下来,将原来的屋子全都起平,重新修了这两进院子,前店后居。

可令曹掌柜没想到的是,这客店刚一开张,怪事就开始发生了。先是全家一齐吃坏了肚子,跟着曹掌柜的小孙儿失踪,两日后才在厕间发现,幸亏并无大碍,如此种种,不能一一道足。这些都是后院的事,再说前店,先是两个住店的客人无故昏迷,后又有客人陆续自说遇鬼,还有一个原本在房间里躺地好好的,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自己居然趴在屋顶上……

“家中人被折腾地没法,我只得另置宅子,让他们搬过去,可店里的生意却越来越差,如今,也只是偶尔几个人进来用膳而已。”曹掌柜说起来,真是满满的辛酸泪。文叔归道:“既如此,何不延请法师来镇宅?”曹掌柜摇头道:“小的自然有请,而且不只请了一个,可他们要么无能为力,要么被吓地惊走,要么干脆说这些是小的的前世债,无法穰解……小的有心想卖了这宅子,可也得有人肯接手才是啊。”

“这样吧。”文叔归看了吴仲希道:“我们道中人一向以行善扶弱自居,今晚我们二人且陪着掌柜的看看这些个妖邪究竟怎么个折腾法,如何?”曹掌柜连连颔首,忙道:“这顿就算小的先孝敬二位法师的,我去让下面再添两个菜上来。”文叔归看向沉思的吴仲希,“在想什么?”吴仲希道:“我在想,这么多人都对付不了的到底是什么妖邪。”

“咳!”文叔归不以为意地替吴仲希斟了一杯酒,自己也端起酒杯先是嗅了嗅,然后稍稍抿了两口道:“你以为那些人个个都像仲希你这般有真本事?大部分人不过是身披道衣四处招摇撞骗而已,唉!”文叔归一叹,“想当初我拜的那些个‘师傅’,糊弄的本事不小,真本事没几分,我还差点就真被他们给唬住了,谁知到最后……算了,我这些提起来也是辛酸泪。对了,还没问过仲希你师从何位高人,你的本事都这般厉害了,那尊师不是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吴仲希闻言面色缓缓沉了下来,良久才道:“师傅他是世外人,不喜欢我在外拨弄他的名号。”文叔归见吴仲希面色不郁,赶忙问道:“那令尊令堂现居何处?若是路过的话,也带我去拜见一番……”谁知文叔归话音未落,就见吴仲希将杯里的酒一口闷了下去,放下酒杯淡笑道:“我不知,我自小便跟在师傅身边了。”前世也好,今生也好,或许是命中注定,亲缘注定与她无缘。说完,吴仲希便自斟自饮起来。

文叔归见吴仲希如此,知道自己又问错话了,不禁暗掐了自己一把,今天是怎么了,全问了不该问的。想来也是,与吴仲希相处了这么久,从未听他在自己面前提过什么关于师傅与亲戚之类的话,回过头来再想想吴仲希这吴姓,吴与无谐音,无不就是没有嘛,想不到仲希一身好本事,身世也这般可怜。

见吴仲希仍在喝个不停,文叔归赶忙起身夺过他手中的酒壶,“仲希,咱们先等菜上来了,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再接着喝,如何?”吴仲希执拗地抢回酒壶,“你且放心,我酒量好,不会误了今晚的事。对了……”吴仲希眯眼指着文叔归道:“我要严肃地告诉你,我这剑是千年桃木剑,千年,可不是什么百年!可听清楚了?”看着眼光迷离的吴仲希,文叔归摇头,这还叫没醉?不过,什么?这是一支千年的桃木剑?文叔归被深深地震到了,真想不到,在有生之年,他居然还能见到这么珍贵的桃木剑。需知一般百年桃木已是世间难得,更何况还是千年?如今不但能天天看着,还能时时摸着,难怪此剑比一般的桃木剑要沉手许多。

文叔归拿着桃木剑正看地起劲,就听呯咚一声,只见吴仲希趴在了桌上,“仲希!仲希!”文叔归连忙晃了晃吴仲希,见毫无没反应。文叔归一叹,转而又想到,如今有千年桃木剑在手,任他是什么妖魔鬼怪,还怕对付不了?文叔归重重一点头,嗯,今天自己也要在人前大显神威一番,文叔归开始得意地摩拳擦掌。

时至半夜,见屋内毫无动静,文叔归眼皮都快要耷拉下来了,曹掌柜见状赶忙拉着他说话,生怕他真睡着了,万一呆会儿妖怪来了,他可怎么办。文叔归振作了精神,然后看了一眼身后躺在榻上昏睡的吴仲希,心想还是这家伙舒服。突然屋内烛光晃了晃,曹掌柜神情一紧,文叔归刚转回头就见烛火啪的一声熄灭了。“法……法师……”曹掌柜颤着声道:“要不……小的先下去拿烛灯上来?”文叔归也有些心怯,但想着手里握着非比寻常的桃木剑,于是强自镇定了心绪,一把拉住想要起身离开的曹掌柜,“掌柜的,你若不亲眼看着,怎知我是否诓你妖怪已除?”

好在今晚月色明亮,即使蜡烛灭了,凭着月光也能看个大概。文叔归缓缓起身,将剑横在身前,朗声道:“是何妖孽,还不出来受死!”“嘿嘿嘿……”突然一阵十分怪异的笑声传来,似嘲笑似兴奋,声音回荡在屋内每一个角落,文叔归竟无法分辨那声音究竟出自何处。正在恼火间,忽听身旁曹掌柜一声惊呼,咚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文叔归连忙侧头看去,就见一幼童正趴在曹掌柜的身上,幼童看上去不过三四岁,光着身子,身上青黑斑满布,感觉文叔归在看他,那幼童也缓缓转过头来看向文叔归。月光正打在幼童的脸上,只见幼童面色灰白,双眼前凸,嘴上一道跨了半张脸的伤痕,鲜红夺目,似欲滴血一般。文叔归心中一阵犯呕,眼见幼童朝自己冲来,文叔归不作他想,挥剑便向那幼童砍去。突然另外一八九岁的童子冲出来抱住那幼童以背挡在了文叔归的剑前。

“不要!”躺在榻上的吴仲希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一见眼前的情景,顿时大惊失色,顾不得身上乏力,三步并作两步便以手臂挡住了文叔归那发狠的一剑。只听咯的一声,吴仲希抱臂倒在了地上,“仲希!”文叔归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剑砍下去,只觉剑的回力奇大,自己也被震开了好几步远,靠着墙壁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了震,一阵晕眩作呕。转眼见吴仲希面色痛苦地倒地,文叔归连忙奔上前焦急道:“仲希,你怎么样?要不要紧?你为什么要突然冲出来挡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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