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之战
第四章/迷雾·惊涛·浪尽（一）（旧版）

不好意思哦，各位，等了这么久才更新！

第四章

迷雾·惊涛·浪尽（一）

“地位，子区，那边的情况如何？”

“还没有，雾很大，浪较小，暂时还没有别的发现。”

“继续留意海面情况，传音完毕。”

李管士在了解了地位子区的状况后，切断了凝音石的灵力流，终止了汇报，并回到“云荒”的舰桥上。

“弟子禀报赵头领、姬头领，地位十二个区已清查完，均无异样。”

姬昭听完后，仍觉不放心，毕竟，清晨刚出舱门，便见海面上弥漫着如此大雾。虽说“云荒”借雾来隐匿踪迹，但凡事都有两面，浓雾同样会影响己方对敌人方位的判断。所以掉以轻心和自以为是将是致命的。

“再检查一遍，同时通告护航的‘青龙’，‘玄武’，‘赤鸾’三舰呈三角状排开，注意不要落单。”姬昭吩咐道。

“云荒“载着六百多名墨门弟子以及六国流亡者，已在海上行驶两天了，据留在即墨的线报传回的可靠消息，早在一天前，秦兵已进驻即墨，并开始对海岸线进行严密封锁，却没有派出水军出海对外逃的抗秦势力进行追击，原因就是这场大雾。

东海的雾气很长，可达九十六天，且集中于夏秋两季。秦军是不会冒着触礁和迷航的危险贸然出海的。但，对于装备精良，技术先进的械军而言，那可就吃不准了。田英此人胆大心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没准会挑这种时候赌上一把，因此墨门的形势依然不容乐观。

从胶东出发，比即墨那里提早了一天出发的墨门先遣船队，又或者说是诱饵船队，不时传回一些消息，称胶东——莱州一线的海岸均情况正常，目前还未遇敌。

眼下，“云荒”的船队是实力最强的，还担负着将墨门主力和六国要员护送至海上仙山，墨门的海外根据地——元洲的任务。尽管情报机密，械军按理说肯定多少会知道有动静，并提早派兵搜索截杀，但两天了，依然是按兵不动，姬昭不禁思忖：这田英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昭，你都忙了两天两夜了，回去好好歇一下吧。这里我来看着。”赵无赢劝到，“再说，你总不能老是让瑾月那丫头挂心吧。”

“无赢你真会说笑，地位的事……”，“地位十二个区的事我能应付，好了好了，回去吧。”姬昭架不住劝，心想，过度操劳也可能物极必反，就回到天位的休息部去了。

“对了，昭，宋师叔说要给你的东西已经放在你的房间了，你回去看看吧。”，“好的。”

从舰桥回自己房间的路得走好一段，不过这够时间好好观看“云荒”这艘庞然大物的内部了。“云荒”的研发耗时近二十年，集齐国物力及墨门机关精华之大成。船体分为天、地、人三位，每位三部十二区，均以时辰命名。每位各分三层，自上而下分别是战斗部、生活部和动力部，每部之间有传送法阵连通，便于快速运送物资和人员。

战斗部及夹板上是各式武器和弹药箭矢，每位的甲班上都有自发式弩机和弩炮的保护，由安装于各处的灵力探知仪引导，但由于各区的功能有所别，所以设施也不尽相同。

天位的主要功能是海面射击战斗，所以其上的大威力远程武器居多。地位则偏向机动兵力投放，内置十几个大型发射井，舱内搭载二十余架战斗型的“朱雀”，用于保证其空域安全。人位则如其名，墨门大部分弟子与六国流亡者都居住在此处，这里的护甲也是最厚的，二十寸铁梨木外刷板泥，刀枪不入，水火难侵。

三位的连接处，即中央区，是整个“云荒”的动力来源，因为，以“承影”启动的重型偃甲炉，就在这重重保护之下，不计其数的导灵线从里头伸出，将灵力输送到各处供其运作，还有水下的灵力泵与十字划桨——“云荒”的推进器。

不过，对于那些从建造之日起便于这艘船为伴的人来说，这并不稀奇，因为一切都烂熟于心了，他们每天要干的，就是保障检修，让船只上的每处木甲青铜机关正常运转。

赵无赢对这艘船的大部分一如既往不大感兴趣，毕竟他是武功法术流。不过还是有一些小物件吸引了他的眼球。送走了姬昭后，赵无赢又拿起旁边桌上的“极目”，这是一种附带法术的机关，外形像一个眼罩，戴在眼上，启动开关后，便与释放在“云荒”上空的多只小型侦察机关兽“沙鸥”连通，借其双眼俯视海上状况，相当实用。

赵无赢对“云荒”上的机关不感兴趣，但觉得海上的景色还是蛮有意思的。闲暇无事时，就用“极目”按着鹿皮图上的指引来察看大海，每见到一个小岛，或者找到一处暗礁，都会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兴奋，这也算是枯燥的航海生活中的一点补偿了。

“哎，这不是灵山屿么？海图上好像是有这个岛，上次都没见着……雾太大了。”

视角又切换到另一个岛上，“哟，苏岩礁，又见面了……”苏岩礁在船队北侧二十里处，呈条状分布，说起来像一把刀，或者说跟他的佩刀炎刃有点像，难怪无赢对它情有独钟。

“千里岩，我来看一下，昨天路过那儿，上面负责以烟引航的弟兄还和我们打过招呼呢。”

说起千里岩，那是墨门在东海上的一个引航点。

船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姬昭回到自己的房间，窗边的落地式矮桌上，放着一个长长的剑匣，姬昭这才记起之前，师尊要走了自己的流影剑，说是要进行改造，想必是已经弄好了。

姬昭打开剑匣，流影发出了淡淡的青光，还没有抓起剑柄，便能感觉到那股强劲的剑气袭来，之前的流影还仅是一把装备了机关的普通长剑。

姬昭留意到，剑格上镶嵌着一块水精。水精是一种产自昆仑山山麓的、能凝天地天地精华的晶石，通过特殊的方法，可将大量灵力纳于内，在有需要之时释放出来，是机关师和术士梦寐以求，却又极为难得之物。

水精内纳入的，是从“承影”提取出的部分灵力。

以往使用流影剑时，因自身灵力术法修为不够，总是会吃力，而“承影”之力正好可以补充其所缺。

剑格的反面，安装着一个三角状的按钮，原先装在那儿的小型弩机被取下来了，整把剑看上去更加精简。

旁边还附着一片竹简，上面刻着几个字：

流影飞箭

为何会写着这几个字，难道是流影剑改名了？

姬昭下意识地按了一下剑格上的那个按钮，“啪”的一声，流影剑的整体裂开成无数件曲轴，连杆，微型齿轮等各个部件，再飞速重新组合。铛！剑瞬间变成了一把弓，但没有弦。

姬昭深吸一口气，运动周身的灵力，使之与流影剑本身蕴含的灵力同步，不多时，水精内部的灵力便释出，凝成了弦和箭。

“原来如此。”看样子姬昭猜得没错。

“姬大公子，看来你对你的新玩具是爱不释手呐。”东方瑾月不知何时站在房门。“好在这几天浪不大，不然可把我给吐死了。”

“也许吧！尽快适应船上生活还是好的。想想船离元洲可能还有几天的海程，你就再多忍一会儿吧。”

“你……”瑾月走进房间，近距离直视姬昭，“……还好吧？”

“何出此言？”

“你这两天都快忙疯了，连眼皮都不合一下，这怎叫人放心得下……”

“我只是……姬昭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房顶，眼一闭，好半晌，才有张开眼睛，说到，“让自己不去想一些事情罢了。”

“你是说……陵夜师兄，可宋师叔不是已经跟你讲过……”，“瑾月，说真的，有时候我真的很难说服自己，去向他出手，尽管我也明白，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已经不再是阿夜了……他不是别人，他曾经……我不清楚！”姬昭不愿再往这方面去想了，头转向了舷窗外。

海面，迷雾依旧。

“昭，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跟陵夜师兄是挚交好友……不过，做决定的是你，一味逃避不是办法……也许有一天，你还是会面对他的。”

天位，指挥塔四层。

墨门巨子和四位掌事调度与统筹船队的各项事务，长时间的海雾已经让整个船队的速度下降了不少，若雾还不能散去，恐怕就不能按时赶到元洲了。

巨子表面上虽没有什么，很平静，但其实，最担心的是械军会挑这时候对船队发动突袭，虽说“云荒”本身固若金汤，但敌人有数量和资源上的优势，一旦发生车轮战，只有四艘船的船队铁定是吃不消的，但若贸然加速离开，有可能会在雾区里头失散，乃至触礁。

“元洲那边的人联系上了吗？”巨子问在一旁的掌事比辅。

“还没，连续两天都没有在海上发现其它的船只。”比辅叹了口气。

“大陆那边如何了？”

“秦军已攻占齐国全境，不日后嬴政将共主天下。不过，我们的人都已经隐匿下来了，就等巨子大人的一声令下了……”

“好，眼下尽快赶到元洲，以免夜长梦多。”

“明白。”

千里岩附近海底十丈深处。

“田大人，已经两天了，你为何迟迟不动？”五行教祭司邹衍不满地问到。实际上邹衍自接到公孙仪为墨门姬昭所杀的消息后，就一直想着为其复仇雪耻。

“‘螣蛇’的探灵仪还未修好，加之还未摸清墨门船队的确切实力，邹大人总不想到时扑空吧？”田英不紧不慢。

田英和他的械军，以及五行教一众，都待在了这艘大型潜水机关“螣蛇”。虽名为“螣蛇”，但实际上更像是八足章鱼，动力装置与“云荒”差别不大，但不同的是，它能潜水，中部的“首”集战斗、供给、动力输出于一身，约有八百余人，八只“触手”便是其武器与运兵通道。“螣蛇”之巨，恐海中巨鳌可比。除此之外，还有其余七艘战力不俗的支援船跟随其后。

田英依仗着“螣蛇“为首的船队，根本不把其他一些抗秦势力放在眼里，除了墨门。

“希望田大人不要辜负了陛下的厚望，以及……对我等的承诺——助我等歼灭墨门，取姬昭的颈上人头！”

“这个不劳挂心，千里岩一役只是第一步，下面的将会更精彩。”田英品了一口吴越之地出产的清茗，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了，本座先去一趟动力区，你请自便。”

千里岩上原有墨门的引航据点，但在“云荒”路过这里之前，一支精锐械军潜入岛上，屠尽岛上的居民与墨门弟子，并进行了伪装，有意将墨门的船队误导进雾区。田英早料到墨门现在一定是晕头转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墨门埋葬于这片深渊之中。难怪田英语气中有一股亦如清茗般的自信。

田英步至动力区，在环形过道的下方，几十名械军傀儡兵正在对动力推进系统进行维护。他也看到，动力区二层的栏台上，破军独自一人站在那里。

“破军。”

“……主人，属下在。”破军先前有些出神，连田英来到身后都没察觉，“主人驾临，属下失迎，望主人恕罪。”

“无妨，这几日如何了？”

“属下一切准备就绪。”

“‘承影’务必到手，否则岐黄锁子甲就无法发挥出其原本的力量，抗秦余孽就仍有想头，所以不容有失。”

“是。”

“不过破军，本座可以信任你么？”田英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语气平淡，胆小的人若是听到，没准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田英的作风，朝廷内外无人不知，对忤逆者，轻则身死重残，重则三族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抹去了。因此其亦有“嬴政暗箭”之称。

“若带不回‘承影’，属下情愿以死谢罪。”

“很好。”

破军自从在即墨执行完任务回来后，田英便一直对其疑心，是不是找回过去的记忆了，毕竟，破军的，是一个曾经一个与己为敌之人……

梦中，血流遍地，墨门弟子横尸在“云荒”的甲板，破军，站在血泊中，提着那柄链齿剑——迷阳。

“不！”姬昭惊醒。

舷窗外，潮平，无风。快要拂晓，打更的弟子在甲板上来回巡查，一切安好。

姬昭点燃台灯，发现桌子上有一只陶碗，上面还残留着药味儿。

自己什么时候服过药了？难道生了病？姬昭感觉到身上湿漉漉的，原来，噩梦让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刚要找布巾擦汗，这时，东方瑾月急忙赶了过来。

“是你？”姬昭问到。

“不是我还能是谁？”瑾月嗔怪到。

“这桌子上的药……”，“你烧了，还不时说梦话，医师灌了好几副药才把病压住……”

“哦……”姬昭拉长了语调。

“还‘哦’，一点都不知道保护身体，笨蛋……”瑾月疲倦的面容带着些许怒意，“明明说好了休息，还没过一个时辰，又跑到动力区察看，结果自己……”

“好好好，害瑾月姑娘担心，是我的不是。”姬昭很诚恳道了歉。

瑾月递上一条毛巾，“擦擦汗吧。”，“谢谢。”

缓过气，安定心神，姬昭打算出门去甲板走走，透透气，但瑾月一个劲儿不同意，坚称要让他好好休养，最后软磨硬泡，在其应承瑾月不干重活，仅是休闲散步后，才让瑾月勉强点了点头。

躺了快一个晚上，好容易才能出来，自当是得舒展一下筋骨，大口呼吸下海面新鲜的空气。

甲板上，二十步开外就看不见人了，为了防止出事，弟子们均在一些固定障碍上挂了灯，以作指示，不过现在算下时辰，，也快天亮了。

“难得在这么紧张的时刻偷闲，就好好享受吧！说不定……”姬昭走到船舷边上，探头眺望，似乎要拨开那层迷雾。

“在看什么呀？”瑾月不明姬昭在观看何物。

“日出。”

“这么大雾，能看得到吗？再说，日出天天都有，有那么好看吗？”

“话不能这么说，至少，咱们又度过了一天，看着太阳升起，不是应该庆幸下能活到现在吗？活着总是好的，想想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弟子和百姓，这再寻常的日出他们也无法看到。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真应好好珍惜……”姬昭像是自顾自感慨道。

“你呀……真不愧是王室之后……”瑾月小小的调侃了一下。

“跟这有关系吗？”

“没有，专心看日出吧。”

赵无赢和几名管事在瞭望塔观察海情和天相。拂晓，是人容易遭受到敌人袭击的时候。

负责空中侦察的“沙鸥”一无所获，但并不意味着“安全”，海战中，提早一步发现对方动向，就能增加一分己方存活的机会。

“禀报赵头领。”一名弟子走了过来。

“何事？”

“元洲方面已有回应，他们已经对我们定位，正派出人往这里赶来，大约要三个时辰。”

“好，你先下去吧。”赵无赢随后便向巨子和掌事们通报了这一消息。

“看来，这下情况总算有所缓和了。”宋昊这几日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一缕阳光在半个多时辰后破雾而出，雾，也稍微散开了一点，视野也比之前好了些许。

“呼……总算可以看清一些了，李管事，我们的船队现在大概行驶到什么方位了？”无赢询问手下。

“回头领，现应已至千里岩正东一百里海区，斋堂屿以北四十里，船队依旧向东航行。”，“如此说来，我们的位置是东海的洋中了……”

“极目”的扫视范围中，从今早起就一直平静的海浪泛起了一片片白浪，准确的说，浪是从西边涌来。赵无赢觉得，终于不用整天只看着一潭死水般的海面了，单一个场景会让人无聊，无聊是最能折煞人的。

“浪……还好还好，起浪了……”。赵无赢摘下“极目”，头自然而然地转向了一边，瞧着架在窗外架设的风速仪，桨叶没有转动，还沾了些灰尘。

“嗯？没有风啊？那浪……？”

求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