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八字碑
第一章 长天鹤影(旧版)

焚琴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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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鹤影救了黄灏。

黄灏是九品符师,现在,他正在西府九鹿县沧海书院任执事。

梅鹤影本在放鹤山的鹤鸣馆里。

沧海书院在县城里,鹤鸣馆离九鹿县城四十余里。

梅鹤影救起黄灏时,黄灏胸口上有很大的一个血窟窿。鲜血如泉水般的往外咕嘟着冒,黄灏事后说,他若不是有宝甲护身,根本就没有死里逃生的可能。至于是什么宝甲,黄灏没说,所以梅鹤影也没看到过真物。

黄灏说他这人不想欠任何的人的人情,所以在他能下床走动后,就问梅鹤影想要什么?

要什么呢?

梅鹤影不想似他的老师鹤翁一样远离尘嚣、终老林泉。

习艺傍身?出人头地?那进入沧海书院却是最佳的捷径:“我想进沧海书院习艺!”

至于飞什么艺,梅鹤影还没有想太多,因为对他来说,能进入沧海书院本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了。

“只这样一个要求?”黄灏看着眼前这个年青人。

年青人很好,青衫广袖、星眉朗目,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儒风雅气。

梅林里的鹤群曼舞入苍穹。

长天鹤影间,鸣声振闻于九天之上。

鹤翁嗜鹤,所以,鹤翁将身栖于放鹤山之上,更自建鹤鸣馆。馆前筑有观鹤亭,馆后开洗鹤池。每日间,其以养鹤、观鹤、画鹤这趣。

鹤翁养鹤、观鹤、画鹤,最后死于洗鹤池之畔,他的葬身之所就在梅林里的观鹤亭之旁。

一垒坟丘,一块石碑。

碑上八字,鹤翁之归,乐栖之所!

“只这样一个要求!”对梅鹤影来说,他现在只需要一个起点——沧海书院就是一个好的起点,虽不至于平步青云,却也是一步登高了。

“那你就随我下山吧!”黄灏倒也没有再说什么说。

放鹤馆在鹤翁西去后,就只剩梅鹤影一个人了。而梅鹤影又是鹤翁十八年前,于馆前梅林里捡拾回来的襁褓婴儿。所以,对梅鹤影来说,这放鹤山、这放鹤馆就是他心怀中的唯一牵挂了。但为了出人头地、走出山林,他不得不扯断这点儿牵绊了。

几卷鹤翁生前手书的医典;一套鹤翁传下来的笔研;几轴鹤翁画下来的鹤图,还有简单的一个包裹,包裹里有散碎银钱几许。

将一铁锁栓了馆门,至于那一群鹤鸟,就交付给整个放鹤山吧!也许这才是鹤鸟之所望吧?

九鹿县

沧海书院与县衙门并肩座落于城里正中心的大街上。

梅鹤影不是第一次进九鹿县城,但他却是第一次进这沧海书院。

沧海书院

九鹿县的沧海书院,三进大的院子,又以矮墙月亮门儿隔出二十几处小院子来。

因为执事黄灏是九品符师的关糸,所以书院里修符者有七人。

七个修符者占了书院第一进里的七个小院;三个修念者与一个修武者,还有两位老师占了书院第二进里的六个小院。

也许因为梅鹤影救过黄灏的关糸,所以黄灏将梅鹤影安排在了书院最后一进里。这处小院紧挨黄灏之居所,两处小院矮墙相分,月亮门儿相通。

“你打算学什么?”黄灏虽然是九品符师,但给梅鹤影打个修念、修武的底子也并不困难况,况且书院里还有一位七品念师、一位八品武师。

“鹤翁曾言弟子适合符修!”梅鹤影如是说,也正因为这样,鹤翁才将他拿手的隶书传给了他,现在他就能写出一手好看,也见功底的隶书来。

“鹤翁究竟是何人?”黄灏的眼力,并没有看出梅鹤影哪里表现出了适合修符的天赋。

在沧海书院,白身童子进门后,俱要因其喜好先筑基三年。三年后,才能分径择师。只有达到分径择师的地步,才能明白清楚每个人适合学哪一门哪一路,梅鹤影长提到的鹤翁,凭什么敢断言其适合修符?

“相处十八年,弟子只知鹤翁二字!”梅鹤影不是不想知道鹤翁的身世,而是鹤翁根本就不打算说出他自己的身世。

“如此,那你就学符!”黄灏倒也再不多问,只将一本黄绢包皮的《符经》递在了梅鹤影的手里:“书院筑基也就是识文知字、晓理通义,你就不必了。现在就分径择师了吧!这卷《符经》你拿去仔细看、慢慢悟,有不明白的就过来问!”黄灏分径择师的时候,他的老师也这样与他说过。

梅鹤影住的这个小院很安静,几株高大的梧桐,庞大的树冠,浓稠的枝叶,将整个小院儿罩在了一片阴凉里。

梅鹤影在临窗的书案上,临完了鹤翁传他的一封书帖。然后,将笔头在笔洗里洗净,垂挂在笔架上。再然后,将那黄绢包就的《符经》又从头看了起来。

关于,《符经》这卷书,梅鹤影闲时数过,前后也就三十六七张纸。不过,纸质相当好,加之又是刻印本,大约也只有书院和帝国才刊印的出来吧!

——

纳天地之元气于笔墨,附人之意志于笔画。意动,字成,符起,力生——或沉重如山岳,或奔腾如江海,或炽烈如炎火,或锋锐如刀剑,或囚身如樊笼——

开篇而下,扬扬洒洒,虽然梅鹤影已经将《符经》,通篇三十六七张纸上的字背了个滚瓜烂熟。但他还是耐着心思,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看,这也是他询问过黄灏后的结果。

“为什么学生没有丝毫感觉?”

“功到自然成,要仔细看、慢慢看!”

黄灏是过来人,既是人家如此说,梅鹤影也只得依言而行了。

在细究经书的这些日子里,梅鹤影也认识了一个叫卢奇杰的同龄人。

说是同龄人,而梅鹤影的生辰是鹤翁于梅林里捡拾回来的日子,所以,他的这个生辰十之八九也作不了准。

梅鹤影生于八月十六。

卢奇杰生于八月二十三。

卢奇杰是九鹿县的豪门望族弟子,他的父亲是西府参事,官四品。其兄去年也已经因其才学被擢拔进了西府供职。

卢奇杰七岁进沧海书院,三年后分径选了修符,择师跟了黄灏。现在是二品符师,若到今年年底,他能成就三品符师的话,就有资格进西府凉城里的沧海书院了。在那里修到五品符师,就可以进京府长安的沧海书院了。

大唐帝国历代太子,都会在京府里的沧海书院求学十年。能在这十个间,与下一代主掌天下的王者成为同窗学友,是多么诱人的一件事情。

卢奇杰每每说到了此处,就手足舞蹈来表现他痛快的心情。

午后。

桐荫蝉鸣。

梅鹤影又被卢奇杰自屋子里揪扯了出来。

在小院中间的一张石桌前相对而座。

石桌上有棋。

说起来,他们的棋艺都不高。用卢奇杰的话说,这完全就是换换脑子。成天盯着那卷《符经》,不一定就能悟出符意来。然,许几缕朝霞染空,几声虫鸟鸣晨;亦或轻风荡过竹叶,碎雨打晃青荷——在某一个瞬间你便悟了。

卢奇杰这也是经验之谈,他说他就是如此悟出符意来的,所以梅鹤影从善如流。

前天下棋,梅鹤影赢了三盘,输了两盘。

昨天下棋,梅鹤影赢了两盘,输了两盘——

所以,今天卢奇杰又很早就过来了。

棋,是大唐帝国最普通的象棋。只是卢奇杰的这一副却并不普通。

棋子儿是象牙做就的,棋盘是上好的西府和田美玉。这一套东西值多少银钱,让梅鹤影这个穷酸还真不好估量。

梅鹤影起手执红棋。

所以,梅鹤影照例是他常用的当头炮——

“问你一个事儿!”梅鹤影总是在卢奇杰皱眉思索的时候,问一些儿小问题。

“你说!”

“能不能让我看看你写符的样子!”

“看那个有什么用?”卢奇杰的心思还是在眼前的棋路上:“这不若有的手艺,看几遍就能给偷学了去!”

“我只是想开开眼界!”悟与不悟,或许还真和眼界有关糸。

“老师没有给你写过符?”卢奇杰不相信,按老师将梅鹤影安排在这个院子里,那是对梅鹤影相当的看重了。相当看重的学生,老师竟然没有为其演示过写符?

“老师说他这次伤的厉害,短时间内不适合字符了!”梅鹤影实话实说,这也是黄灏与他说过的原话。

“是了!”对于老师受伤的事情,整个沧海书院都知道了。而且九鹿县的父母官吴执令也来探望过两次。既是如此,卢奇杰就乐得做一个送水人情了:“今日再赢了我,明日就演示与你!”

一声低叹,推枰道别。

卢奇杰终究是输了。

“明日再会!”然后,卢奇杰便要告辞离开。

正在此时,黄灏正好从前边回来。隔着矮墙,瞧得黄灏引了一位麻衣老者走进了屋里。

麻衣老者背微驮,但很精神。满面红光,须发如雪。

“不认识吧!”卢奇杰当然指的是麻衣老者。

“嗯!”梅鹤影点头,只是他觉着这个老者的背影,有几分鹤翁的影子。鹤翁也是背微驮,也是须发如雪,也是极相似的步调,且有七八分的容样相似。

“这是制笔神匠葛纶!”

“葛纶?”

“不知道了吧!”卢奇杰神气了:“葛纶制的笔,不是一般的笔,他制的笔专门为大符师以上的符修使用。而这天下间,也只有即将成大符师的符修,才能请得动葛纶为其制笔——”说话的卢奇杰忽然顿住了,然后又立马暗暗低呼:“老师要成就大符师了!”在大唐帝国,大符师、大念师、大武师禄位等同四品官,是文可入朝佐君王,武可出朝镇边土的存在:“难怪老师这次要受伤了!”

这世间,就是有一种人,喜欢将自己知道的东西,说与不知道的人听——卢奇杰就是这样的一种人:“你可知道,老师这次为什么要受伤吗?”

黄灏没有细说过,书院里也没有暗传过,梅鹤影当然不会知道了。所以,卢奇杰便低声说着他不知何处得来的消息:

“在大唐帝国西府之西,便是西蛮族白狄人建立的国家。而在这片白狄人控制的领土内,有一处被人称作死亡之地的沙海。沙海里生长着这样一片竹林,其杆粗细若指,坚硬如铁,高不满尺,叶似染血。其杆又分七节,每节寸余,用此竹杆做成笔管,正是大符师梦寐所求的东西。至于这东西能给大符师带来什么好处,大符师们个个缄默其口,所谓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等咱们到了大符师就清楚明白了吧!”

“而这一次,老师的运气也是差些儿,听说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了白狄大巫师乌尔鲁。你想,白狄与帝国是死敌,而乌尔鲁所敬俸的月神宫,曾经又被沧海书院的武王刑公子连斩了三位降世真灵。所以,乌尔鲁与老师也算是仇人相见了!”

所以,黄灏受了很重的伤。

至于说那个乌尔鲁,按卢奇杰的推测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老师已经是九品符师了,乌尔鲁只是一个大巫师,就算是巫神,也未必能在九品符师的手上全身而退!”

“符修怎么一个分法?”梅鹤影淡淡地问了一句。

“这还用说——”卢奇杰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执着地说了:“符师一到九品,继而大符师,再而就是符尊了!大符师千而成一,符尊是万而成一!”

“那巫又是怎般的分法?”梅鹤影继续问。

“和我们差不多,学我们来着,也是巫师一到九品,然后是大巫师,再然后就是巫神了!”

“巫神对上九品符师不能全身而退?”梅鹤影笑了。

“就你驳的分明,辩的仔细!”卢奇杰扫兴,扬扬手,转身而去。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

卢奇杰如约给梅鹤影演示了一回他的符。

卢奇杰的符五行属水,也就是说他写的符只有沾水才显威力,所以他挥笔写了一个水字。

当这个水字在纸上写成时,上好的京府符纸便瞬间不见,转而,一汪清水自刚才搁置符纸的地方出成,然后四下里流开,流落在青砖地上,呼吸间了无痕迹。

“就这样?”梅鹤影有点儿小失望。

“这只是二品符师的成就!”卢奇杰也有点儿脸皮发烧,所以说完话,又扬扬手匆匆地走了。

梅鹤影原打算自卢奇杰的写符过程中捉住点儿什么,但结果显然是不如人意的,靠人不若靠己,梅鹤影只得再次翻看那卷《符经》去了。

制笔神师葛纶是第三日过午,才被黄灏送出沧海书院的,黄灏虽然一身疲色,但却是一脸笑容。

在制笔神师葛纶前脚刚走,后脚沧海书院里却又来一个重要人物。

这个人物,梅鹤影照旧不认识,而卢奇杰照旧认识——这就够了!

虽然是在书院的授业堂。

虽然那大人物盘坐在圆形的讲坛上。

但紧挨着梅鹤影的卢奇杰,还是小心翼翼、躲躲闪闪地,说着他知道的一切关于这个大人物的掌故。

来人纪铭竹,大念师,是京府长安城里沧海书院院主纪铭山的族兄。现在,管领着西府凉城里的沧海书院,且西府下辖各县里的沧海书院皆受其制辖,在大唐国有七儒之尊的称号。

纪铭竹,六十多岁的样子,中等身量,玄白二色相间的大衫,高竹冠于顶束发,剑眉凤目,鹰鼻薄唇,口下雪苒掩胸,而让梅鹤影惊讶的是这人左目中竟然生有双瞳。

目生双瞳者,上古圣君之相——

在梅鹤影因为目生双瞳而多打量了几眼纪铭竹的时候,纪铭竹的目光也落在了梅鹤影的身上:“此子——”纪铭竹略作沉吟,然后又蹦出了两个字:“是谁?”

黄灏忙上前与之一一细说。

说了他如何进西蛮取沙里竹。

说了他如何于归途中与乌尔鲁遭遇。

当然,也说了他如何受了伤,梅鹤影如何救了他。

“我书院本不收寒门与孤遗之子,既是此子于你有这般的性命恩情,那老夫就作个主,赐他一个院籍!”

黄灏忙深拱一揖:“学生谢过老师!”

由此,梅鹤影才真真算得上一个沧海书院的学生了。

在纪铭竹说过几句什么勤以致学的诫勉之话后,黄灏就就自将其送入了他旁边的另一处小院,那处小院梅鹤影还真没进去过。

纪铭竹进了书院的第三进,梅鹤影和黄灏就搬了出来。梅鹤影到第一进,在卢奇杰的小院里挤了一挤,而黄灏在第二进找了一个空出的院子来。

跟随纪铭竹而来的十个书院弟子,依卢奇杰推算都有大武师的修为。这十个大武师便将沧海书院第三进前前后后给守了起来,闲杂人等,没有纪夫子相召谁都不能靠近,九鹿县的吴执令还吃了两回扎扎实实的闭门羹,第三次在等了两个时辰后,才得以被召见。

不靠近就不靠近呗!不进第三进,不住原来的院子,该过的日子还得照样过。

早晨起床,与卢奇杰在书院斜对过的小店里,吃上一碗葱花豆腐乳,再外加两枚茶叶蛋。

吃罢饭,沿着原路回来,管他卢奇杰做什么,反正梅鹤影照旧临一个时辰的书帖,看一会儿的《符经》。

大约晌午,侍奉黄灏的厨子,会亲自端着几样拿手菜式给梅鹤影送过来,梅鹤影极喜欢吃里面的一道粉蒸肉。

看着四菜一汤,卢奇杰直呼大沾梅鹤影的光。若不是与梅鹤影同居一院,他少不得需回家,或者去对面的小店。回家路程有点儿远,对面小店,说实话不合他口味。

吃罢了午饭。

竹枕凉席歇一个午。

午后,由卢奇拉着下几盘棋。

至于黄灏,这几日很少见到,就算见到了也是行色匆匆,问个好、道个安、摆摆手、点点头的事情罢了!

间或有几分时间,黄灏也问他悟出了些儿什么。

梅鹤影摇头。

黄灏就说:“记住一个慢字,一个细字!”

梅鹤影依言,用他最拿手的隶书,一笔一笔地将《符经》整卷抄誊了下来。

再见黄灏,梅鹤影就将抄好的《符经》递了过去。

黄灏大赞其字:“不错,有骨力,有根底!”然后,大手一挥,广袖飘飞:“这或许也是成就符意的道路,你接着抄,慢慢地抄,细细地体味!”再然后,便卷了梅鹤影手抄的《符经》走回了他的小院。

与卢奇杰同院而居的第七日,纪铭竹让随人将梅鹤影召进了他住的小院。

修竹夹道,假山池鱼,飞泉回廊。

这小院,在书院里当真是上等上的雅处、妙处。

“说说,你是如何救起黄执事的?细细地说,慢慢地说!”纪铭竹端坐在床榻上,微闭着老目,一柄两指宽,一尺长的小剑,在他的双手上轻轻地摩挲着。

梅鹤影现在十分清楚纪铭竹的地位,他想从沧海书院一路发迹、风生水起,那么眼前这个人定是不能得罪的了,所以他如实地、原原本本地将那点儿事情说与了纪铭竹。

梅鹤影救黄灏这事儿虽事关性命,但中间却完全没有波折。

黄灏昏死在梅林的鹤鸣馆前,梅鹤影便将其救起,然后就是月余的调理将养,接着就是黄灏要报恩,把梅鹤影带进了沧海书院。

“说说你,说说鹤翁!”纪铭竹静静地听着。

不知父,不知母,梅鹤影的身世简单的就几句话,鹤翁十八年前,于梅林的观鹤亭旁捡了他,因为梅林之缘故,他姓了梅。因鹤翁嗜鹤成痴,便呼他鹤影——看不见鹤群时,他梅鹤影就是鹤群的影子!

至于鹤翁,楷鹤影诚挚相告:“学生只知鹤翁二字。于何时,因何事隐于放鹤山,鹤翁不言,学生也不曾追问!”其实,不是梅鹤影不追问,只是鹤翁每每或是闭口不答,或是顾左右而言他。

“嗯!”听了梅鹤影的话,纪铭竹微睁开了老目。随之,他的左目双瞳便泛起了一片华彩。

这片华彩,不自觉引得梅鹤影去凝视。登时,梅鹤影有一种错觉,觉得在这片华彩下,他若赤身之人一般。

好在这种错觉来的快,去的也快,纪铭竹左目华彩渐暗,那种错觉便也随之消失。

“下去吧!”纪铭竹说话,一个本着脸的弟子,便将梅鹤影请出了房间,请出了小院。

“此子所言无差!”纪铭竹说着话,自床榻上站了起来:“但月神却是扎实因乌尔鲁丢了《养念大诀》!”他是自言自语,偌大的房间里,除了他再无旁人:“然如此重宝失落,月神宫断不会让嫌疑最重的黄灏安心养伤月余,那——”纪铭竹轻捻着胸前长苒。

门外,有人低呼:“夫子!”

“进来!”纪铭竹又坐回到了床榻上,就好像他先前并没有离开一般。

进来的人,正是刚送梅鹤影出去的那一位。

“何事?”

“回夫子的话,有长安的紫简飞书!”一截两寸长短的紫竹筒递了上去,竹筒上雕着沧海无量四个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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