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缅北当猪崽那些年
第2章：不听老人言（旧版）

“老陈，发什么呆呢？”老张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刚才跟谁视频呢？女朋友？”

陈望熄灭烟头：“以前的女朋友，说在缅甸发财了，让我过去。”

老张的脸色立刻变了：“缅甸？你小子可别犯糊涂！

我有个表侄，前年就是信了什么高薪招聘，跑到缅北去了，到现在音讯全无！家里人报警都没用！”

“她说是在正规公司……”

“正规个屁！”老张啐了一口，“那边哪有什么正规公司？

不是赌场就是诈骗窝！

老陈，你刚从里面出来，日子是难，但再难也不能往火坑里跳啊！”

陈望没说话。

他知道老张是为他好，可李楠的脸，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像电影一样在脑子里来回播放。

那天晚上，陈望回到出租屋，又接到了李楠的电话。

这次是语音，背景音很安静。

“阿望，你查得怎么样了？”李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还在看。”陈望如实说，“楠楠，你能不能跟我视频一下，让我看看你住的地方？

还有，你们公司有华国同事吗？我想跟他们聊聊。”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现在不行，我还在公司加班。”李楠说，“至于同事……我们公司华国人不多，而且大家都挺忙的。阿望，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担心你。”陈望说，“三个月杳无音讯，突然告诉我你在缅甸发财了，换谁都会觉得不对劲。”

李楠又沉默了。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好，我告诉你实话。”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哽咽，“我一开始是被骗来的。”

陈望的心猛地一沉。

“那个招聘广告说是在泰国做中文客服，月薪一万五。

我那时候正跟你吵架，想着赌气出来挣点钱，就来了。

结果到了才发现，公司根本不在泰国，而是在缅北。”李楠吸了吸鼻子，

“我当时吓坏了，想跑，但护照被收走了，根本跑不掉。”

“那你现在……”

“现在不一样了。”李楠赶紧说，“我认认真真干了三个月，业绩全部门第一。

老板很赏识我，不仅给我升职加薪，还答应只要我再干满半年，就让我回国探亲，护照也会还给我。

阿望，我真的已经快熬出头了。

你就不能过来陪陪我吗？等我半年，咱们一起回家。”

陈望感觉自己的脑子乱成了一团麻。

被骗，被扣护照，现在快熬出头了，这套说辞反而比之前那些光鲜的描述更真实。

因为真实的世界就是这样，哪有那么多轻易的发财路？

“你确定半年后能走？”他问。

“我确定！老板亲口承诺的，还签了协议。”李楠急切地说，“阿望，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很害怕。

虽然现在待遇好了，但每天看着那些新来的被骗进来的人，我就……我就想到当初的自己。

如果你在，我至少有个依靠。”

陈望闭上眼睛。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李楠的场景，在便利店，她被几个小混混纠缠，他上前解了围。

那时候李楠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依赖。

后来他们在一起，李楠总说：“阿望，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可现在，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面对一群骗子。

“机票信息发给我吧。”陈望最终说。

“你答应了？！”李楠的声音瞬间雀跃起来。

“我只是过去看看。”陈望强调，“如果情况不对，我立刻带你走。护照的事，我会想办法。”

“好！好！我马上发！”

挂断电话后，陈望坐在昏暗的出租屋里，看着窗外城中村密密麻麻的灯火。

他想起监狱里的十年，想起出来时世界的翻天覆地，想起李楠在那些艰难日子里给他的温暖。

也许老张说得对，这是个火坑。

但李楠在里面，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更何况，心底那个最隐秘的声音在说，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万一那里真的有机会，能让他们翻身呢？

陈望打开手机银行，看着余额里可怜的数字。

然后他打开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几件换洗衣服，一双备用鞋，还有那本已经快过期的护照。

在夹层里，他摸到一张照片，是去年和李楠去海边时拍的。

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没心没肺，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

他把照片塞进钱包最里层。

三天后，陈望站在广州白云机场的国际出发大厅。

他给老张发了条短信，说家里有事要回老家一段时间。

老张没回，可能是生气了，也可能是懒得管他了。

登机口前，陈望最后看了一眼手机。

李楠发来一条新消息：“到了曼谷有人接你，叫阿泰，手里会举着写你名字的牌子。

跟着他走就行，爱你。”

陈望回了两个字：“等我。”

然后他关掉手机，走向登机口。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淹没了他最后的犹豫。

他不知道的是，在三千公里外的缅北，李楠放下手机，对身后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说：“人已经上飞机了。”

刀疤男咧嘴一笑，露出一颗金牙：“干得漂亮。这个月你的业绩达标了，下个月可以多领五百美金奖金。”

李楠低下头，手指死死掐进了掌心。

她没告诉陈望的是，那份所谓的“协议”，她签了三份，每一份的期限都是——永远。

飞机冲上云霄，陈望透过舷窗看着逐渐变小的城市。

他以为自己踏上的是一趟拯救爱人的旅程，却不知道，这架飞机的终点，是一个连魔鬼都会迷路的深渊。

而此刻的他还不知道，在缅北那座被高墙和铁丝网包围的园区里，一个代号“猪崽”的档案已经建立。

姓名：陈望。

年龄：37岁。

价值：B级（身体强壮，有一定反抗能力，需重点管控）。

档案最下方有一行手写的小字：“此人曾服刑十年，警惕性较高，建议先安排‘温情接待’。”

飞机穿过云层，一路向南。

陈望在引擎的嗡嗡声中睡着了，梦里，他和李楠站在属于自己的房子里，窗外阳光明媚。

他永远不会知道，这是他最后一个关于阳光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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