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着一袭淡红长裙,身姿婀娜,发间银铃随步伐轻响。
“小女子夕儿,应招贵店女伙计。”她未语先笑,眸中清凌凌的光晃得人眼亮。
马霆注意到她右颊有个梨涡,面容秀丽,偏生眉峰又带三分英气。
待她走近柜台,马霆嗅到一缕极淡的清香,不似一般脂粉香。
“姑娘,我这活可辛苦。”马霆一笑。
他对眼前女子面容很满意,她也不怯场,可她不像是平常人家女子。
夕儿像是看出他疑虑,欠身道:“家父原也是绸商,还走过西域,夕家的绸缎比胡商多走三千里。”
“那你怎会来我布行?”马霆故作警惕。
夕儿抿了抿红唇:“前岁遭了火灾,七十二间库房烧得只剩算盘珠子。掌柜的若疑我手脚,可试问金陵城东的旧街坊。夕家女儿十岁能打算盘,十三岁便跟着驼队过雁门关。”
马霆望着她说话时微微扬起的下颌,嘴角笑意闪过。
眼前这姑娘,既有商贾精明的眸光,又藏着几分世家女的矜贵。
“明日上工。”马霆摊手,每月二两银,另算三成抽红。
夕儿明媚喜笑:“按掌柜说的,夕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马霆对这姑娘也很满意,培养一段时间,肯定是个合格的店长。
到时候,大小事情就能交给她去办了。
“对了,夕儿你是本地人,可知道哪里能寻得木匠和铁匠?”马霆问。
夕儿美目眨了眨:“掌柜可是要制新式织机?”
马霆心头微震,面上却不显:“夕姑娘何出此言?”
“你袖口沾着樟木屑,指甲缝里嵌着铁砂。”她指了指门外招幌,“云梭记上月新出的绸缎,线条比别家匀称,必是改进了投梭机关。”
马霆望着她耳垂上随呼吸轻颤的明月珰,嘴角含笑
这姑娘,竟比他前世那些捧着咖啡大谈商业模式的学妹更敏锐。
“的确是要出新织布机。”他一笑,“可我来应天不久,不熟。”
夕儿挥了挥小拳头:“我回去打听清楚,明日来告诉掌柜。”
“我姓马,叫马霆。”马霆笑道,“你以后叫我马大哥就行。”
夕儿欠身一拜:“马大哥,那明天见。”
她出了云梭记,拐过一个巷子,上了一辆马车。
玉儿在马车里,看她进来,急急问:“怎样了?怎样了?”
“明天,我就来当伙计了。”夕儿得意道。
玉儿大喜:“走,回去禀报娘娘。”
……
马车进了皇宫,直接到坤宁宫外。
玉儿和夕儿下车,匆匆进了殿。
马皇后正在书桌前写着什么,见她两回来,放下了手中笔。
夕儿参拜之后,便得意的把今天应招的过程说了一遍。
“成了?”马皇后大喜,“太好了,夕儿,你可帮了本宫大忙。”
夕儿和玉儿对视一眼,她们不明白皇后娘娘为何对那个掌柜如此重视。
马皇后大步走到夕儿面前,认真交代:
“去了,要探他底细。他若让你研墨铺纸,便留心字迹;若差你采买饭食,需记他口味。”
“若遇争执,也不可顶撞”
夕儿撇了撇嘴:“是,奴婢记下了。”
玉儿笑着附和:“娘娘你就放心吧,夕儿妹妹精的很,一定会查清楚那马掌柜来历的。”
“那是!”夕儿骄傲道,“我今天就打听到了,马掌柜他要寻找木匠和铁匠,他要做新的织布机。”
马皇后追问:“他可是寻不到人?”
夕儿点头:“是啊,他才来京城多久?我答应帮他寻呢。”
“本宫让内官监安排。”马皇后道,“找最好的木匠和铁匠,不过,不能暴露他们属于内官监的身份。”
内官监,属“二十四衙门”之一。
是皇宫内直接管理工匠的,负责宫廷日常营造、器物制作及工匠调度。
玉儿一拜:“奴婢去安排。夕儿妹妹商籍身份,就是我安排的。”
“好,玉儿办事,本宫放心。”马皇后满意的点头。
她又细细交代了一番。
分工完后,夕儿有些雀跃:“以后我就能天天出宫咯,跟马大哥学手艺去。”
“马大哥都叫上了?”玉儿瞪眼。
夕儿傲娇的哼一声:“他让我以后叫他马大哥的,他大名叫马霆!”
轰!
马皇后听的这个名字,面色剧变。
马霆,是她亲爹的大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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