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陈海同志调离现有岗位反贪局局长一事,我跟沙书记做了汇报,沙书记的意思是让我相机行事。”
“该讨论的,刚才我们已经讨论过,并且取得一致意见,我们就按照刚才讨论的结果行事就好了。”
“陈海同志调离现有工作岗位,等待新的工作安排。老季,反贪局的工作不能丢,你找个人代起来。”
高育良说道,沙瑞金给了相机行事之权,高育良便直接做决定,将陈海调离反贪局,刚才已经达成一致意见,没人有异议。
其实高育良很希望沙瑞金否了此事,奈何沙瑞金不否,把球踢回来,高育良只能根据刚才的讨论结果来做决定。
“育良书记,那就让反贪局副局长吕梁先代着吧。”季昌明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但也只能接受现实。
“让吕梁代着可以。”高育良点了点头,说起另一件事:“我们五人的嫌疑,我跟沙书记也汇报了,沙书记的意思是等他回京州再说。”
李达康随口问了句:“沙书记什么时候回京州?”
高育良倒也没有隐瞒:“沙书记说过几天,具体哪天我也不清楚。”
李达康点了点头,他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其实并不是很关心沙瑞金哪天回来。
工作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沙瑞金在不在都没区别,李达康做不到仰人鼻息。
重活一世,如果还要跟前世那般,为了升迁活得那么卑微,那还活个什么劲?
不说怼天怼地怼空气,李达康起码不可能为了升迁,对沙瑞金奴颜婢膝。
李达康才五十出头,已是省委常委,副部级干部,不舔沙瑞金也能上一个台阶。
前提是别犯什么致命错误,终结掉政治生命,就算让沙瑞金不爽也没啥事。
好歹属于中管干部,就算沙瑞金再不爽也干不掉李达康,顶多将李达康调往外省。
……
开完会,陈海返回反贪局,同行的还有季昌明,俩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季昌明叹了口气:“要是那天我不坚持汇报,直接拘了丁义珍,反倒没这些事。”
如果直接拘了丁义珍,就算李达康再不满,也找不到理由让陈海调离现有的工作岗位。
要知道检察系统上升通道本就比较窄,可供选择的余地不多,正厅级岗位更少。
陈海这次调离反贪局,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合适的岗位给他,只能是留待他用。
别人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季昌明认为,李达康这次大动干戈是出于报复。
报复那天晚上,高育良、季昌明、陈海三人将丁义珍的办案权上交给反贪总局。
以李达康的强势,硬生生将陈海调离反贪局,除了报复,恐怕还有杀鸡儆猴的意思。
人都会本能地护短,就连向来比较公正的季昌明,都会无意识地忽略自身的问题,放大别人的问题。
陈海说道:“季检察长,您不用自责,打铁还需自身硬,反贪局确实出了问题,我理应负责。”
“吃一堑长一智,你能正确认识这次教训,我很欣慰!”季昌明用力拍了拍陈海的肩膀,以示鼓励。
事实已经如此,说再多也没用,只能是想办法尽快给陈海安排个位置,陈海40出头,正是事业的黄金时期。
……
陈海可以正确认识这次教训,其他人可就难了,特别是压根没觉得自己有错的陆亦可。
当季昌明宣布,陈海调离反贪局留待他用,由副局长吕梁暂代局长职责,办公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尤其是陆亦可。
通常情况,干部离开原单位,要么是调到别的单位,要么是犯了大错被免职。
留待他用是几个意思?
既不是犯了大错的免职,也不是调到别单位的另有他用。
难不成是先把陈海调离反贪局,等到有合适岗位时再安置他?
陆亦可急了,问道:“季检察长,这是什么意思呀?”
哪有这样对待陈海的,他工作勤勤恳恳,又没犯什么大错。
季昌明正色道:“就是字面的意思,服从吧。”
陆亦可更急:“季检察长,怎么都得有个原因吧?”
季昌明没好气地说道:“连丁义珍都看不住,还找我要原因?”
陆亦可顿时不服:“季检察长,您的意思,丁义珍是被我们看丢的?”
季昌明反问:“不是你们看丢的,难道是我看丢的?”
陆亦可更加不服:“季检察长,我们一直在严密盯着丁义珍,不是有人给丁义珍通风报信,还给他提供帮助,才让他逃出去的?”
季昌明被她这番话气笑了:“丁义珍是有三头六臂,还是他能腾云驾雾?你们一处那么多人盯着他,居然还盯不住,你就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要不是因为陆亦可的小姨父是高育良,季昌明的话还会更重。
搞得陈海都被迫调离反贪局,陆亦可居然还没意识到她捅出来的大篓子。
犯了错还能如此理直气壮,要不是顾忌高育良,季昌明真会免了陆亦可的职。
陈海连忙出来打圆场:“季检察长,您别生气,亦可,你少说两句!”
季昌明却没就此作罢的意思,他对陈海说道:“陈海,回头我们再找时间聊,一会我就不送你了,我先给一处开会。”
陈海连忙说道:“好的,季检察长,我没啥好送的,您先忙。”
季昌明点了点头,先看向吕梁,再看向陆亦可:“吕梁,还有陆亦可,叫上一处所有人,到会议室开会。”
必须狠狠整顿才行,狠狠刹一刹这种不正之风,要不然,以后必定还会出大问题。
先在一处厘清那天晚上让丁义珍跑掉的责任,再以此为典型,对整个反贪局进行整顿!
……
陆亦可的一处被季昌明带去开会整顿,偌大的办公室里顿时清净了很多。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大伙纷纷凑到陈海身边,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有些人是真关心,有些人却只是出于好奇的八卦,人走茶凉对谁都适用。
陈海不想多说,只说是组织的决定,收拾好个人物品,简单和大伙道了别就离开。
走出反贪局,陈海回头看了眼,满满的怅然若失:他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上了车,陈海决定回去看看父亲,顺便跟父亲聊聊自己的事,受伤的孩子,需要家庭的温暖抚慰伤口。
正在院子里摆弄花花鸟鸟的陈岩石,看到突然回来的儿子很惊讶:“哟,稀客,还是在上班时间。”
陈海努力挤出笑容:“爸,这不是有段时间没来看您和妈了吗,回来看看。”
知子莫若父,陈岩石当即看出儿子的不对:“你一定有什么事,说!”
陈岩石知道儿子的性格,非常自律,没特殊情况,断然不会在上班期间开小差。
“爸,是这样的……”陈海本就有和父亲聊聊的打算,顺势把刚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听清事情原委,陈岩石顿时很不忿:“这个李达康,非要搞得天怒人怨不可。”
陈海讪讪道:“爸,李达康是有打击报复的可能,但丁义珍跑掉,我确实有责任。”
陈岩石还是非常气愤:“有责任也不能这样把你调离反贪局,就这么悬着,再说你顶天就是个领导责任,还不至于免职。”
陈海连忙安慰:“我这不是没有被免职吗,是调离,是留待他用,有合适岗位就会给我安排。”
陈岩石气呼呼道:“你想得太简单了,检察系统哪有那么多空缺等着你,何况你还是厅长,整个汉东的公检法系统,才几个厅长?”
他越说越气:“这个李达康,心胸狭隘,他不但是报复你那天晚上跟季昌明坚持把丁义珍的办案权交给反贪总局,他恐怕也是在报复我。”
陈海顿时纳闷不已:“爸,你什么时候得罪的李达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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