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朱信江一愣。
什么婚礼?
他立刻搜索原主脑中记忆。
足足一分钟,终于明白何故。
朱家因战乱迁徙逃难。
等到了锦州。
朱信江父亲病故,母亲也奄奄一息。
临终前。
朱母拉着朱信江与月荷的手。
希望两人能结为夫妻。
并且将头上簪子交于月荷,作为婆婆送儿媳的见面礼。
朱大哭着保证,一定会让二人完婚。
刚才与朱信江交谈完后。
朱大自觉时日无多。
心中打定主意,安排完二人完婚后。
便主动离开自生自灭,不拖累二人。
朱信江这具身体尚不足十八。
月荷更是不足十五。
且因为营养不良,异常瘦弱。
见朱信江久久不语。
月荷眼中噙满泪水。
以为是少爷嫌弃她出身。
“少爷若是嫌弃奴家也不要紧。”
“奴家劝劝阿爷,断然不会让少爷为难。”
月荷声音颤抖,双目微红。
看的朱信江都有些不忍。
“月荷,叫你爷爷过来。”
月荷身形一乱。
只觉双腿都发飘,差点摔倒。
很快,朱大来了。
“少爷,老朽……”
朱信江知道他要说什么。
径直道。
“既然母亲安排的婚事,我断然不会拒绝。”
“但现在并非完婚好日子。”
“人生大事,没有三媒六聘,酒席彩礼。”
“岂不是怠慢了月荷?”
此话一出。
朱大祖孙二人皆愣在当场。
“少爷,如今大明到处都在打仗。”
“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况且,老朽自知时日无多,不忍拖累您。”
“不亲手将月荷托付给您,难以瞑目。”
朱信江笑道:“何出此言?”
“如今山河破碎,生灵涂炭。”
“此时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解救生民于水火之时。”
“老丈尽管放心,有我在,一切安好。”
朱大听完,老怀宽慰的同时,也一阵苦涩。
这一路来,少爷吃足了苦头。
早已从哪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富家公子。
成了能够扛起责任的男子汉。
可现实残酷,不是光凭一腔热血就能改变。
事实上,他心中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
就算逃往关内。
想安稳过日子也很不容易。
见朱大不信。
朱信江使了个把戏。
等二人看到门外五十壮汉后。
除了震惊,再无其他想法。
晚些时候。
五十人的部队回到了废弃村庄。
带来了野鸡野鸭和鹿。
朱大和月荷二人,终于吃上了久违的肉食。
坐在篝火旁。
月荷大眼睛扑闪扑闪。
静静地看着朱信江的脸。
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深夜。
距离八里铺不足五里。
一处明军废弃的火路墩中。
一百多个鞑子兵正在其中。
多尔衮万分焦急。
倾巢出动之前,满清上下都已下定决心。
成败之判,在此一举!
为了预防李自成抢占山海关。
他命令大军日夜兼程,直扑而来。
而先锋兵马们,更是快马加鞭。
距离山海关近在咫尺。
……
从民房里拆出来的木头正熊熊燃烧。
鞑兵们围在篝火旁喝酒吃肉。
喝到兴奋时,还甩开衣袍,跳一跳蒙古舞。
周围不时响起叫好声。
作为斥候,本不该如此散漫。
然而一路而来。
连个明军影子都没看到。
眼看着,大汗就要夺了明国的江山。
他们这群人也要到中原享福。
根本控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一个时辰后。
这帮人终于顶不住倦意,结束了篝火晚会。
八旗也有地位之分。
三十多个满洲正白旗鞑兵各自在墩堡中找了地方歇息。
其余蒙古正白旗人和汉人包衣则轮流值守。
这会儿,负责外围警戒的正是莫日根等人。
他手拿肉干,坐在草堆中狼吞虎咽。
连头都懒得抬。
他不信,那帮废物明军敢来袭扰。
就算有勇气来,也是送死。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一帮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家伙。
即将要了他的命。
……
朱信江也想不到。
有朝一日自己能接触到战争。
还是在明朝。
第一次以指挥官的身份。
太多的第一次,令朱信江身体激动的微微发抖。
摸岗哨无需开枪。
朱信江令士兵,借助夜色,悄悄靠近。
捂嘴、抹脖子一气呵成。
蒙古人莫日根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归了西。
清除外围哨兵。
此番过来的四十名士兵,分成四组。
从四个方向,同时想火路墩靠近。
废弃的火路墩根本没有任何防卫措施。
轻松解决完打瞌睡的几个哨卡。
正式完成了对鞑子的合围。
朱信江只恨手中没有C4等大杀器。
不然直接扔几个进去,也省的冒险。
篝火的光忽明忽暗。
正当朱信江等人准备提枪进攻时。
火路墩的破门打开了。
一矮壮鞑子歪歪斜斜的走了出来。
摸摸索索解开裤子准备撒尿。
眼角的余光看到莫日根躺在草堆上“偷懒”。
愤怒瞬间爬上满是横肉的脸。
连带着脑门后面的金钱鼠尾都一颤一颤的。
“莫日根,你这个蠢猪竟然在睡觉,给老子……”
他说的是正宗满语。
乃是满洲正白旗旗丁。
正儿八经的皇军。
面对皇协军,没有一丝客气。
塞起裤子,就要上前教训对方。
刚走几步。
硬生生停在当场。
蒜头鼻子对着空气狠狠一嗅。
杀人无数的他,对血腥味极为敏感。
强烈的危机感让他长大嘴巴,准备喊人。
眼看要暴露。
朱信江索性不装。
抄起步枪就按下扳机。
刹那间。
子弹从鞑子腹部穿过,带起一篷鲜血。
黑夜中,巨大的枪声吵醒了火路墩中的其余鞑子兵。
满洲鞑子捂着鲜血狂喷的腹部。
一截肠子已经顺着巨大的创口流了出来。
巨大的恐惧从心底升起。
他努力抬起脑袋,朝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
什么都没有。
下一秒。
朱信江身后士兵打出的子弹。
将他脑壳掀开……
他的死,对并非没有“价值”。
至少让朱信江原本“偷偷的进村”计划破产。
既然已经提前暴露。
那也没有再隐藏的必要。
朱信江眼神坚毅。
朝身后十人吩咐道:
“按照原本计划,咱们堵住门口,来一个杀一个。”
话音刚落。
动员兵小队长起身。
一声大吼:“全体注意,打开保险,子弹上膛,跪姿射击!”
……
明末的八旗正处于上升期。
纪律性、组织度、反应能力。
比之大明边军强了不知道多少。
被枪声惊动后。
火路墩内的鞑子头目立刻组织人手。
企图反攻出去。
只不过刚到门口。
十几发7.92mm子弹“嗖嗖”飞来。
最前面几名士兵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下。
便浑身血洞,倒毙当场。
这支先锋探马部队的首领。
正白旗牛录章京阿穆鲁运气不错。
子弹击中前面两名部下后卡在尸体中。
只是部下的残肢断臂漫天飞舞的场景,让他胆寒。
不愧是在辽东身经百战的老兵。
遇到生命危险,下意识的扑倒在地。
将将躲过几发贴着头皮的子弹。
阿穆鲁不顾狼狈,滚到门内。
冲身后还准备冲锋的鞑兵喊道:“明狗的火铳兵,不要靠近门口。”
“都披甲,披甲上马。”
“随我冲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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