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
嬴政在心底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可以很确定,自己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同样的,“修者”这个自称,也是他第一次听闻。
念头闪烁,他向着面前依旧盘腿坐在蒲团之上的身影道:“成蟜向你提过寡人?”
此前,在成蟜面前,他因为是成蟜兄长的缘故,所以自称为‘我’,而此时此刻,在余清面前,为了彰显自己作为王者的威仪,嬴政当即称孤道寡了起来。
“长安君并未告知于我秦王今日会来此。”余清语气平静,淡淡开口,“但从秦王跟在长安君身后,与长安君极其肖似的容貌,以及那股独特的贵气,我并不难猜出秦王的身份。”
嬴政闻言,冷哼了一声,“你故弄玄虚,背对寡人,倒是没有看出,你的观察倒是细微。”
余清没有任何自得之意。
嬴政又冷声道:“不过,这并非是你可以诓骗成蟜,为满足一己之私,让成蟜为你劳民伤财的理由。”
“今日,你若是不能够给寡人一个满意的交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恐吓之言从嬴政口中传出。
当下之嬴政,虽然还没有正式加冠亲政,但毕竟继位数年,已经养成了王者之威仪,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道路尽显王者之霸道。
余清还没有回答嬴政的话。
倒是一旁的成蟜连忙向着嬴政解释道:“王兄,你听我解释。”
“并非是先生诓骗于我,而是我仰慕先生,诚心想要供养先生。”
“这些药材,也是我自作主张为先生所收集而来的!”
如果成蟜不这么说的话,嬴政还不会好奇。
在成蟜主动开口解释之后,嬴政对于余清其人,反倒是越发好奇了起来。
他实在太过了解自己的弟弟成蟜了。
自其出生以来,可谓是含着金汤匙长大。
其并没有如他一般有过在赵国做质子的经历,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也养成了成蟜乖张跋扈的性子,然而,就是这样的成蟜,却对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如此尊敬。
对方究竟是给成蟜灌了怎样的迷魂汤,让成蟜如此尊敬于他?
“哦?”
“既然成蟜都这么说了,寡人倒是想要知道一番,先生你究竟有何能耐?让成蟜如此信服于你?”
嬴政没有理会成蟜,目光重新落在了余清的身上,眸光凌厉,意欲将余清给看穿。
“秦王想要见识什么?”
余清轻声问道。
“在见识你所学之前,寡人想要知道,你都会些什么。”
因为成蟜的缘故,哪怕嬴政的心中对余清有些偏见,却也没有立时发作,而是耐住性子,询问了起来。
“我有大道三千,旁门八百,不知秦王想要见识哪一种?”
“大道三千?旁门八百?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纵然诸子百家,号称百家,他们所谓的大道全部加起来,也尚未至百,你哪来的勇气,敢自称自己掌握了大道三千?”
在余清这句话说出之后,嬴政就已经认定眼前之人就是一个骗子了,其人大抵和燕齐之地那些徘徊在海边,妄称寻求到了仙道的方士差不多。
或许是因为此时此刻,嬴政还无比年轻的缘故,并不似未来已经统一天下,权力抵达巅峰,此时的他,对于长生不老,对于海外真仙之说,显得有些嗤之以鼻。
“吾之大道,和诸子百家之道,并不相同。”
余清并没有解释太多的意思。
嬴政却意欲穷追到底,想要揭穿这个骗子的真实面目,继续问道:“有何不同?”
“大道不可言,不可说!”
余清摇了摇头,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
眼见嬴政生气,他又向着嬴政说了一句,“不过,我倒是可以向着秦王展示一二。”
说话之间,只见得余清缓缓的抬起手掌。
一股轻灵之气,顿时被嬴政所感知到。
而后,他就看到,在余清的手掌之间,一根藤蔓,缓缓的生长而出,而后,鲜花绽放,在花朵绽放过后,其生命又迅速的消逝,短短片刻,其生命便走到了尽头,最后,只有一颗种子,还残留在余清的掌心之中。
“此为花开顷刻!”
“秦王以为如何?”
余清将手中的种子递给嬴政,向着嬴政问道。
嬴政眸光闪烁。
不得不说,这一幕,确实给他带来了一些震撼之意。
明明对方掌心什么都没有。
结果就这样凭空长出了一朵花,又在瞬息之间,鲜花消逝,唯有那颗种子,证明了其存在的痕迹。
嬴政接过余清递过来的种子,确定这就是一颗普通的种子,又看向余清道:“确实是很精妙的手段,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寡人并非一无所知,据寡人所知,如道家、阴阳家之术法,也能够做到类似之事情。”
余清道:“道家和阴阳家,确实也可以借助他们所谓的术法做到类似的事情,但我先前说了,我所掌握之大道,和诸子百家截然不同。”
“且在我看来,诸子百家也好,芸芸众生也罢,都不过是一群生活在井底的蛙,因所见天地之狭隘,故而他们所掌握之术法,也不过是小道而已。”
“你倒是傲慢,哪怕被寡人揭穿了,也是丝毫不显慌张。”嬴政在听到余清这番话之后,反倒是没有继续愤怒生气下去,而是不由哑然笑了起来。
“既然你言称天下众生都是井底之蛙,那不知,你所见之天地,又是哪般?”
闻得此言,余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蓦然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是因为自己为嬴政演示了无上大道,嬴政却不识而叹气。
还是因为其它?
但他还是回应了嬴政。
“秦王想要见识这个世界的真面目,那我便如你所愿好了。”
说话之间,他手掌再度一挥。
潺潺流水不知从何处汇聚而来,一面明镜,就这样在他的身前凝聚,平摊在半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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