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感到困惑,人家可是堂堂应国公的女儿,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县丞之子而玷污自己的名誉,去做伪证呢?
李俊更是气得不行,若早知道珝儿是应国公的女儿,他何必还在崔婉清身上浪费时间?
苏澈这家伙,真是好运气啊。
李行诠也有些慌乱,“可是这么多证人证据,你怎么解释?莫非这件事也有你参与?
再说了,武家小姐,你即将入宫服侍皇上,如今却跟贼人纠缠不清,不仅玷污了应国公的名声,更会让皇上蒙羞啊!”
面对李行诠的大帽子,珝儿心里也不免紧张起来。
苏澈急忙解释:“武家小姐只是我认的义妹,昨日她留在我处,是因为将要进宫,担心自己不能更好地伺候皇上,所以向我请教一些学问。
我虽未曾考取功名,但自信还是有些学识的!”
李行诠讥讽一笑,“你连个秀才都不是,武家小姐还会请你这么一个贼子教她学问?你休在这里胡言乱语!”
听见苏澈称自己为义妹,珝儿明白这是苏澈在保护自己。
看到苏澈不停对自己使眼色,珝儿心中无奈,她深吸一口气,低声对苏澈说:“苏澈哥哥,珝儿这条命是你救的,你若有事,珝儿绝不独活!”
少女那坚决的眼神深深触动了苏澈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但正因为如此,苏澈越发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我确实没有秀才的身份,但我曾帮一个人考中了秀才。”苏澈直视李行诠,“李县令可知此人是谁?”李行诠心知肚明,看向苏澈的目光更加狠厉,“你还胆敢替人代考科举,自投罗网,罪加一等,来人,给我动刑!”
苏澈冷冷地说:“所有的证据我都掌握着,如果今日县令动手打我,两日内,这些证据就会传遍京城每一个角落。”
李俊心惊肉跳,看向李行诠,若真如此,他就完了,连他的大伯也保不住他。
李行诠陷入了困境,而苏澈微笑着道:“我苏某不怕死,但是你们想要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上,也休想轻松过关。
同时,我偷偷藏了一份证据在我和你初次相见的地方...
但是你要记住,坚决咬定你我之间的关系,绝对不能让你受牵连。
你的心意,我懂,若我能熬过这一关,日后必不负你。
若我苏澈无法度过此劫,你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瞬时,武珝眼中盈满了泪水,她强忍住眼泪,看向李行诠,坚定地说:“你们陷害我义兄,我即便告到皇上面前,也要还我义兄一个清白!
天理昭昭,今天害我义兄的人,一个都不会逃脱!
武珝的眼神逐一扫过每一个人,决心将他们丑陋的面孔铭记在心,发誓要将苏澈今日所受的苦难,十倍奉还给他们!
苏澈深情地凝视着武珝,就算她真的就是那威震天下的武则天,那又怎样?
武珝并非天生就为武则天,若非历经世事磨砺,哪能成为后来手腕强硬的女皇?
眼前的武珝,不过是个为了爱情不顾一切,一心一意想要守护心上人的痴情女子。
上方的李行诠此刻也犹豫起来,倘若武珝真要将此事告至朝廷,圣上会作何感想?
然而面对如此众多的证据,他又岂能因畏惧而退缩?
“你尽管去,真相终会大白,即便圣上追问,证据确凿,本官亦无所畏惧。
倒是你,武家千金,既将入宫为贵人,却与一男子纠葛不清,此事一旦传扬出去......”
“我与我的义兄,光明磊落,问心无愧,纵然传出又能如何?”武珝坚定地将苏澈护在身后,“今日,你们滥用职权,试图以刑求逼供,我武珝虽身为女子,却也不能容忍你们这些昏官欺辱我义兄。”
说完,她毅然从衣裳撕下一块布料,再用头上的银簪刺破手指,在众目睽睽之下,书写起了申诉状。
苏澈看着那浸染血色的诉状,内心再次被深深触动,他苏澈有何德何能,能得到她的垂青和付出。
竟不惜牺牲清誉,只为救他于危难。
这是何等深厚的信任?
苏澈心中暗自发誓,无论将来如何,他若辜负了珝儿,定遭天谴。
武珝写毕诉状,紧握手中,“李县令,我问你一句,放不放人?”
这质问之声,竟让原本理直气壮的李行诠感到一阵心虚。
他咬牙道:“不放,人证物证齐全,你休得在此胡搅蛮缠!”
武珝冷笑一声,“好,那我现在就控告你李县令证据不足,便擅自拘押无辜,设立公堂还滥用私刑。
二告你李县令身为一县之长,却连自己的家庭都治理不好,自家尚且不能安守,又怎能守护得了长安县的万千百姓?
我现在就拿着这份诉状,去敲响承天门之外的闻登鼓,让冤屈直达天听!”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惊愕不已,那闻登鼓非重大冤案不可击打。
一旦敲响,其声可上达天庭。
换作他人,李行诠或许还能强行阻拦,但武珝既是勋贵之后,又是即将踏入皇宫的贵人,无论是哪一种身份,都不是他轻易可以动粗的对象。
“苏澈哥哥,你就在这里等我,珝儿必定为你讨回公道!”武珝满脸决绝却又温柔地看着苏澈,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大堂。
县衙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心有鬼胎的李俊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快阻止她,快阻止她去敲鼓!”
苏澈目睹这一幕,更加确定此事与李俊脱不了干系。
但他更为担忧武珝,闻登鼓一旦敲响,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无人能够预料。
但这确实是苏澈最后的机会,他必须竭尽全力,不仅要为自己洗清冤屈,更不能让珝儿受到丝毫伤害。
李俊见苏澈毫无惧色,怒喝道:“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犯下滔天大罪,还要拖累武家小姐吗?”
苏澈淡然一笑,“我并未犯罪,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和珝儿妹妹,清清白白......”
“是么?那武家小姐亲吻你的事情怎么解释?”李俊反驳道。
苏澈轻蔑地瞥了他一眼,“珝儿妹妹何时亲过我?你别在这里败坏珝儿妹妹的名声,万一传到圣上耳朵里,只怕他会亲手撕烂你这张污蔑别人的嘴!”
“我,还有婉清妹妹都亲眼所见!”李俊近乎疯狂地喊道,他看向崔婉清,“婉清妹妹,你说句话啊!”
崔婉清支吾着,“俊哥哥,我,我好像记不太清了……”
她虽然骄横,却不傻,现在武珝已经去告御状,直接向圣上申诉。
你李俊四处嚷嚷说皇上的妃子亲吻别的男人,那不是让皇上颜面扫地吗?
简直是自寻死路。
李俊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崔婉清,“婉清妹妹,你......”
“给我闭嘴,公堂之上,轮得到你插嘴?”李行诠厉声呵斥儿子,连崔婉清一个女子都知道这话不能乱说,他却在这胡言乱语,就算武珝真的对苏澈有过什么举动,也不能由他的口中说出。
传到圣上那里,他这个县令也就做到头了。
“爹,你怎么也......”
“再废话立刻给我滚出去!”李行诠恼怒至极,如果不是顾及颜面,他早就让人把李俊撵出去了。
他现在焦头烂额,武珝既然去告御状,自己必须要把案子办成铁案。
而现在,苏澈一直保持沉默,那么只能从苏富强身上下功夫了。
另一边,武珝乘马车疾驰前往承天门,抵达承天门外,闻登鼓矗立在承天门左侧,专人看守。
武珝手持血书,走下马车,径直朝闻登鼓走去,边走边高呼:“小女子武珝,应国公府次女,含冤莫白,恳请圣上明察,祈望圣上倾听民声!”
负责看守闻登鼓的士兵听到这话,无不惊讶,这闻登鼓设立至今,极少有人敲响,凡敲响者,必然是惊天大事!
何况来者身份尊贵,竟是已故应国公府次女,乃是勋贵之后。
因此无人敢加以阻拦。
另一名士兵急忙前去通报。
珝儿一路畅通无阻,引来城墙上的兵士纷纷侧目观看。
只见那女子高举诉状,口中高喊冤情,一时之间,众人纷纷猜测应国公府究竟发生了何事。
不久后,武珝走到闻登鼓前,那面大鼓几乎比她高出两倍,鼓槌粗如其手臂。
武珝使出全身力气,用力击打在鼓面上。
咚!
咚!
咚!
那宏大的声音,瞬时在承天门外回荡!
鼓声一次比一次激昂,“小女子武珝,含冤申告,请圣上垂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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