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面对陛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苏会愤慨地喝道。
苏瑾淡然一笑,回应道:“我一无所知,又能说什么呢?”
随后,他与苏富强一同上前,“草民参见陛下!”
李二注视着泰然自若的苏瑾,问道:“这些人你认不认识?”
“认识,他们是我大伯、三叔一家,那位长辈是族内的三叔公。”苏瑾诚实地回答。
“现在他们控诉你以不正当手段夺取财物,仗势欺压平民,对此你怎么解释?”李二将一本账簿甩在苏瑾面前,“这是苏富荣呈上的账本,你们家每年的收入,竟比宰相俸禄还丰厚!”
苏瑾瞥了一眼苏富荣等人,又看向魏征和李承乾,调侃道:“原来收回自家的东西叫做巧取豪夺。
好言好语商量就成了仗势欺压。
我这亲爱的大伯、三叔,真是擅长混淆视听。”
“苏瑾,你就承认我们说的是事实吧!”苏富发逼问。
苏瑾平静地道:“多年前,祖父指定我父亲为家族当家人,家中大小事务,均以我父亲为主导。
你们遵守了吗?
隋末天下动荡不安,是我父亲引领家族走到今天,你们认同他的付出吗?
父亲担任主薄后,自觉不能再插手生意,便将所有生意交给你们管理,从不过问盈亏,你们给多给少他也从无异议,对不对?
这些产业和生意,祖父早有明确规定归属。
我们变卖财产,完全是我们的权利。”
苏瑾拱手禀告:“陛下,这些并非我父亲做官后才发生的事情,早在之前就已经存在。
明明是我们自己的东西,何来巧取豪夺、仗势欺人之说?
况且,微臣拿回这些,并非为了私利,而是要将这些生意转售,换取金钱。”
“你胡说,你会舍得卖掉这些生意?”苏富荣反驳道:“陛下,他在撒谎!”
“三天前,我带着房契地契找到我的结拜兄长武元庆,请他帮忙出售,一共卖得了五万五千缗钱。
今天早上,我又去找了义兄,委托他联系买家,处理这些生意。如果陛下有所怀疑,随时可以传唤武家兄弟核实!”
“你们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就算为了婚事,也用不了这么多!”苏富发质疑。
苏瑾笑着回应:“自然有用处,而且这笔钱确实用在了它应有的地方。”
李二感受到苏瑾的目光,略显尴尬,沉思片刻后开口:“昨日,苏富强带了八万缗钱入宫,打算捐献给东都洛阳的灾民,他本人要求低调行事,特别请求朕不要公开宣扬此事!”
实际上,李二原本确实没打算提及,一方面,苏富强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对外只宣称运送的是衣物,并未透露实为钱银。
另一方面,苏富强自己也提出不愿张扬。
他缺钱呐,所以昧着良心...
没想到苏富荣等人竟击鼓鸣冤告到御前。
听闻李二的话,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魏征捋须微笑,眼中流露出赞许之意。
李承乾听到八万缗这个数目,心生羡慕。
天哪,真有钱呐。
若能给他,能办多少大事?
能笼络多少人心?
李泰和李行廉瞠目结舌。
八万缗啊,哪有人会倾尽家产去救济灾民?
那不是普通人,简直是活菩萨!
可现实中,这位活菩萨就站在他们眼前。
不仅仅是他们,苏富荣等人也是惊愕万分。
八万缗,那岂不是意味着苏富强把家底都掏空了?
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众人心里突然忐忑不安,只听苏富强无奈一叹,“唉,本想默默做好事,却总是事与愿违。
卖掉祖业,草民是为了心中那份忠诚和道义。
而变卖生意,一是为了避免沾染铜臭之气。
二是不愿与百姓争利。
三是考虑到小儿婚期将近,不能亏待了魏家小姐,由于手头拮据,我才收回原本属于我的那些生意。
四是这笔钱财也是为了扶持小儿成家立业,天下父母心,谁不想子女过得更好?
若有余钱,我还是愿意捐给东都百姓的。对我来说,现有的俸禄已经足够一家人生活,多余的钱财握在手里并无实际用途!”
若是别人说出这番话,李二或许不会相信。
但鉴于苏富强先前的八万缗壮举,他相信,苏富强确实是舍得的。
当听到苏富强连举办婚礼的钱都没剩下时,他再次被其忠诚和道义所打动,“为何不留一些给自己?”
苏富强含泪答道:“草民的债务是一时的,而灾民的苦难却是持久的,因此我才敢尽数献出。”
“那你为何要夺走他们的生意?”李二追问。
“那并不是他们的生意,先父在世时,曾签订契约,将家族资产分为三份。
因我是家中次子,然而能够为官的却是我,我父亲深知大哥和三弟有所损失,故他们二人各占四成,而我只有两成。
此契约书,草民随身携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草民绝无虚言,陛下一看便知晓详情!”
见苏富强拿出契约书,苏富荣脸色骤变。
苏会咽下一口唾沫,低声询问:“爹,哪来的契约书啊,我怎么不知道?”
苏富荣与苏富发则是面如土色,两人交换眼神后,辩解道:“陛下,这契约书的确由先父订立,但是几年前,苏富强已将这些生意转让给我们兄弟俩了!”
李二接过苏富强递上的契约,只见上面记录的确凿无疑,他质问道:“你们能否出示相关的契约文书?”
“当时只是口头协议,并没有形成书面契约!”苏富荣支吾道,“常言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了,那就是我们的!”
苏瑾嗤笑一声,“爹,您说过这样的话吗?”
苏富强摇头,满脸失望地说:“我当时只是让他们代为照看,盈利多少我不在乎,只要保证父亲留下的生意不至于败在我手中即可!”
“苏富强,你撒谎,你敢对着天起誓吗?”苏富发厉声责问。
苏富强却满腹伤心地跪倒在地,摘下幞头,“陛下,草民治家无方,恐怕无法胜任长安县令之职。我这两个兄弟才能出众,远胜于我,请陛下考虑从他们二人中挑选一位接任此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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