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金牌谋士，辅佐世子篡位
第一章【世子高澄】（旧版）

东魏天平四年，二月霜降。

北风潇潇裹挟着漫天飞雪，世子府前积雪足有三尺之深，房梁悬挂着两盏未燃尽的油脂灯，两尊布满青苔的石兽屹立两侧。

崔长卿冒着霜雪由后门进入府邸，脚步急行于灯火昏暗的走廊，有些许清寂，转身向窗外望去梅花树正欲含苞待放。

中书舍人陈元康提起衣袖连滚带爬的跑出世子高澄所居住的东厢房，陈元康一脸惊恐对着迎面而来的崔长卿喊道：“崔兄，大事不好了！世子他得了失心疯了！说话也有些胡言乱语了……”

“元康，世子前些日子还亲自登门拜访我，快带我去瞧世子情况如何？”

崔长卿面带震惊的神色朝着西南角的东厢房奔去，所有人都知道世子高澄精于骑射、身体康健，又怎会在一夜之间得失心疯？

老高家本就子嗣单薄，再者，三年前世子的亲叔父高琛在妻子元氏怀孕时，按耐不住寂寞与庶嫂小尔朱氏私通有染。

不料，俩人丑事竟被高欢当场撞个正着，高欢怒斥高琛生性暴虐荒淫、乱伦兄嫂，盛怒之下将唯一的亲弟弟杖毙而亡。

倘若世子高澄也患有隐疾，高欢膝下诸子又太过于年幼，又当立何人为世子？这无疑会对国力日衰的东魏朝堂造成潜在的危险，甚至是东魏朝政将从此分崩离析！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房间，崔长卿抬头凝望着这位脸色略微有些苍白、披肩散发、但仪容俊美的世子高澄，那眼眸中透露着一股悲哀，也是令崔长卿受到极为震撼的惊悚。

高澄身心疲惫瘫坐在木椅之上，行为举止颇有些狂妄的打量着崔长卿，并没有言语……

突然，高澄转身拔剑出鞘，一脸愤恨的对心腹陈元康说道：“陈元康，他（高欢）软禁了我的母后，杀了我的二叔，又将我囚禁在这弹丸之地的世子府，你说，他会不会连我也杀掉？”

陈元康闻言便红了眼眶，跪倒在高澄面前将剑回插入剑鞘，任凭谁也听得出高澄的潜台词，只是拉着高澄冰凉的手安慰说道：“世子，您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大王可能只是暂时被有心之人蒙蔽了，大王很快就会清醒过来，世子和大王乃是打碎骨头连着筋的亲生父子，您切不可自乱阵脚啊！”

崔长卿在旁边默默看着这一切，通过俩人的对话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世子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对丞相（高欢）有这么大的恨意？”崔长卿一脸疑惑道。

高澄闻言缓慢起身，正欲言语又觉得羞愧，中书舍人陈元康转过身来将崔长卿拉到一旁。

陈元康耐心解释其中缘故：“前几月，大王带兵征讨关中军阀刘蠡，大王妾室郑大车本就是妖娆抚媚女子，暗中勾引世子以至于私通成奸，后被郑大车随身侍女告发给大王。”

“大王得知这等乱伦丑事后，不问缘由将世子打了一百杀威棒！将王后软禁于丞相府，又将世子幽禁于世子府，甚至扬言要废立世子……”

这事属实是震惊了崔长卿，想不到一向“父慈子孝”的高澄还有这种嗜好，难道是出身尊贵的元魏皇室的妻子元仲华满足不了高澄？

突然，高澄泪流满面跪倒在崔长卿面前，结合自身处境哭泣的说道：“崔先生求我！因为这等家族丑事，再者庶母郑大车又是父王最受宠之爱妾，必令父王对我心生怨恨！”

“最近几日，观我父王言语情态颇有废长立幼之心，又听闻风声，父王宠妃尔朱英娥之子将被父王立为世子。”

“到那时候一切都完了，即使是我与母后不被父王杀害，也必将死于非命，我后悔终身啊，恳求崔先生求我，日后必高官厚禄以待！”

了解完事情缘故后，崔长卿也明白了前者世子是故意装失心疯，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崔长卿恭敬有礼的将高澄扶起：

“世子有何差遣尽管明言！长卿不过是丞相府一位掌管机要文件的主簿，无功不受禄，怎敢受世子如此大礼？”

“丞相待子卿有知遇之恩，如今丞相的儿子有劫难，我又怎忍心不尽微薄之力？”

崔长卿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使了一个眼色将高澄拉在一边小声询问道：“早就听闻世子少有魏武之志！年少轻狂纵意而歌，好色乃英雄本色！我观世子乃是洁身自好之人，绝对不会做出嫡子与庶母私通越矩之事。”

“世子常跟庶母请安问好，想必定是丞相爱妾郑大车与其他宫廷俊美侍卫有私情被侍女误认为是世子，亦或者是郑大车身边侍女故意栽赃诬告！”

高澄闻言欣喜若狂，放声大笑称赞道：

“崔先生果真大才啊！崔先生如此才思敏捷，寥寥几句就将本世子私通庶母之恶名洗脱掉了，放眼整个邺城恐怕都没有对手吧！”

“崔先生好一句好色乃英雄本色，真是我渤海高氏难得的国家栋梁之才啊！如此看来，本世子无郑大车之忧矣！”

高澄容颜俊美类其父，皆有刚柔之美，虽然年龄才十八岁，却少有魏武遗风，聪明颖悟。

昔日怀朔镇时，年轻时高欢常与同镇友人到洛阳收购粗盐维持生计，娄昭君独留家中与幼子高澄相依为命，由此最受宠爱。

信都起兵之际，少年高澄为争取到河北汉族豪门势力支持，曾孤身一人深入敌营，以三寸不烂之舌劝降大将高敖曹。

高澄虽未举行冠礼，但从小熟读兵书，通晓儒家经典，又善于弓马骑射，在高欢膝下诸子中，军旅之事数他之最！

故而，高澄早早被高欢确立为世子。

家族出了这种乱伦丑事，高澄他也不怕遭致高欢的雷霆怒火？

“世子缪赞了！”崔长卿浅然一笑。

高澄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年龄虚长自己几岁的丞相府主簿崔长卿，不由得想将其拉入麾下，以增强世子府在朝堂上的影响力。

随即半开玩笑试探说道：“崔先生闲暇之余不妨多到世子府邸走动，我也好与崔先生探讨政务时局之利弊，革除朝政之毒瘤！”

“多谢世子抬爱，臣承蒙丞相提携拔擢，食君之禄替君分忧，也只能是丞相的幕僚，世子知我是忠厚之人，应当明白其中难处。”

“倘若，世子对朝政之事若有不懂，可亲自到崔府洽谈具体事宜，微臣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辅佐世子处理政务，晋献良策！”崔长卿严词拒绝世子拉拢之意，仍然允许高澄到府邸中探讨朝堂政务，给了高澄一个相当不错的台阶下。

高澄脸颊尽显失望之意，早就听闻崔长卿在朝堂之上不攀附高门，不畏惧鲜卑权贵，更不会有结党营私之举。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高澄还想再次挽留一下，还没等开尊口，“世子处境仍然凶险，即使是世子与庶母郑大车并没有做任何越矩之事，可大王绝不会这样想……”崔长卿直接转移话题，将要命问题移交给高澄。

“那崔先生可有良策？助我度过此劫！”

高澄自然是不愿意被废掉世子之位，这使得高澄拼尽全力争取，他本就是嫡长子，凭借着先天优势成为高欢内定的接班人。

可因为背上淫乱庶母的罪名而遭致厌弃，落得如此颜面尽失的尴尬境地。

同样，面对世子之位这样巨大的诱惑，高欢膝下其余诸子必将虎视眈眈，时间长久难免会对兄长高澄滋生不满之意。

毕竟，谁得到这个位置，谁就能继承渤海王高欢拥有的一切军政大权，甚至是意味着未来可继承三分天下的东魏江山，进而徐图统一大业！

恐怕换作是谁，都会有争一争的心思吧！

高澄早已经被确立为世子，甚至还拥有嫡长子的先天身份，他可不想便宜那些乳臭未干的兄弟，这老高家的王位就应该是自己的！

“世子暂且勿虑！敢问世子，丞相是否曾亲自询问这事？”崔长卿脸色严肃的问道。

“唉！崔先生有所不知啊！你可知道前来封锁世子府的人是谁？是河南道大行台侯景！他是父王麾下最得力的大将，专制河南拥兵自重，向来与我积怨颇深，屡次向父王进谗言，哪里肯让我出府邸向父王当面解释？他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

高澄此言一出，崔长卿终于长舒一口气，躬身向高澄笑道：“那恭贺世子啊！”

高澄闻言一脸懵逼，愤怒起身训斥道：“崔先生若是不肯相助本世子，大可不必出言嘲讽！”

崔长卿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深邃的眼眸中暴露出一股失望之意，只是用手不断捶打着胸口。

听出味的中书舍人陈元康吓得赶紧制止，顺手将高澄拉在一旁耐心解释道：“世子不可出言重伤崔长卿啊！须知恶语伤人十月寒，崔长卿之意是侯景与世子向来不和，倘若知道这其中内幕，必然在大王面前添油加醋抹黑世子，恐怕就不是侯景奉令封锁世子府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进府拿人！”

“从侧面也可以看得出，侯景这种心腹大将也不曾知道，大王是有意封锁这种家族乱伦丑事，最多也只是大王身边亲近之人知晓，唯有世子当面向大王解释，方可将这盘棋盘活啊！且一定要快，最好是在舆论没有发酵之时，彻底了结此事！”

高澄虽然年少轻狂，但天资还算聪明，经过中书舍人陈元康这么一点拨，快步走到崔长卿身旁态度诚恳的道歉：“子惠天资愚笨（自谦），未曾领略到崔先生话语中的深意，又态度傲慢的出言讥讽崔先生，实在是感到羞愧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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