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
第【三十一】章 【秃头】（旧版）

我不相信命运待我如此不公，它明明已经辜负过我，为什么还要再一次把厄运降临在我头上，我不是它拿厄运乱扔的垃圾桶。

我用一只手和一只手臂撑着坐起来，不似人们想象中的那样，一只手臂撑着起身会让我疼痛，它只是让我的脊椎歪斜着，我得把左边手臂稍稍弯曲，这样才能直直的坐起来。多少年了，一直如此，我早已掌握好弯曲的角度。

坐起身子，我一把把被子掀开，说：“带我去见医生。”

“什么？”

我重新说了一遍，“带我去见医生。”

出了来，母亲和张闻在门口守着。一老一小两个“宝贝”都焦焦的等着，等着门里的话说完。我晓得，张闻太小了，就算从两个大人处听说了癌症，也不会知道是什么。他是观察的，在这肃穆的氛围当中，知晓了他的母亲，也就是我，我的不幸。

“妈妈。”张闻伸着两只手等我去抱他。

我该去抱抱他的，我应该多花点时间抱抱他，可是当时我没有那么做。我瞟了一眼，随即走了。

进到医生的办公室，里面的光线强烈，刺得我的眼睛发慌。随后，医生说着什么东西，是一些专业术语，我听不懂。我只是耐心得说着，有没有可能是你们检查出错了，我身体好的很，不想是得癌症的人。医生顿了顿，换了一些简单的词语，照顾我听懂。他说着，我应该是听懂了一些，只是进不得心中，进不了脑子，思考。

“你们再去检查一遍吧！”医生最后说到。

这句话是我能够理解的，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忙的点头。

一系列检查结束，我从张华的额头上看出来，耗费了很多的时间，他的额头上冒出阵阵的汗珠。我只觉得，检查就像幻灯片一样在我面前闪过。

拿着检查后的什么东西，又去找那个医生。房间里还有一个老妇人和她一旁的年轻人，那年轻人是他的儿子或是女婿。两人见我们走过来也不说什么，就坐在那儿，不说话，也不起身让我们坐下。张华把东西交给医生，我们俩就在一旁站着，等待他的宣判。

“我还是原先的看法，你要做好打算。”医生把东西放下，看着我说。

我们还没有说话，一旁的老妇人先安慰起我来：“姑娘，生这个病也不看你年纪大小，该来的都得来。你还年轻多半能过去，我不一样，一把年纪了，是过不去这个坎了。姑娘，看开点，就当为上辈子还债了。”

老妇人右手摩挲上我的左手，然后想用另一只手把我的右手也摩挲去。不过，肯定不会遂了她的想法。她摸到右边，只摸到一节小臂。

我把手臂从她手中抽开，然后用手臂打开她摸着我的左手的手。“我早就还过了，我早就还过了。你还想要我的什么？”

张华拉着我出去，我还在喊着：“我早就换过了。”我回着头向那个老妇人喊着。

出门，我突然知道了，为什么我进这个门时觉得光线刺眼。窗子外有阳光照进来，照到医生的白大褂上，还有医生的秃头上，是它俩刺得我的眼睛发慌。我笑了一下，因为医生的秃头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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