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道
第十五集 恶毒的阴谋（旧版）

当余本清听马辅臣要他去打扫卫生时，不禁笑了，诧异之余，他接受了这份工作。不就是当清洁工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子汉大丈夫，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相对于从业人员千人以上、营业收入几十亿元的紫云霏公司，芬丽蓝公司可以算是小微企业了，但是其营业额并不低，而且在余本清看来，这个公司就像一个青少年，显得朝气蓬勃，不像自己原来的那个公司，暮气沉沉的。公司的老总左益方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为人谦逊和蔼，很阳光，思维也很前卫。

余本清是个认真的脾气，虽然干的是份打扫卫生的工作，但他还是做得一丝不苟，平日里他推着清扫车在公司楼道里转来转去，很少跟人说话，特别是对马辅臣等旧同事，始终保持着距离。

这天，董事长左益方的母亲明娜到公司来给儿子送饭，顺便看看公司的情况。公司的职工见老董事长来了，都严肃恭谨，毕恭毕敬，明娜见了他们也客气地打招呼。当她由秘书小曹陪同到处参观时，恰巧碰到余本清推着清洁车迎面走来。余本清见了明娜也不打招呼，也不回避，推着车径直走过去了。

明娜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两个人眼神交汇了有一秒钟，双方都感到对方眼神犀利。

明娜看着余本清远去的背影，对小曹说：“这个人是谁？”

小曹连忙答道：“他是公司刚来的清洁工。”

明娜道：“清洁工？看着有点奇怪。”

小曹说：“这个清洁工工作可认真了，您看这里的卫生搞得多干净！”

明娜道：“他都负责哪里的卫生？”

小曹说：“他主要负责这个办公楼内的卫生。”

明娜道：“连董事长的办公室他也打扫吗？”

小曹说：“各屋的卫生都由他负责。”

明娜道：“这个人是哪里过来的？可靠吗？”

小曹道：“这个人是马辅臣董事推荐过来的，说是他家远房亲戚，您就放心吧。”

明娜见小曹这么说，也就没再细问。

再说钟镇铎这家伙，自从跟许荣华有了亲密接触，心里一直痒痒的，每次想起这件事就恨不得拍自己脑袋，只怪自己当时太猴急，把许荣华给吓跑了。现在两个人的关系在逐渐降温，许荣华也不跟他联系了，钟振铎给她打个电话，她也不冷不热的，聊天有一搭没一搭。钟振铎叫她出来吃饭，她便推脱，给她发红包，她也不领。

怎么了这是？

钟镇铎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也不气馁，坚持每日给许荣华发红包，在微信里发些无聊的语音，他坚信，要泡女孩子就得死缠烂打脸皮厚。

楚灵煜笑话他是执着的流氓，说：“你这下三滥的手段有用吗？你太不了解女人了。”

钟振铎说：“那你说说。”

楚灵煜说：“你没听人说过吗？要得女人心，腰内得多金，要得女儿情，没钱真不行。”

钟振铎说：“你这理解太肤浅了，对于女人来说，感情重于一切，重于金钱，重于家庭，重于财富，重于事业。我就这么一直对她好，我就不信得不到她的心。”

楚灵煜说：“你把她骗过来有什么用？难道只是为了满足你当年的遗憾？”

钟振铎说：“你看我有那么傻吗？所谓‘无利不起早’，我追她也是有目的的。”

楚灵煜说：“什么目的？”

钟振铎说：“现在还不能跟你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楚灵煜撇撇嘴说：“我还不知道你？玩弄权术是你的特长，不玩是不玩，要玩就得把人家玩死。”

钟振铎说：“这你就说对了，权术在生活中无处不在，而它之所以被称为‘术’，就是因为它是用来玩弄的，你不玩他，他就玩你。”

楚灵煜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两个人正在说话，楚灵煜突然发现桌子上有一个红色的请柬，便拿起来仔细端详。

看了一会儿，她问钟振铎：“芬丽蓝公司准备召开客户联谊暨新产品推介会，左益方这是要干什么？”

钟振铎说：“这还不明白？促销呗，现在市场供大于求，他是要增加产品和品牌的知名度、提高销售量和市场份额。据说这次活动他们搞得比较隆重，公司大客户、媒体、明星、网红等等，请了不少，还有大型歌舞助兴。这笔广告宣传费可不少啊，看来左益方对这几款新产品很有信心！”

楚灵煜问：“你参加吗？”

钟振铎一笑：“我参加，你还得陪我去。”

楚灵煜说：“要去你自己去，我跟着你算干什么的？让人说闲话。”

钟振铎脸上闪现出一丝狡黠的神情说：“我要唱一出好戏。”

楚灵煜好奇地说：“好戏？”

第二天，两个人驱车来到芬丽蓝公司。

嚯，真是热闹。

彩虹门，灯笼柱，升空气球，大幅广告……

两个人进了屋，签了到，礼仪小姐引领他们到了产品发布会场。

会议还未开始，有个带着工牌的美女过来跟他们介绍公司的新产品。钟镇铎的兴趣不在这地方，便打断她的发言，说：“我跟你打听一个人。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个叫余本清的人？”

美女说：“余本清？没听说过。”

钟振铎说：“他四十多岁，长得挺高，挺精神的，是你公司的清洁工。”

美女笑了，说：“哦，你说的是他呀，我公司是有这样一个清洁工，他叫余本清吗？我还真不知道。”

钟振铎说：“嗯，你把他叫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美女说：“好，稍等，我给您叫他去。”

时间不大，余本清来了，看了看眼前人：一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有些秃顶，脸上油光瓦亮，皮笑肉不笑，身上一股刺鼻的古龙香水味道。在他身旁站着一位皮肤白净、嘴唇鲜红的年轻女孩。两个人余本清都不认识，便问：“您二位找我吗？有什么事？”

钟镇铎笑着说：“本清老兄，怎么不认识我了吗？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我是钟镇铎，嫂夫人的同学，大家都叫我老钟！”

余本清想起来了，以前和他见过两次面，最近和媳妇吵架就是因为这家伙。想到这里，余本清不禁皱起了眉头。

钟镇铎伸出了手，余本清也伸出了手，两个人象征性地握了握。

钟镇铎得意地向余本清介绍自己身边的美女：“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助理楚灵煜。”，转头对灵煜说：“灵煜，叫大哥。”

灵煜伸出手，把指尖递给余本清，娇滴滴地说：“余哥，幸会。”

“幸会！”余本清攥了攥她的四个指头尖，算是握手了。

钟镇铎揶揄道：“余哥，你怎么这身打扮呀？像个清洁工似的，这身衣服哪里是你穿的？”

余本清道：“实不相瞒，我就是这里的清洁工。”

钟镇铎说：“这不是屈才了么！这么大一科长，沦落到当清洁工，真是想不到啊！哈哈哈！听说你被紫云霏公司开除了，是吧。”

余本清看着他那得意洋洋、摇头晃脑的样子，有些厌恶，便不卑不亢地说：“没什么，开除也很正常，能则就列，不能则止，做人就得认清自己嘛，我不会像某些人那么死皮赖脸，而且我觉得现在这份工作挺好，虽然辛苦点，但是不用动歪脑筋。”

钟镇铎听出了余本清的话外音，他没有在乎，伸出大拇指说：“好！大丈夫能屈能伸！这里给你发多少工资呀？我挖他们个墙脚，到我公司来怎么样？我那里也缺个清洁工，唉，我公司现在的那位清洁工太差劲了，我的烟灰缸、痰盂、废纸篓，他每天都清理不干净，我早就想开除他了，不如这样，你过去顶他那个位置，无论这里给你发多少工资，我给双倍，好不好？”

余本清呵呵一笑：“多谢啦！承蒙钟总裁这么看得起我，真是受宠若惊！我现在挺好，就不去给你添麻烦了。”

钟镇铎奸笑道：“添什么麻烦！必须得去！我随时恭候啊，哈哈哈！”。

余本清不愿再跟他啰嗦，转身要走，却被钟振铎给拦住了，对楚灵煜说：“来，给我们俩来一张合影。”

楚灵煜会意，赶紧掏出手机，也不管余本清乐不乐意，拍了好几张。

一转眼，春节已过，今天是正月初四，又到了一年一度本地同学会的日子，许荣华本来不想参加，但是禁不住女同学们老是叫，便精心打扮了一番，来到约定的大酒店。

钟镇铎早就到了，他今天格外高兴，因为又可以和心中的女神见面了。

同学们来的不少，一张可以盛下二十个人的大桌子几乎坐满了，酒菜也准备齐全，组织者颜思悦往四周看了看，数了数人数，嗯，该来的都来了，时候也不早了，于是她拿起勺子，敲了敲酒杯。

“当当当！”，清脆的敲击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酒席宴上瞬间安静下来。

颜思悦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同学们，兄弟姐妹们，大家晚上好！十八年，弹指一挥间，我们走过了时间的长河，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品尝了生活的喜怒哀乐，今天，我们放下名利的羁绊，远离尘世的喧嚣，敞开心扉，追忆过去，再次聆听青春的乐章！现在我宣布，第十八届同学会正式开始！”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颜思悦继续说：“请大家举起手中的酒杯，我提议，为了我们曾经的青春岁月，为了我们永恒的友谊，干杯！”

大家纷纷站起来，高举酒杯，说：“干杯！”

颜思悦说：“还有一件事，我要宣布一下，今晚所有的美酒佳肴，还有大家的住宿费用，由钟镇铎同学一人全部负担！大家一定要尽兴啊。”

大家一起鼓掌，钟镇铎满面春风，站起身朝大家鞠躬示意。

按照酒桌规矩，共饮三杯后，就是个人互敬时间。

俗话说，鱼找鱼，虾找虾，土豆找地瓜，蛤蟆找青蛙，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今天来的同学都是那些混得不错的，不是这个老板，就是那个总裁，他们互相敬酒，许荣华有点受冷落。

她正在郁闷，钟镇铎来敬酒。

许荣华身材保持得很好，加上细致的妆容，更显得光彩照人。钟振铎看着眼前的这位美人，哈喇子有点收不住。

“荣华呀，一直忘了问你，你老公不是辞职了吗？他现在在哪里上班？”钟振铎不怀好意地问。

许荣华说：“他到芬丽蓝公司去了。”

钟振铎继续问：“嗯，那个公司不错，他在那里具体负责什么工作？肯定还是高管，职位待遇应该比紫云菲公司更好。”

许荣华说：“还凑合吧，听他说，还在企划部。”

钟镇铎笑了：“荣华啊，不是我说你，你一向都是这么善良，被人卖了还在数钱呢！”

许荣华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钟振铎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头年，我见到了你老公，他说在芬丽蓝公司当清洁工呢！回去赶紧问问吧！”

他的声音挺大，满桌子的人都听到了，他们吃惊地看着许荣华。

许荣华生气地说：“老钟，你喝多了吧，不要胡说八道，他在公司干什么我还不知道？”

钟振铎大声说道：“你还被蒙在鼓里呢！据我所知，芬丽蓝公司根本没有什么企划部。我让你看看他们公司年会时我拍的照片，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老公？”

钟镇铎从手机里调出那张和余本清的合影给许荣华看，许荣华有点吃惊。

钟镇铎接着说：“你不相信是吧，我也不相信。老余也是用心良苦啊，他对你说负责企划部的工作，是不想让你伤心吧。我曾经答应让他到我公司来当副总，他看不起我，不来，跑去给人家当什么清洁工！荣华，我还是那句话，让老余别再委屈着了，早点到我这里来，我公司虽然不大，但是最起码尊重人才。”

许荣华涨红了脸，她看着周围人们嘲笑的眼神，再也坐不住了，含着眼泪起身要离开，同学们赶紧拦住了，说啥也不让走，纷纷斥责钟镇铎不会说话，钟镇铎也给许荣华赔礼，说自己一时失言。许荣华流着眼泪，执意要走，众人苦劝不住。颜思悦平日里跟许荣华关系最好，忙把她带到楼上住宿的房间，劝她说：“荣华，听姐姐的，冷静一下啊，你今天说什么不能走，这么多同学，你就这么走了，往后还怎么见面？这个钟镇铎可真是的，这张破嘴，说话也不看个场合！他是见你家老余不去他公司，说点酸话罢了，别跟他一般见识。当清洁工怎么了？在哪里还不是混口饭吃？”

许荣华听她这么说，更伤心了，呜呜地哭。

思悦劝了许荣华好久，她的心情才好一点，对思悦说：“悦姐，你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思悦说：“好吧，你自己待会儿吧，不过不要走啊，今晚咱俩住一块儿，多聊会儿。”

荣华点了点头。

思悦走了，荣华正在擦眼泪，补妆，钟镇铎却进来了，反手把门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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