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
当范蒲江接到李武的电报。
整个人都是呆滞住了。
不下两个旅守在凌海城?
阚朝喜疯了?
锦州城不要了?
可你特么锦州都不要了,还守着凌海城干嘛?
“军长!快下决定吧,到底派不派人去救。”
参谋长站在一旁面色有些急切。
那可是整整一个旅啊。
而且还是第三军最为精锐的三十三旅。
范蒲江此刻冷着脸,死死捏着手中的电报。
他的心在滴血。
三十三旅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
那是实打实的心腹。
他如何不想救?
可都能先行算到他要派兵去攻打凌海城了。
做出决策的人又如何算不到他会派兵驰援?
如今他手里只有四个旅了。
要派人去救,最起码也要分出去一个旅。
甚至为了稳妥,最好是两个旅。
可一旦如此。
那锦州城这面怎么办?
别说攻城了。
怕是都有被反扑的可能。
“下令,让炮兵团及各团直属炮兵炮轰锦州城北城。”
“半个小时之内,我要打开锦州北城门!”
“让各旅旅长抽调手中警卫营作为督战队,不服军令者......”
范蒲江声音一顿。
他虽然很想说杀。
可是如此强势,恐怕会适得其反。
“把不愿开炮作战的捆绑起来,事后发落。”
深呼一口气,范蒲江脸色越加难看。
攻!
只有尽快攻下锦州城。
才能断绝一切祸患。
参谋长咬了咬牙。
他知道。
范蒲江这是要舍弃三十三旅了。
可那三十三旅有他的亲弟弟啊!
死死捏着拳头。
参谋长最终应声返回山洞。
身为参谋长。
他知道范蒲江的决定是对的。
即便想为了亲情逼迫范蒲江改变决定。
可他知道仅凭自己做不到。
毕竟在大势上,自己这面还占着优势。
那些想升官发财的人会力保范蒲江。
就在这时。
一道身影踉踉跄跄的从山下跑至范蒲江身前。
“军......军长。”
此刻的宋元满脸尽是狼狈和恐惧之色。
看着时隔一夜才出现的宋元。
范蒲江眼中尽是冷意。
他看的出来。
宋元怕是在锦州城中经历了事关生死的胁迫。
毕竟那裤子上还有未干的污泽。
“军长,锦州城是座空城。城中最多只有两个旅。现在主事的是张学名,他已经收拢了军心。”
“张学名太可怕了,他不是人,是恶魔,他.......”
范蒲江看着被吓破胆的宋元,猛然一拳打在了其脸上。
“混账!妈了个巴子的,你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
“老子的第三十三旅完了!哪怕昨晚你死在城中,被他们丢出来示威,我也能猜到一二!”
“你个废物!要不是看在你跟我多年的份上,老子恨不得一枪杀了你!”
宋元被一拳打趴在地上,整个人显得有些失神。
低垂着头,摸着自己的脸,宋元目光逐渐变得有些凶狠。
...
清晨六点三十分。
当第一声炮鸣响起。
整个锦州城都是有些晃动。
指挥室中。
张学名和阚朝喜等人在炮响的第一时间都将目光转向北城墙的方向。
范蒲江看样子是已经坐立不安了。
“从此刻计时,两个小时。守住了,咱们就能反败为胜。”
张学名看着身侧正在转动的怀表,眼中尽是平静。
就在两分钟前高金山发来了电报。
三十三旅已经尽数被歼灭。
以伤亡七百人的代价,歼敌一千六百余人,俘虏两千二百人。
除了几十挺轻机枪和弹药外。
俘虏和剩余的军备尽皆转交给了驻防凌海城的加强团。
三个旅合计四十多分钟,在占据先机外加系统部队强化卡的加持下,以一比二的伤亡比赢下战斗。
这个结果只能说堪堪在接受的范围内。
毕竟是郭鬼子教出来的嫡系部队。
若是没有三倍兵力,没这么快赢得战斗。
若是没有部队强化卡,这伤亡比例怕是也要改写。
“二公子,师长。南城门敌军刚刚对城墙发起进攻。四十三旅一一八团打退了敌人第一波进攻,伤亡一百余人。”
“东西方向敌人尚未有所动静。”
“北城门因为先前下令,城墙未破,敌人不曾冲锋前不要上城楼,所以暂时并未造成伤亡。”
“骑二旅常旅长亲率骑四团赶赴南城门支援。”
......
“北城门敌陆军已经发起冲锋,四十三旅一一七团于第一波冲锋中伤亡两百余人。骑二旅五团以补齐缺口。”
......
伴随着一封封电报,一个个数字。
阚朝喜十指指甲都近乎捏近了肉中。
这些可都是一条条人命啊。
都是这些年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去和他们拼了!”
阚朝喜红着眼从腰侧摸出手枪。
张学名坐在椅子上望着阚朝喜深深吐了口气。
“阚师长,你的位置在指挥室。你死了,第三师就会乱。”
从椅子上起身,张学名握着手枪朝着屋外走去。
“他们是你的兄弟,也同样是我张家的兵。”
“你呆在指挥室,我去北门。”
这并非不怕死,也并非是为了装逼。
只是战斗打到现在,出现了伤亡。
的确也该有个人出面稳定一下军心了。
阚朝喜不行。
因为他是第三师师长。
他死,阚朝喜活。
那战斗依旧能打下去。
他活,阚朝喜死。
第三师必然会乱。
在师属战斗中,下面的人只会认师长。
他张学名即便贵为张家二公子,可远还没成为奉系信仰级人物。
在前线战斗中,坐在指挥室中的意义远没有阚朝喜要大。
反而是亲赴前线,更能激发士气。
看着张学名朝外走去,阚朝喜张了张嘴。
屋中众人一时间亦是愣在了原地,默默看着张学名的背影。
“这位二公子,这么有胆色。”
“玛德!张家二公子都敢亲赴前线,咱们还怕个球!打!和这群狗娘的拼了,弄不死他们,老子就死在这。”
听着屋中众人的低语。
阚朝喜深深倒吸了口凉气。
如果说先前他听张学名的令是为了利益。
那么此刻他是彻底服了。
心服口服。
有筹谋,有本事。
而且把手底下士兵的命当命。
这一刻,他在张学名身上感觉到了张作林早年的影子。
那是让所有人心甘情愿为之拼命的人格。
只是在登上关外四省总督后,张作林便有些变了。
为了权势不断发动战争。
逐渐把底下人的命当成了为自己谋利的工具。
这也是让他逐渐心灰意冷的原因。
可这一刻的张学名,又重新让他找到了愿意为某个人而搏命的悸动。
“若是二公子当少帅,奉天的张怕是再没谁能动的了。”
这一刻的阚朝喜,眼中尽是坚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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