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化风尘
第5章(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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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洗漱结束,张海燕就躺在床上思考问题,她心里想着如何才能改变家庭经济拮据的现状。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筱钟进来抱住她拥吻。

张海燕浑身一颤,误把李筱钟当陆性子,抗拒起来,“你要干什么?不许碰我!”

面对妻子的抗拒让李筱钟联想到谯尾巴说过的话,那些话深深地触动着李筱钟的内心。张海燕一向是个很贤惠、善良的女人,但是现在却对自己的拥吻产生抵触。难道她真的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吗?李筱钟感到非常困惑,于是他决定问问她。“我是你男人,你的抗拒让我无法理解!”李筱钟质问道。

“我在想事情,想我们以后的事情,哪有抗拒你?”张海燕回答道。

李筱钟注视着她,嘴里念道:“狂风骤雨夜未央,松涛阵阵入耳畔。篝火烈焰燃激情,孤男寡女共此欢。情定今生心相许,半世红尘笑颜开。”

张海燕猜想,有可能谯尾巴对他说过什么,但那是子虚乌有的事。她想不到李筱钟会怀疑自己,不由得痛苦地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并问道:“李筱钟,你什么意思?”

李筱钟沉默片刻,然后才说出自己内心最深处所隐藏着的那些问题:“我想问问你。孤男寡女共此欢,孤男是谁?寡女是谁?啊?你告诉我!”

张海燕微笑着回答道:“李筱钟,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怀疑我的人品?”

李筱钟叫道:“人是会变的!”

“我们已经结婚这么多年,”张海燕继续说下去,“重要的是我们要始终保持彼此间信任与尊重。”

听完这番话后,李筱钟哑口无言。他再次反思自己判断是否正确,并且试图寻找原因:“那你刚才在想什么?”

张海燕平静之后说道:“李筱钟,我之前说过,难道我们就这么过一辈子吗?”

“什么意思?”李筱钟问道。

“你出去打工,还是到深圳去!在深圳,再怎么说也比在松林村强!”张海燕回答道。

“为什么要去深圳呢?我们现在过得挺好啊。”李筱钟问道。

“可是我们没有钱啊!如果你能走出去,在外面找到更好的机会赚钱,那该多好啊!”张海燕用憧憬的目光看着丈夫。

“可我不想离开这里。”李筱钟说道,“我老李家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这里有什么不好?”

“你觉得留在这里还有机会吗?这里的发展机遇会比东南沿海城市多吗?”张海燕反驳道,“而且,在东南沿海城市可以见到更多的人,有更多学习和发展的机会。”

听到张海燕说话时那种期待的声音和看到她那期许的眼神,李筱钟感到心中五味杂陈。“张海燕,我看你变了,变得势利现实!”他无奈地说道。

“我没有变!只是希望我们能过得更好一些。”张海燕解释道,“如果我们不能改善现况,难道我们要穷一辈子?”

“但现在已经很好了啊!我们住房子不用交房租,农田也有收成,生活虽然简单却温馨幸福。”李筱钟语气坦白,“难道金钱能代表一切吗?”

张海燕微笑着摇头,“李筱钟,你要是在外面发财了,我不要你给我买金买银,我只求一个安稳。那个安稳就是家庭基本生活无忧,还要有一点儿积蓄。一分钱憋死英雄汉啊!我遇到过类似情况:想买点东西却没钱囊中羞涩!三十岁之后的人生路漫长啊,你还需要扛起这个家庭责任!”

李筱钟说道:“张海燕,这么多年,是委屈你。今天你终于说出心里话,看不上我这个穷光蛋!”他的语气有些沮丧。

张海燕听了,轻笑道:“好啊,那么你不出去打工我就出去。每个月还按时汇钱给你,那就需要你在家里管教好飞儿。”

“不行!要出去我们一块儿出去。两地分居的夫妻有几对是幸福的?”李筱钟反驳道。

张海燕脸上露出笑意,“好!我同意。后天不是你大姐娶儿媳妇吗?你带着飞儿一起去,求大姐帮我们带飞儿。飞儿的生活费我们按月汇给她。哪怕是生活费多一点也没关系。”

李筱钟静静地听着,沉默不语。

“我们不能再留在松林了。”张海燕又接着说,“我希望看到一个头脑灵活、积极进取的李筱钟。把你当年骗我的那些小聪明都使出来吧!”她眼中闪过一丝挑战的神色。

李筱钟脸上也露出久违的微笑,“当年骗你也是情非得已,难道还不能忘记旧事?”他回应道。

张海燕却又笑道:“不逼你一下,你就不会知道火石落在脚背上的那种痛!”

那一夜,张海燕彻夜难眠。电闪雷鸣撕碎松林村夜晚的宁静,狂风暴雨如诉如泣,诉说着张海燕内心的委屈。她无愧于自己的丈夫李筱钟。山洞里发生的事情,那是张海燕内心深处的痛。她无法也不能向丈夫李筱钟提起。第一次他们夫妻之间产生了信任危机,这种危机像一块心口巨石压得张海燕喘不过气。

陆性子守在猪肉案桌前,看到李筱钟父女俩经过,“老表,难得看到你们父女俩赶石佛场啊!今天准备买什么?”他望向李筱钟和他的女儿。虽然已经是中年人了,但陆性子依旧保持着邻里间的亲切礼节。

“我去大姐家,大姐明天娶儿媳妇。”李筱钟回答道。

陆性子听后惊讶地抬起了眉毛,“你外侄结婚?恭喜恭喜!看看嘛,我们是不是该老了。当初看到你外侄儿时,差不多和飞儿现在一样大小吧,时间过得好快啊。”陆性子感慨万千。在这个石佛场经营猪肉生意多年,他已见证过太多人和事物的变迁。岁月如梭,时间荏苒。曾经孱弱无助的小孩们如今都成为自立有为的成年人,他们在生活和工作中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和魅力。街头巷尾也换了一批又一批商铺、店面和摊位。回忆起那些曾经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仿佛还能听到他们儿时的欢声笑语。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当初那个样子,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改变。他又取出三百元现钞递给李筱钟,“大表姐娶儿媳,你给我带个人情。”陆性子说着话将钱塞进了李筱钟手中。

“老表有心就够了!”李筱钟拍拍口袋内揣着的钱袋,“我代表大姐领你心意了。人情就不必送吧?我们虽然是邻居,但平素都没有怎么人情交往。”

“呵呵呵……”陆性子笑起来,有些尴尬。

李筱钟把那钱还给陆性子就牵着女儿的小手向前走去。

大约走出百米开外,李飞儿就问:“爸爸,那个卖肉的很有钱吗?一出手就是三百。”

李筱钟说道:“飞儿,做人要有原则,不能见钱就收,天上不会掉馅饼的。想当初,我去广东深圳打工,那时还没认识你娘。想出去没路费,向那个卖肉的借了三百,回来还他却是五百,其中有两百是利息。”

李飞儿说道:“没那三百,你也去不了广东深圳,更不会认识我娘的。加两百利息,合理啊。”

李筱钟急道:“现在给你说,你不会明白。等你长大了,你慢慢会明白,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李飞儿突然说道:“那个卖猪肉的,他儿子陆洪波是学校的小霸王,大家都不喜欢他。”

李筱钟告诫着女儿:“那小子是仗着自己家有几个臭钱吧,不要理他。”

夜幕降临,李筱钟来到了大姐李梅家。

李梅是一位年过五旬的农村妇女。她头发花白,满脸皱纹,还有些浮肿,但目光却有着神采。她未出嫁时因父母重男轻女,在娘家吃过很多苦。后来父母老来得子,生下李筱钟,很是溺爱。然而,这些挫折并没有让她消沉和放弃对生活的希望。

李筱钟见客人较多,人来人往。他拉住李梅的手,走到一旁。取出一百元交到她手里,“大姐,这是我和张海燕的礼金,祝外侄儿夫妇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李梅收下那一百元礼金,“弟弟,你能来我很高兴。走吧过去坐,一会儿要开席了。”

周围喧闹声比较大。

李筱钟再次拉住李梅:“大姐,我有件事想求你。”

李梅微笑着说道:“我们是姐弟,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说吧。”

“大姐,你知道这几年我和张海燕生活过得非常清贫……”

李筱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梅打断,“别说这些啦!你来了就行,不必送什么人情。”

她把那一百元按在李筱钟手里,“你自己留着吧!”

李筱钟知道她误会自己,连忙叫道:“大姐,请听我说完吧。”再次把钱按在李梅手中,解释道,“我和张海燕想去广东深圳打工,想请你帮助我们照顾飞儿。我们每月按照汇款支付飞儿的生活费。”

李梅这才重新把那一百元放入兜里,却面露难色。

李筱钟乞求地看着她,“大姐……”

李梅沉默许久才说道:“你外侄儿为啥急着结婚呢?那是因为他女朋友已经怀孕三个月,不得不结婚。”

听到这里,李筱钟的脸上顿时泛起一层阴影。他想起当年因为张海燕意外怀孕才和自己匆忙结婚的情景。“奉子成婚?”李筱钟问道。

“可不是吗?那女孩是高中文化,在村小代课,学校只允许三个月产假,不然就另聘其他人代课。带小孩的责任我只能担起。如果飞儿再过来,我怎么照顾得过来?”李梅说完这些话后显得有些无助和苦恼。

“大姐,飞儿已经八岁多了,很独立的。只要有个吃饭住宿的地方就行。”李筱钟力图说服她。

“村小是没有住宿的,我带小孩也只能打地铺啊。不如你考虑一下张海燕娘家呢?”李梅提出了一个新想法。

“张海燕娘家我去过,她大嫂特别厉害,她父母是大气都不敢出的。不然,怎么会让张海燕自生自灭呢?”李筱钟对于这个建议并没有太多信心。

听完两人琐碎但现实的谈话后,李飞儿心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恐惧,她看着两位长辈,想开口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在中国西南部农村,每逢喜事或节日大家都会聚在一起吃坝坝宴。坝坝宴有“九大碗”菜品,具有代表性的菜品分别为:清蒸鱼、清蒸排骨、粉蒸牛肉、蒸原子酥肉、蒸全鸡、蒸全鸭、蒸肘子、夹沙肉、咸烧白。因其菜多量足,后来衍生出多样菜品,能够撑足场面,“九大碗”成为宴席的代称。这是一种传统风俗,也是一项重要的文化活动。亲朋好友们欢聚在一起,共同分享快乐和幸福。

傍晚时分,新郎、新娘以及他们的父母穿着盛装,在村民们的簇拥下走向坝坝中心的宴席场所。整个场地被布置得十分精美,各式各样的彩灯和花环点缀其间,让人眼前一亮。宴席桌旁摆放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那就是著名的“九大碗”。

大家边品尝美食边聊天笑闹着。虽然这些菜不像高档餐厅那么精致讲究,却给人一种平淡质朴之感。随着时间推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逐渐沉浸在快乐中。“啪”地一声响过后,烟火绽放在空中,在黑暗夜幕下显得格外耀眼绚丽。

作为新郎的舅舅,李筱钟也被邀请参加这场盛大的婚礼。人们热情地向李筱钟敬酒。其实,在日常生活中,李筱钟并不擅长喝酒。可是今天他却喝得格外香甜,似乎根本没有什么醉意。李梅已经拒绝帮他带女儿李飞儿,他和张海燕外出打工的计划落空,这是让他无可奈何的事。他只能够借助坝坝宴上氤氲而起浓郁清香,尽量控制自己失落与愁苦的情感。

李飞儿见父亲李筱钟借酒买醉,劝阻无效,唯有在一边暗自流泪。这一幕让人心酸。李飞儿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她的父亲,因为他已经沉迷于喝酒之中。她很清楚,任何话语都难以打动他的内心。李飞儿看着自己的父亲一遍遍地喝着烈酒,她想起小时候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的父亲是一个温和而慈祥的人,在她需要帮助时总是会伸出援手。可是现在的他变了样子,变得焦躁、易怒,甚至有些暴戾。这个形象与过去那个温柔体贴、宽容大度的形象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松林村的夜空总是格外清冷。或许是因为这里离城市较远,少了喧嚣和繁忙,也少了些许污染。在这个小山村里,人们早早地就回家休息了。只有一轮满月挂在天空中静静地守护着整个村庄。从窗户望出去,能看到满天星光闪耀着,好像被无尽的黑暗包裹着的那轮明月,在此刻显得更加明亮、圆润而美丽。没有汽车驶过、没有嘈杂声响打扰你安然入眠。一切都是如此平静和祥和。

张海燕已经洗漱完毕,正准入睡,却突然听到敲门声。她心生警觉,打开门却发现是陆性子出现在门口。张海燕立刻拦住他,“你来干什么?”

陆性子不慌不忙地回答道:“进来喝口水。”

张海燕依旧不为所动,“回你家喝水去!”

可是陆性子眼珠一转,双腿忽地一曲,把她扛在肩上,转身关上门,并开始寻找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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