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冢之间
第二章 禁闭室（旧版）

“袁杰！”

“到！”

“李冀川！”

“到！”

“李兵！”

“到！”

“唐向东！”

“到！”

“马小也！”

“到！”

........

此时，在松江市第一监狱的操场上，一名狱警正在清点犯人。

马小也和唐向东也在其中。

这是马小也进入松江市第一监狱的第一天。距离上次桥下的械斗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马小也经历了一波又一波来自警察、检察院和法院的公职人员的传唤和审讯。最终，经法院审判，马小也因聚众打架斗殴，危害社会治安以及过失致人死亡等多种罪行，数罪并罚，被判处10年有期徒刑。唐向东作为其同伙，被判处8年有期徒刑。马小也稀里糊涂的被关进了松江市第一监狱。

而这从马小也被抓到进监狱的整个过程都特别顺利，甚至，有点过于顺利。白长江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马小也踏进监狱的那一刻开始，他知道，白长江不会出面捞自己出去了，如果可能，在看守所的时候他就早该重获自由，这也使他失去了最后出去的希望。

“吴广贵！”

“到！”

“付杰！”

“到！”

马小也盯着站在他的右前方喊到的这个人，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找这个付杰谈话。这个付杰，正是两个月前被自己打了一拳的那个黄毛。

点名结束，三十多名犯人开始围着操场跑步。一个拿着警棍的狱警在队伍的内侧监督。

唐向东在马小也的前面，边跑边微微朝后偏头，小声的问后面的马小也：“老马，我还以为就我自己进来了呢，我把事情都扛下来了你怎么还会被关了进来？”

马小也低着头小声回答：“我也把事情都扛下来了，有证人指正是我打死了那个倒霉蛋，我以为你会没事。”

“靠，你下手挺狠啊，直接送人归西了！早知道我不抗了，我在外面劫狱多好，咱俩都能跑。”

“你电影看多了，你以为你是梁山好汉劫法场啊！再说我不可能打死人，我下手轻重我有数，这里面有蹊跷。”

“一会咱俩复一下那天晚上的盘，怎么莫名其妙的会打死个人？”

围着操场跑了十圈之后，狱警发令停止跑步。随后，他们被带到了一间狱中的作坊做起了工。狱警给每个人分配了工作后，就监督犯人们开始干活。

马小也找到唐向东，两人边干活边小声嘀咕着。唐向东说：“老马，我看见那个黄毛也在，一会找个机会问问他，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他要不说，就再揍他一遍。”

马小也说道：“我也看见他了，必须问问他，不能就这么在里面白白蹲十年。不过你小心点，在这里面搞事情会被关禁闭的。”

“妈的，关就关，落个单间住挺好，你不知道，我那监舍里有个基佬，我睡觉都不踏实。”

马小也幸灾乐祸的笑到：“哈哈，那不挺好的嘛，你不总说在这里面寂寞吗。”

“去你大爷的，那咱俩换换？”

一上午的时间都在作坊里度过，马小也和唐向东扯了一会皮，又把那天晚上的事从头到尾复盘了一遍，二人均没有想到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马小也心想，可即便是真的有人被打死，那也应该是哪个手下的人下手重了，为什么那个证人一口咬定是自己下的手？

到了午饭时间，在监狱的食堂里，马小也打好了饭便在付杰的对面坐了下来。唐向东坐在马小也的旁边，二人边吃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向付杰搭话。付杰只抬头看了一眼，又埋头吃饭，理都不理马小也。唐向东脾气向来火爆，见付杰根本不鸟自己，抓起饭盆就要砸向付杰，被马小也按了下来。

马小也威胁付杰说道：“我这兄弟脾气不好，他可不在乎再多加一点刑期，反正你我都在这监狱里，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保证不会为难你。”

付杰叹了口气，满不在乎的说道：“哎，我说马小爷，您别费劲了，之前我都算多嘴了，反正我很快就能出去，您二位就在这待着吧！”

唐向东此时已经气的双眼冒火，咬牙切齿的骂道：“你妈的，你出去之前老子肯定先干死你！”

付杰好像因为身在监狱里，仗着自己有狱警保护，根本不怕唐向东的威胁，还冲唐向东竖了个中指。唐向东再也不顾马小也的阻拦，噌的地站起身来就要扑向付杰。付杰吓得连忙向后一缩。狱警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大声呵斥道：“干什么！”

马小也按住唐向东再次坐下，向狱警笑着解释道：“没事，他痔疮犯了。”随后又小声对唐向东说道：“东子，别着急，有的是机会撬开他的嘴。”

付杰见二人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冷哼了一声，端着已经吃完的饭盆喊了声报告，离开了食堂。

接下来的几天，马小也始终没有找到和付杰单独谈话的机会。付杰好像也有意躲着他，不是在狱警附近活动就是根本不出监舍，这使得马小也开始焦急起来。

这天，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新的麻烦又来了。马小也还想要坐在付杰那张桌子上，一个彪形大汉先上前一步，把马小也按在了就近的桌子旁坐下，随后又有两个人坐在了那张桌子对面，把马小也围在了中间。马小也眉头一皱问道：“哥几个，有事？”

那彪形大汉怪声怪气的问道：“呦，马小爷不记得我啦？”

马小也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那人，说道：“不记得，有屁快放！”

彪形大汉也不生气，用手指了指脑门上的伤疤问马小也：“这道疤你可曾记得？半年前你给我留下的。”

马小也回想了一下方才说道：“龚北？采沙场的那个？”

“想起来啦？能在这见到马小爷真是老天有眼啊！这道疤，我必加倍还给你！”龚北此时面露凶光，一脸的横肉颤抖着，像是要生吃了眼前的人，若不是马小也这样的人物，怕是普通人见了都要远远的躲开。

马小也冷哼了一声，轻蔑的笑道：“哼，怎么，那时候不疼是不是，现在还要来挨打？”

唐向东早就注意到这里的情况，但他没有第一时间过来解围，而是坐在旁边的桌子前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谈话。龚北听到马小也的挑衅，愤怒的盯着马小也道：“别让我逮到你落单，不然这里就是你的坟墓！”说完还朝马小也的碗里吐了口唾沫，起身离开了。

马小也看着碗里的饭菜抱怨道：“这不浪费食物么！”

唐向东在龚北走后凑了过来问马小也道：“这谁啊，干不干他？”

马小也苦笑道：“龚北，采沙场的那个，半年前咱揍过他一顿，记得不？”

唐向东想了一会说道：“不记得了，干不干他？”

“你咋就知道干，现在首要任务是付杰，这么个玩意不用管他，别节外生枝。”

“妈的，只要那个付杰一开口，我先给他一眼炮，第二个就是这个龚北！”

接下来的几天，龚北有事没事就来找马小也的麻烦，唐向东一直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秉着马小也对自己说在撬开付杰的嘴之前不能惹事的念头才没有暴怒对龚北动手，龚北似乎也意识到两人的隐忍，愈发蹬鼻子上脸起来。

终于，在一次作坊做工时间，二人的冲突爆发了。

这天，马小也正在无聊的做着拧螺丝的工作，龚北突然从后面窜了出来，撞在马小也的肩膀上。马小也停下手中的活，一脸无奈的看着龚北道：“我说龚北，你有完没完，在这我现在有比收拾你更要紧的事，你等我出去的咱俩单练。”

“收拾我？你这么能耐，咋死了亲爹？”龚北故意这么说，有意刺激马小也。

“那老家伙，死了活该。”马小也似乎对这套挑衅并不在乎。

“那你那死在床上的亲娘呢？哎，我问问你，她是怎么死在床上的？”龚北脸上露出猥琐的表情，继续得寸进尺的说道。在他身边的两个小弟也故意伸着舌头嘻嘻的笑了起来。

马小也顿时汗毛一竖，闭了闭双眼，一咬后槽牙，脸上的肌肉瞬间鼓了起来。唐向东就在马小也旁边，紧握着做工时需要用到的一把螺丝刀，随时准备动手。

马小也冷冷的对龚北说道：“龚北，你是不是这半年找过算命的，算命的说你命硬啊，你怎么敢啊？”

“算命的还真说了，我.......”

“东子，干他！”

没等龚北说完，马小也招呼唐向东一声，抓起一把螺丝抬手就塞进了龚北的嘴里。唐向东听到马小也这么说，就好像是挣脱了枷锁一般，露出一个终于能干他了的解脱表情，紧了紧手里的螺丝刀，几乎和马小也同时行动，手中的螺丝刀冲着龚北的大腿就扎了过去。马小也左手死死地捂着龚北的嘴，不让他把那些螺丝吐出来，一个大跨步来到龚北身后，右手紧紧地锁住龚北的脖子。龚北的嘴里含着一把螺丝，大腿还被唐向东扎了一刀，根本喊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吼。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龚北身边跟着的两个小弟根本没反应过来。在不远处监督的狱警看见这边的情况，大喝一声：“干什么呢，住手！”赶忙跑过来将三人分开，把行凶的马小也和唐向东死死地按在地上。龚北捂着满是鲜血的嘴，在狱警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朝医务室走去，而马小也和唐向东不出意外的被关进了禁闭室。

马小也的那间禁闭室和唐向东所在的那间是挨着的，这使得二人像极了犯了错误被老师处罚却又因为自己的死党也陪着自己一起被罚而显得没那么难过的嬉皮笑脸的学生。

在去禁闭室的路上，唐向东小声问马小也：“付杰那边咋办？”

马小也回答道：“不知道，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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