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晏沿着宫墙往朝霞宫的方向走去,她一边出神地想着先生会不会勃然大怒,一边想着一会儿去玩什么,正思考得认真呢,她稍一抬眼,正好看到拐过墙角走来的太师,他正低头整理袖口,还没注意到自己有个学生提前下学了。
她连忙后退拐进了另一个巷子。
倒霉倒霉倒霉!
萧清晏慌不择路,随便拐了好几个巷子,直到确认再也看不见太师后才松了口气。
她捏紧了书脊,打了个哈欠后才慢腾腾地往朝霞宫继续走去。
然而,宫墙四立,环绕无解。
她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了好几遍,结果发现景致越来越陌生。跨过一道宫门,前面还有无数重叠的宫门。
萧清晏边走边忐忑地想: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怎么一直走不出去?
好不容易看到与旁的宫门略有差别的朱门,萧清晏毫不犹豫地跨了进去。
细碎的脚步声惊飞了还停留在枝丫上的鸟雀,它们喧闹几声后略过宫墙离去,让破败已久的宫殿再度陷入死寂。
萧清晏看着满院丛生的杂草,又把目光落在台阶上厚厚的一层苔藓,不禁悚然地抱起了肩,喃喃说:“这地方看起来更容易撞鬼啊。”
她慢慢把脚尖转向宫门,尽量不打扰整个冷清清的宫殿。
一阵冷风穿堂而过,满院丛生的枯草簌簌作响,伴随着某些不知名的虫鸣,与其应和,满腹幽怨。萧清晏被吓得心一颤,迎着阴风逃也似的往外跑去。
她埋头欲哭无泪,一只脚才跨出宫门就撞到了不知道什么人,眼冒金星地又跌回了院子里。
“鬼啊!”
萧清晏吓得快哭了,慌乱之余想起手里还有书,毫不犹豫地往来者身上砸去!
她的鬼哭狼嚎把来者也吓得不轻。
江守静被砸得七荤八素的,都快分不清东西了。可他到底是个奴才,反应很快地扫了一眼砸过来的书,意识到面前的人是皇嗣后脸色大变,明明额角都被砸得红肿了,却还是忍着痛一声不吭地跪了下去。
“公主恕罪!是奴才冲撞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什什什什什么?
恭敬又惶恐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不是鬼吗?
萧清晏捂住脸的手扒开两条缝,露出了一双眼睛来。
看着不远处正诚惶诚恐地磕头的人后,她才松了口气,爬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咳咳咳……本宫还以为是有鬼呢。”萧清晏想起教习嬷嬷的要求及时改了口,她转眼看向那还在磕头请罪的奴才,吓得连忙阻止,“你做什么?你别磕了!快起来,本宫没事!”
江守静停了下来,但还是没有站起身,他俯身,语气极尽卑微:“奴才有罪,冲撞了公主,请公主责罚!”
萧清晏赧然,看见他这样惶恐心里有些闷闷的,她满怀愧疚地说:“实在抱歉,我刚才吓到你了吧?你不用这样,刚才我也没受伤,反而打伤了你,你……还好吗?”
江守静没抬头,只是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有些弄不懂这公主是打算做什么,莫非是想到了什么新的折磨人的方式了吗?
“奴才无碍,奴才挡了殿下的路,该打。”
他这样说倒让萧清晏更加汗流浃背了。
“你……要不你先起来吧?”
见对方没有起来的意思,萧清晏又轻咳几声:“你要是不起来,本宫可就真的生气了。”
江守静这才犹疑着站起了身,他小心翼翼地抬头,对上了萧清晏关切的眼眸。
夕阳还没有消散,柔光映在那双温润的眼眸里,透着澄澈的温柔。
她是……江守静微怔,但很快眼尖地认出来,这是之前那位贵妃遗落在民间的女儿,最近才重新回到宫里,排行第七,年十五,正及笄。
他这一起身,萧清晏一下子就注意到他额角红了的那片,她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你头上的伤……”
“小伤,不碍事。”江守静抿唇,摇了摇头。
不管是不是小伤,总归是自己弄的。萧清晏心有愧意,从袖子里掏了好一会儿,却发现向来藏在衣袖里的药膏不见了。
她笑容僵硬,看向正默默等待指示的江守静,尴尬地说:“你身上有药吗?”
江守静脸色大变:“公主受伤了?”
眼看着他又有跪下去的趋势,萧清晏连忙摆手否认:“不是不是,我没有受伤,是你的伤……总得处理一下吧?”
江守静这才松了口气,他弯下腰,微笑着,学着其他人笨拙地讨好:“多谢殿下关心,只是小伤,不妨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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