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节
第十三章 生辰（上）（旧版）

江守静值完班后早早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他怀里揣着那瓶被塞进自己手中的药瓶，淡然的眉眼俶尔舒展，盈盈带着细碎的笑意，跨进房间，毫不意外的，他看到自己被翻得乱糟糟的床铺和衣箱。

下意识握紧了药瓶，他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回来得太早，如果按以往的习惯将药藏在箱底，一定会被搜刮得干干净净。

“江守静，今日回来得这么早啊。”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

江守静身形一僵，他把药瓶往怀里藏了藏后才回过头，甚至没有抬头看来人，只是躬身，语气卑微又恭敬：“王公公。”

王德发掂了掂荷包里的银子，笑眯眯地说：“你的月银我借走了，不介意吧？”

江守静快速地抬头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他手中熟悉的荷包，他觉得屈辱，但满心余下麻木，唯唯诺诺地回复：“公公愿意收下就行。”

“呵呵。”王德发拿了银子还不够，他不怀好意地打量起江守静。

按照每日的惯例，江守静知道他又要开始羞辱自己了。

他躬下身子，低垂着头，一幅任由折辱的模样，好似早已经练就了唾面自干的技能。

没想到王德发今天就这么放过自己了，他竟然仅仅是冷笑了几声就抬脚离开了。江守静愕然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旋即松了口气。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乱糟糟的房间，认命般的开始收拾起来。

江守静把药瓶藏在松动的空心砖后，一边检查砖块之间是否严丝合缝，一边抚了抚满是疮疤的手指，他放了心，站起身，出门打扫院落。

院里堆了些雪屑，他忍着痛握住扫帚，勤勉认真地扫雪，北风呼啸，刮得脸生疼，他额角的伤覆着一层浅淡的霜雪，泛着青紫，江守静却像是毫无察觉，只是一遍又一遍，麻木机械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

只是向来古井无波的眼里有了一丝色彩，连着这心口都生起暖意。

他无意识地弯唇，笑容一闪而逝。

丽妃刁难萧清晏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总之，皇帝知道了，她名义上的父皇来了一趟朝霞宫，也没直接问，旁敲侧击地聊起了她挂在房间里的那幅“残次品”。

“听说你前些日子给丽妃作了画？”萧琏承眼里含笑，他鬓边丛生着白发，不显得年老，反而因为这张俊朗的脸庞有了被岁月积淀的味道，简而言之，很有成熟大叔的魅力。

萧清晏摸不准他什么意思，只好装作很放松的模样，笑着回道：“画技拙劣，幸而丽妃娘娘不嫌弃。”

萧琏承闻言，扫了眼她手指上还留有的冻伤痕迹，不动声色地收起了笑容，他语气低沉，颇具威严：“以后遇到不想做的事情，要学会拒绝。”

萧清晏点了点头，脸上依旧笑容不改。

至于听进去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

忽然玉柳闯了进来，她就好像不知道萧琏承在这里，见到威仪立马脸色大变，吓得捧着的托盘都抖落在地，连同里面盛放的衣裙。

“奴婢该死，请陛下责罚！”

萧清晏心脏慢了半拍，慌乱间看向父皇。

萧琏承却皱起眉头，他眼眸微眯，目光只落在托盘里的衣裙上，金线红裙，喜庆又雅致，女儿回宫这样久，常常穿素净温婉的衣裳……他随口一问：“怎么想起穿这个了？”

还没等萧清晏回答，玉柳便跪着惶恐地说道：“三日后是殿下的生辰，这是前些日子殿下吩咐尚衣监制作的。”

诶？啊！

我我我我吩咐的？

萧清晏满脑子困惑，但是在父皇转过头询问的时候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父皇，是儿臣吩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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