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最后一个凶手
第七章 一个杀死院长的病人（旧版）

2022年夏，北水市新城花园小区。

“老林，这才几点？这就喝上了。”

一个出门锻炼的老头提了一塑料袋菜，嘴里哼着歌曲进入小区时，皱了皱眉头，转身向值班室里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打招呼。

“用你管我，酒，现在就是我的精神食粮，离开他，我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值班室里的男人拿起酒瓶，又抿了一口，打了个酒嗝，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呀！”老头提着手里的菜，摇了摇头，进了小区，左转向一号楼方向走去。

值班室里的白发老头是林一山，十四年前的除夕夜，他一夜白头，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儿子的事情已经被判了刑，算是有了定论，可就在林聪正式服刑的第一个除夕，他的头发全白了。

2008年三月，林一山因为上班期间饮酒、殴斗下属，被开除出警察队伍。

从此，林一山成了一个笑话，不仅“晚节不保”，所长的位置也被副所长孙志强给顺利拿下，他成功的被人踢出体制。

“这鬼天气，看来今天又是个高温天气。”

满头白发的保安林一山提溜着手里的酒瓶，晃晃悠悠的走出值班室，浑浊的眼睛望向东南方向，喃喃自语道。

“爸，晚上记得和李叔早点交班，今天是我妈生日，你记得回来吃完饭。”

一个身着制服、身高足有一米八的中年男子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在林一山愣神期间骑一辆电动车出现在小区门口。

是儿子林江，他毕业后已经在市公安局上班有十来年了。

“林江，麻烦你下次穿制服的时候把你的头发梳整体了，你这是给警队丢人。”

林一山那满是沟壑的脸上带着十分的嫌弃。

“你倒是对得起，可您不是照样被人家给开除出警察队伍了吗？您还是少喝点，别再将这份工作给丢了，到时候只怕我妈该把你开除出家庭了。”

儿子林江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清楚，父亲心里苦，可母亲和他又何尝好过，林聪自从那件事出了以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们，只怕他这辈子都不愿意见到父母了。

“记得早点回家，礼物我给你带回来。”

林江转移话题，他也不和林一山多说几句，直接骑着电动车离开了。

“十五年了，时间过的可真快，都十五年过去了。”

林一山没有理睬已经走远的儿子，而是将头继续转向东南方向，眼里满是忧伤。

北水市第二精神医院位于北水市这座城市的西郊，地处槐安路南127号。

以往这个地方除了病区，其他地方都异常安静，可今天却热闹非凡。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他们的老院长付鑫今天光荣退休，大家想给他一个惊喜，从早上起来，护士长刘梅就开始着手让护士们准备起来。

“周睿，过来帮帮忙，把这些东西都挂起来。”

刘梅双手提着灯笼，她身材太过矮小，几次都没将灯笼挂上去，转头正好看见一个穿着病号服、身材高大的男人从旁边走廊路过，就出声喊道。

男人听见声音，缓缓回头，之前喊话的刘梅浑身一激灵。

“周睿，说了多少次了，来门诊室的时候记得戴口罩，你这差点吓死我。”

刘梅说完，就将手里的两个大红灯笼递给已经渐渐靠近自己的男人。

男人长着半张让人惊悚的脸，具体来说，他几乎没有右脸，没有头发，病号服裸露的地方，皮肤几乎都是皱巴巴的，一双灰白的眼睛，漠然的盯着眼前的刘梅。

“有事？”男人沙哑的声音中只蹦出两个字。

“付院长今天退休，我们想给他来个送别会。”多少年了，刘梅还是无法适应对面男人这张让人一看就会午夜惊魂的脸。

“付鑫？”男人又蹦出了两个字。

“是付院长，周睿，你不能对老院长没礼貌，要不是他，你还被关单间呢！是他治好了你，你得感谢他！”刘梅抬手拍了拍林聪的肩膀。

“呵呵......我是得感谢他，好好的感谢他。”男人低声呓语。

“啥？你说什么呢！”

刘梅没听见，重新问了一遍，但回答她的只有病区内广播的声音，周睿挂好灯笼后，早不知去向。

付鑫下午六点下班后，他并没有着急走，而是围绕着医院转了一圈，再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从医四十余载，当第二精神医院院长8年了，一切都恍如隔世。

付鑫坐在办公室思绪纷飞，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拿去放在桌子上的老花镜，同时，从旁边拿起一根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匆匆走出办公室。

五分钟后，付鑫出现在病区门口，值夜的护士听说付院长要见十三病室的周睿，就连忙给他打开病区的门。

“你们在这里守着，我有事会叫你们。”付鑫阻挡住了身后跟来的两位值班护士，他一个人踱步向十三病室走去。

付鑫走到十三病室，轻轻推开门，发现周睿并没有睡，他端端正正的坐在病床上，眼睛看向窗外。

“周睿，从明天起，我就不会再来医院了，有事你就和刘梅说，我专门向她叮嘱过。再说，你的情况她比较了解。”付鑫走到对着窗口发呆的周睿身边和气地开口。

“你也要走了，是不是我也可以走了。”林聪的声音低哑，说出的话如同一把未开封口的锯子，从人的脑中费力的划过。

“林聪，你的身体没有痊愈，等你好了，医生会让你离开的。”刚才还和颜悦色的付鑫，在听到林聪说要离开时，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我没有病，我说了多少次了，我是正常的人，我不是你们的病人，你们这是囚禁，你们这是犯法，你是知法犯法，我要去告你。”周睿猛然从床上站了起来，他那张满是伤痕的脸在灯光下显得狰狞恐怖。

“告？告什么？告我救了你的命？还是告我辛辛苦苦治疗你这么多年？”付鑫的声音抬高了几分，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

“你们这是犯罪，付鑫，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和那个男人非要说我疯了，将我关在这个鬼地方这么多年，我不会放过你们。”周睿说着，伸出手就去抓病房门口的付鑫。

“周睿，你在胡说什么？你是不是病人，自然有大夫诊断，不是你说有病就有病，也不是你说没病就没病的。”

付鑫企图上前安抚情绪激动的周睿，奈何此刻，周睿的情绪起伏特别大，付鑫无奈，只能将一直躲在身后的右手猛然伸出。

居然是一个针管，付鑫的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针管，里面灌满了褐色的汁液。

“你要做什么？”林聪一点点地向后退，脸上的皮肤几乎都快拧到了一起。

“你放心，不是什么毒药，只是这东西注射过多，便会意识涣散，精神恍惚，这样你就会被诊断为重度焦虑，狂躁，到时候，你就不用再出去了。”

付鑫收敛神情，举起手里的针管，一步步的向周睿靠近。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出去？还有，那个将我丢在这个的男人去哪里了，你让他出来，我要见他。”

周睿已经退到了墙角，他的后背死死的抵住墙，眼神中带着几分惊恐。

“周睿，我也不怕告诉你，当初林一山将你托付给了我，他的意思是让你一直待在这里，你就放心住在这里，至于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林一山会解决的。”

付鑫呵呵的一笑，嘴角咧开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十五年了，这是他答应林一山的，他不能食言。

“付鑫，是你逼我的，我本来打算这两天就离开的，是你非得逼我动手。”

嘴里不停的念叨完这句话，情绪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周睿动手了，在付鑫抬头向他胳膊注射药品时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紧接着在付鑫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一伸手，将付鑫一把搂在怀里。

“咔嚓！”十三病房中出现了细微的声音，片刻后，刚才还高高举起针管的付鑫，睁大着眼睛，慢慢的顺着周睿的身体滑落在地。

付鑫死了，居然被平时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周睿就这么给拧断了脖子。

“废话真多。”

周睿说完，一脚将爬在地上的付鑫踢出了老远的距离。

此刻，倘若有人在旁，他们会惊恐的发现，常年沙哑着嗓子的周睿声音清脆、响亮，没有半分的沙哑。

周睿弯腰飞快的从已经没了呼吸的付鑫身上扒下白大褂，不紧不慢的穿在自己身上，在房间里找了一个口罩，神情淡定的走出病房，他没有和值班室的护士打招呼，径直向医院大门走去。

“啊！”

凌晨一点，一道尖锐的声音在十三病房响起。

很快，刑警赶到了现场。

早晨，当满头白头发的林一山难得坐在餐桌前和妻子、儿子吃饭时候，一则新闻让他手里的筷子惊得掉在地上。北水市第二精神医院十三病室的病人杀死了昨天刚退休的院长，出逃了。

周睿逃了，他在杀死付鑫后，逃了，他为什么要杀死付鑫？他能逃到哪里去？

一时间，林一山的脑袋像是炸了一样，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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