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乃监正，皇位算什么？
第十八章 无毒！（旧版）

喊完才想起来，坤宁宫是不让这样大呼小叫的。

朱云通连忙又蹲身坐好，从旁边的金钩上摘下一柄小锤，准备去击打悬挂在同侧的一枚玉磬。

然而，还没等锤头碰到玉磬，净房的门便被那鹅蛋脸、柳叶眉的俏婢推开。

小碎步走到近前，脆声说道：“奴婢翠柳，服侍殿下更衣。”

你以为我听不出你在“翠柳”上加了重音？……朱云通从水中站起，面不改色的让俏丫头擦干上身。

然后一边用宽大的棉布包裹住腰部，一边扶着翠柳的手，从浴桶中迈出来。

却听翠柳笑道：“正好殿下您洗好了，不然奴婢可要来叫殿下了。”

“哦？”

朱云通颇为奇怪：虽然我想事情，洗的时间长了些，可也不至于来催吧？

“难道坤宁宫连沐浴的时长也有规定？”

“这个自然没有，”

翠柳摇着头，手上却飞快的将一件件衣服套在朱云通身上。

又将坠着白玉的腰带，镶着银边的发带，甚至滚着金丝的翘头福字履等物，一件件给朱云通加上。

看这样子，可不像是要就寝的啊……

“只因刚刚娘娘那里来人传话，说是有事让殿下您过去一趟。”

果然，翠柳后面的话，验证了朱云通的猜测。

……

严肃拒绝了翠柳想把他的头发扎成哪吒头的想法，朱云通执意让她简单的扎了个马尾辫，便去到了东暖阁左梢间。

一入内堂，便见马皇后披着一件暗褐色八宝如意花卉的褙子，靠在软榻上，旁边小几上放着一卷经书和一挂檀木念珠，另一边还放着个小巧的嵌金丝云字白玉磬。

徐尚宫则还是那一身素色宫装，双手虚握在身前，微躬着背脊站在马皇后身边，只是眉头微微皱着，似是遇见了什么不解的难题。

马皇后见允熥进来，招手让他近前，朱云通先行过礼，然后站到马皇后塌边。

也不吭声，静静等着训示。

马皇后见他略显拘谨，不似回宫路上那般欢快，便笑着把他拉到榻上坐下。

温声道：“我这里不止你一个孩子，你四叔家的老大也在这儿住，只是现在睡下了。他只比你大三个月，等明天白天我让他过来，你们兄弟俩一起做个伴儿。”

“现在咱们先来说说话，你不必拘礼，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错了也没关系。”

这么晚了，您把我叫过来，就只为说说话？

朱云通心里一万个不信，但又不能当场反驳，只好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点了点头。

“都读过些什么书了？”马皇后问。

朱云通依着原主的记忆，恭敬答道：“长兄从一年多前开始教我《三、百、千》和《声律启蒙》，后来又教了《论语》和《孟子》，还有《诗经》中的国风。”

“哦？”马皇后眼中闪过惊讶之色，问道：“一年多的时间，他竟教了你这许多？那你如今可都会背了？里面的意思也都懂了？”

朱云通摇摇头，用小孩子标准的羞赧语气小声道：“论语背到了公冶长，孟子只背到梁惠王上，诗经，诗经……”

公冶长是论语第五篇，梁惠王上更是孟子的第一篇……马皇后好笑道：“想来诗经也只背到了关雎吧？”

关雎是诗经的第一篇，看不起谁呢？

朱云通挺了挺胸膛：“不，长兄说我年纪太小，不适合学关雎，便先教了我《硕鼠》、《无衣》还有《君子于役》！”

“这三篇啊……”

马皇后微微抬头，似在追忆着早夭的嫡长孙，口中喃喃道：“你兄长对你也算用心了，你以后要更加的努力读书，不可辜负他这番心意，懂吗？”

朱云通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声的说：“长兄说过，读书是为了自己明理，为了家族绵延，为了邦国兴盛，为了天下太平，不是为了他读。”

“……他还说，将来我跟他总是要分开的，可不管他在不在我身边，都希望我能自立自强，自尊自爱，不要忘了他教我读书的本意。”

这一番话，说的马皇后好悬没落下泪来，看着面前小大人一般的孩子，再想想那已埋入黄土的长孙，一时间只觉得心痛如绞、造化弄人。

一边的徐尚宫更是感情充沛，此时已抽出了帕子，不断拭着眼角。

内堂中静了片刻，马皇后收拾好心情，看向孙儿的目光越发温暖，却故意板起脸道：“既然你已读过这么多书，那我怎么听说，你跟你父亲说你只认得几十个字？”

朱云通不好意思的嘿嘿两声，分辨道：“那不是没办法吗，当时父亲正恼了我，要拿我给继母立规矩，我再不说的可怜些，哪还有我的好？况且……要不是长兄教导，只等着父亲安排，我可能就真的只认得那么多！”

这番话没有半点遮掩，把自己的小心思小计较，甚至还有对朱标淡淡的埋怨，坦坦荡荡的展露在马皇后面前。

老太太目光中笑意更盛，拉过孙儿的小手，帮他把衣角抻平，终于说出了今晚真正要说的事情。

“你可知你刚才沐浴之时，太医院院使亲自来过了？”

朱云通心中一动，忍住了追问的冲动，静静等待马皇后示下。

老太太深深的吸了口气，凝视着孙儿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院使会同两位院判，仔细检查了那碗汤药残渣，结论是……无毒。”

无毒？！……怎么可能无毒？

若真是无毒，陈嬷嬷和吕氏今晚费了这么大一番周折，连命都搭进去了，她们图的什么？

朱云通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他先前所有的推断，所有的结论，几乎都是建立在吕氏主仆俩想要用毒药害他的基础上。

可此时，马皇后却告诉他那碗药其实没有毒……那我还怎么通过这碗药，参与到对吕氏和陈嬷嬷的调查中？

刚刚想好的借口和行动方向全要推翻，朱云通强行稳了稳心神，只觉得被马皇后握着的手掌都在发冷：

“祖母，太医院这结果，可做得了准吗？”

童音稚稚，语带茫然。

马皇后看了小孙儿一会儿，然后也摇起头来，搂着允熥叹气道：“事涉皇家阴私，他们岂敢敷衍，太医院医术最高的三位聚在一起，足足检查了数遍。”

“……可结果，还是无毒。”

朱云通默不作声，也没有动作，任由老太太那么搂着，心中早已是百转千回。

过了一会儿，马皇后将怀中的小孙子推起来，眯着眼问道：“……熥哥儿，事到如今，你觉着咱们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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