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乃监正，皇位算什么？
第十二章 皇家威仪，这祖母太可了（旧版）

堂内一时静默，都在等朱标回答。

朱标只觉得胸口被堵住了般，透不过气来。

把允熥带回坤宁宫？

那不就相当于整个后宫全知道了？

说不定明天就会有御史参自己为父不慈，为子不孝，自己不会教儿子，倒要让母亲劳神费心。

六部九卿会怎么看？

常家、蓝家会怎么想？

还有最关键的，父皇又会如何看待此事？

……

朱标额头冒汗，第一反应就是想直接拒绝，却听徐尚宫笑着补充道：

“老奴来前，皇后娘娘也曾说过，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允熥了，她想孙子，让老奴将哥儿带回去给她瞧瞧。”

好些日子没见了？

这不是暗指吕氏请安不带允熥吗？

朱标面皮紧了紧，强笑道：“尚宫，允熥还发着热，这时候去坤宁宫，恐把病气带给母亲，不如……”

话没说完，便听朱云通大声道：“儿子跪了这大半夜，感觉已经好多了，随时可以去给皇祖母请安！”

你！你不是我儿子，你是我祖宗……朱标差点吐血，豁然转头，森然道：“你就这么急着想走？这太子府就这么惹你生厌不成？”

说着话，人已到了允熥面前，居高临下逼视着儿子，右手抬起，仿佛只要允熥敢说个是字，他便要掌掴幼子。

身旁突地一阵风动，江都大步走到允熥身旁，噗通一声重重跪下，眼含热泪，一脸悲愤，大声道：

“父亲又要打弟弟了吗，好，既然要打，就请父亲连女儿一起打了吧！”

然后，宜伦郡主也默不作声的走过来跪下，虽然一言不发，但显然也是同一个意思。

朱标的手停在半空，颤抖的如同深秋黄叶。

他如何不知这是两个女儿在向他表达强烈的不满，但事到如今，若是不严惩允熥，他父亲的威严何在？

眼见情势难以善了，一连串请安声忽然从院门外次第传来。

“皇后驾到……！”

“给娘娘请安……”

“娘娘万福金安……”

……

原本肃穆无声的前院，只因为一个人的到来，陡然间热闹起来！

朱标愕然抬头，吕氏浑身一震，屋内众人再也顾不得还在怄气的这对父子，俱都抢出门去迎驾。

江都趁机连拉带拽的把允熥从地上扶起来，和宜伦一左一右，搀着他走出门去。

等三人堪堪来到门口，院子里早已黑压压跪倒一片。

马皇后上身穿着暗褐色织花薄夹袄，下身着一条同色马面裙，饰有裙襕。

头戴金丝髻，前有垂珠围髻，后有半弧分心，两鬓插云型掩鬓，在前后左右四名大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大半夜的，她居然穿上了全套的皇后常服，颇为郑重端严。

江都、宜伦神色肃然，扶着朱云通便要跪倒。

马皇后摆了摆手，眉目慈和的笑道：“别跪了，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外面，讲那么多规矩作甚？”

目光落在朱云通跪脏了的两个膝盖处，又道：“尤其是熥哥儿，今天晚上跪的也够多的了，江都宜伦，还不快扶你弟弟进去，塘边风凉，看再受了寒气……嗯，再给他找个凳子坐下。”

说罢，便在宫女们的搀扶下径直入了正堂，对跪在门廊下的朱标、吕氏等人竟是看也不看一眼。

江都幸灾乐祸的瞟了眼跪在吕氏身边的朱允炆，大声应是。

跟在马皇后身后，将朱云通扶进屋去，又大声指挥着小宫女找来高矮合适的杌子，让朱云通坐下。

马皇后在上首坐定，这才朝朱标道：“你们也起来吧，都进屋说话。”

又让无关的下人们都退出院子，掩上房门，只留两个得用的在身旁伺候。

朱标起身进屋，一叠声道：“母亲怎么亲自来了，若是有什么吩咐，怎不招儿子去坤宁宫……”

见屋里没外人了，马皇后面无表情的出声打断道：

“我不如你有福气，无论说什么，儿子都只有跪下听训的份儿——我说的话，我儿子一转眼就抛在脑后了，没办法，我这个当娘的只好亲自过来跟他说道说道。”

只这一句，朱标噗通一下又重新跪倒，头上汗出如浆，颤声道：“母亲！母亲如此说，儿子无立足之地……”

马皇后哼笑一声，不去理他，接过宫女奉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目光又落在徐尚宫身上，责备道：

“我老了，你也老了？当年打滁州、占和州、定应天，你护着我在战场上纵横厮杀，便是数十人围攻也近不得身。”

“当时的那股利落劲儿，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如今让你办个差，也这般磨磨蹭蹭的……是不是日子好过了，便也学得开始爱惜羽毛，顾前顾后了啊？”

这句话说完，噗通一声，堂下便又跪倒一个。

徐尚宫以头杵地道：“老奴无能，将娘娘交代的差事办砸了，请娘娘责罚！”

吕氏在一旁看着，愈发战战兢兢。

从马皇后驾到，她便一直等着她向自己发难，却不想马皇后先是讥讽了太子，又再斥责了尚宫，但对引发整个事件的自己和儿子，却始终不闻不问。

可越是如此，吕氏心中就越是不安，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你明知道它早晚会落下来，可它偏偏不落，时间抻的越长，便越是折磨。

吕氏实在忍耐不住，带着朱允炆上前半步，一齐在朱标身侧跪倒，向马皇后磕了个头道：“母后，今晚这事……”

她本想像平时那般装装委屈，掉几滴眼泪，再让朱允炆哭闹一番。

谁知才刚开了个头，对谁都没好脸色的马皇后，居然对着自己笑了！

……太渗人了！！

就这么一笑，吕氏准备好的台词竟然说不下去，瞠目结舌的看着马皇后。

卧槽，酷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家威仪吗，这不得至少十八，不……至少八十米的气场？！

这样的皇祖母我可太行了，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新大腿！

嗯，虽然新大腿更加可怕，但只要把她舔舒服了，害怕的就是别人。

穿越的第三天，朱云通做出了第二个重要决定……第一个是炒掉旧大腿（朱标）。

马皇后看着吕氏，笑的愈发慈祥，语气温和的如同四月春风：

“今晚的事，哀家都知道了，荷儿是从我坤宁宫里出来的，没想到竟做出这等事来，说起来，倒是我对不住你……你起来吧。”

朱云通在旁边听着，再次暗叫一声厉害！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马皇后已经透露出两个意思：

第一，今晚的事她都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

荷儿不在，徐尚宫始终不曾离开，院子里外都被朱标和吕氏的人守的铁桶一般，为的就是不让丑事宣扬出去。

可马皇后不但都知道了，而且还亲自来了，算算从坤宁宫到春和殿的距离，她应该是在听到荷儿的事时，才起身梳妆，穿上全套常服来的。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除了荷儿，吕氏身边还有皇后的眼线，而且至少有六七个之多，因为只有人手足够，才能用接力传讯的方式，让马皇后及时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吕氏自以为除掉了荷儿，便可高枕无忧。

却不想马皇后立刻还以颜色，光明正大的告诉吕氏：你身边的眼线还多着呢，有本事，你慢慢除！

第二，荷儿的事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不然岂不是我这个母后，对不住你这个儿媳？

但我这个母后，是绝不会对不起你这儿媳的（同理，礼教压制，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而且，我坤宁宫出来的人，就算死了，也不能任由别人诬陷！

朱云通听出了马皇后话中的深意，像朱标、吕氏、徐尚宫这些人精，又岂会听不出来？

吕氏当时就变了脸色，她本想站起身来，但对上马皇后似笑非笑的目光，双腿软的像棉花似的，哪里还站得起来？

更过分的是，马皇后身旁的一个大宫女突然上前半步，脆生道：“吕妃，皇后娘娘让您起来回话呢！”

吕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臣妾……臣妾还是跪着回话更自在些。”

马皇后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的说道：“是吗，那好，既然你不想起，就继续跪着吧。”

江都郡主瞧着好不痛快，偷偷凑到朱云通耳边，用气声说道：“活该！”

吕氏脑中嗡的一声，只剩下一个念头：她在报复！

报复太子让朱允熥跪了大半夜，报复我让她的亲孙子去跪灵堂！

但这还没完！

堂堂皇后，统掌后宫，一举一动皆是雷霆，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但既然动了，又怎会轻易收场？

“听说荷儿伤了太子侧妃，哀家心中过意不去，立刻命人在宫中搜寻，幸好下面的人还算得力，竟将人找到了……”

吕氏心中一突，人找到了？！

却听马皇后继续道：“可惜，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

吕氏刚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不免有些暗喜：还好陈嬷嬷做事周到，已要了那贱婢的性命，这样便死无对证……

然而又听马皇后道：“不过幸亏他们还找到了陈嬷嬷，听说她也亲历了今晚所有的事情，不妨找她问个清楚。”

吕氏：……

站在马皇后左手边的宫女，立刻快步走出正堂，不一会儿便带了个五花大绑的中年妇人进来。

等看清了那妇人的容貌，旁人还不怎样，朱云通却差点没从小杌子上跌下来。

——这个被带进来的妇人，竟赫然与被他杀死的陈嬷嬷，长得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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