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感
第一章（旧版）

二零四零年四月一日。

中铭市南站。

候车大厅内一个扎着丸子头的黑皮男正靠着柱子听电话。

七分袖的黑衬衣纽扣只扣到胸前，一对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左右转动身子时路人能看到他左胸上布满了纹身。

见身边有两个少妇路过，他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冲她们抛出个飞眼试图引起注意。

有个女人被他那脸上深深的酒窝和性感的O型胡吸引驻足，正要拿出电话与他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就听到他突然大吼出来：“听不懂人话？我他妈再说一遍！是当事人自己冲过去打的被告，不关我的事。”

看到那两个女人被这一声吓走，他无奈之下继续耐着性子听电话另一头的人责骂：“申屠寅！！！以后谁还敢给你Case？你当的什么流氓律师？当事人已经来找我投诉了，说得清清楚楚，就是你在庭上教唆他去打的被告。现在好了，我怎么给法院一个交代？被告现在不和解，就一个要求，拘留我们当事人！”

“都几十岁的成年人了，我他妈叫他吃屎他他妈的怎么不去吃？别啰嗦了，我再问你一次，带薪假你批不批！”

“我铭臻所庙小了，你干脆辞职算了。”

“我辞职？臭老头你想得倒挺美，有本事开除我！”

电话那头的人咆哮起来：“要不是看在你老子的面上，早他妈开除你了。”

“N加一，”申屠寅拿出一根黑色电子烟吸了一口，“把N加一算给我，算完我不来了。”

还没等到电话那头的人回答，站内广播响起：“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好，从川都东开往阳山南方向的G0079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了，有乘坐G0079次列车的旅客，请您整理好自己携带的行李物品到7号检票口……”

“听到广播了？主任，我马上检票了，多的我们不说了好吧？要辞职也好N加一也罢，等我相亲回来再说OK？”

“相亲？别缺德了！他妈的嫌你祸祸的女性不够多？还口口声声尊重女性！听叔一句劝别去害人了……”

不等对方说完，申屠寅挂掉电话就去排队检票。

刚排上队，身后就有人开口叫他：“诶？这不是铭臻所的申屠大状？”

他一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花衬衣的胖子拖着行李箱领着个小男孩过来排队，边想着是谁就脱口而出：“马大勇？哎哟马总，这么巧？”

他其实跟胖子并不熟，就在猪朋狗友的饭局上打过几次麻将。

“没想到今天不是假期，人竟然这么多，你也回阳山？”

“是啊……说什么临时航空管制，所有人就都来挤高铁。我他妈前几天还出车祸，车在4S……你马总怎么也？”

“我弟朋友结婚，前天带着一帮小兄弟把车都开走了，儿子想他老妈就送回阳山去，顺便把我代步那辆开回来。”

申屠寅看着小男孩正睁大眼睛看着他就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小帅哥，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宝宝，叔叔问你话呢。”

小男孩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马宝宝，马上四岁了。”

正要再说点什么，检票口那边一女性工作人员喊道：“有带小孩和老人的乘客请来这一条通道排队啊，谢谢合作。”

“听到了吗？这位先生。”

马大勇身后有个女声响起，他一听冲申屠寅微微一笑就领着马宝宝去另一边排队。

申屠寅一起身就“啊”了出来，他看着之前被马大勇挡住的女人就没好脸色；“又是你！？女司机秦丽雅，真是冤家路窄啊，开特兹拉双叉的秦大小姐！哼！”

就是这个女人，开的限量版的特兹拉modelXX把自己的国产驭电虎送回的4S。

“我已经道过歉了，”她抬起手看了看腕表，“而且我当时用的Ai自动驾驶，请律师先生不要用那种带歧视的字眼儿。什么女司机？瞧不起女司机？”

“哎呀？女拳？不好意思，我是真正的男女平等主义者！还有，进口车车主说得好像我们国产的就用不起自动驾驶一样？开好车的就是好人吗？”

“请申屠先生别搞什么阶级分化，阿sir和4S已经认定是系统原因，包括我自己也是受害者。”

见两个人剑拔弩张就要冲突升级，马大勇就笑着做和事佬：“算了算了，没必要。特兹拉确实有口皆碑……”

秦丽雅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死胖子！”

一看到他旁边的马宝宝，她后悔直接在小孩子面前说这些话。

“抱歉，”她打开手里的杨树林皮包拿了副渐变色墨镜带上，“不好意思啊胖哥哥。真对不起……”

申屠寅也意识到在公共场合就不再继续和她计较：“女士优先，咱们换个位置，你看不到我我看不到你，大家都不用心烦。”

“谢谢。”

秦丽雅也不客气，往前面挪了几步。

申屠寅走到一脸蛋胖嘟嘟的女大学生旁边：“小妹妹，咱们换个位置？”

女大学生看着他脸上的胡须点点头：“好的，谢谢小叔叔。”

才29岁……就被人叫叔叔……他没说什么就站到女大学生身后等着检票。

8号车厢？

他检完票下到站台就看着app上自己的座位，确认8号车厢在哪儿上车后，他从肩上的小腰包拿出一盒大重九和zippo点上一根，完了机盖一甩潇洒的将zippo合上。

还得是真正的烟！

电子烟什么的都是垃圾！

见高铁慢慢停靠后他准备去排队上车，一看前面都是熟悉的，马大勇，他儿子，女大学生，秦丽雅！

HowoldRU？

怎么老是你！！！

他猛抽两口把烟往垃圾桶一灭，就站到秦丽雅身后。

“怎么又是你？”

她转过头白了一眼。

申屠寅拿出电子烟吸了一口吐向她：“我还想问！”

“一个大男人……葡萄味，给里给气！”

到阳山了约个房间？你可以试试给不给！

他忍住不说出这句话，有失身份。

现在还没辞职，多少也算个律师。

其实抛开性格身份不说，秦丽雅还是给的上九十多分，脸蛋身材都可以给到S，但当时阿sir登记备案的时候，听说是医疗整形整容医院的老板。

妈的十有八九都是个人造人。

不知道那快要挤爆白T恤呼之欲出的一对兔子，究竟填充了多少从肚子上抽出来的脂肪……

他一边盯着她挤得牛仔裤凹凸有致的翘臀跟着进入车厢，这双腿腿其实也还行。

当洗洗眼睛吧，这样一路上也不会闷。

他一边寻找位置一边掏出手机打开i信，点出小妈发过来相亲对象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的女人那双眯着的桃花眼和卧蚕下面隐隐约约的雀斑，他满心期待的坐到座位上。

“怎么老是你？”

秦丽雅坐在靠窗的位置再次发出疑问。

他赶紧关掉i信再次确认了一下app自己有没有坐错。

“我还想问！怎么？这节车厢你买了？今天是什么狗屁愚人节？整蛊节目？”

算了，也就几十分钟的路程，将就将就到阳山了各奔东西。

看着秦丽雅那一对杏眼，真可惜，居然长在这种女人脸上。

搞医美的女人！

他忍住不说话，拿出电子烟又吸了一口。

“旁边有小朋友，”秦丽雅提醒一句拿出电话就接听来电，“娟，我上车了，嗯，好好好！四十来分钟吧，好的，那你在出站口接我啊。航空管制嘛，我也想，没办法！我也想你！所以二等票我都忍了……好的好的，Mua～那就辛苦你等我一会儿啦！掰掰！”

申屠寅打开i信继续看着那张相亲对象的照片，感觉列车发动了，就自觉的把安全带系上，旁边的马宝宝有样学样的试着系安全带半天弄不好，他就伸手去帮忙。

“谢了啊，兄弟！”

听过道对面的马大勇道谢，他笑了笑：“客气什么呢马总。”

电话响了，他一看来电是小妈打来的就接听：“小寅你在哪儿？半天都打不通你的电话，你爸爸急死了，你别回来了！记住，千万不要回来！！”

听到电话那头还传来老头子骂骂咧咧的声音，申屠寅心想自己也没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啊。

虽然一直都在与爹地斗其乐无穷，但今天绝对还没有开始跟他斗。

狗太阳的主任打电话告状说要算N加1？

“什么啊？我都上车了！怎么了？喂！喂？小娘！说话啊！喂？”

嘟嘟嘟三声后，电话因为信号中断自动结束通话。

没信号？

旁边秦丽雅正在短视频app上看着直播，她看了看申屠寅后问了一句：“这个申屠老板，是你爸爸？”

看着她递过来的电话，画面上是一个跟自己一样扎着丸子头，留着花白络腮胡的老潮男正在用两把武士刀砍着靠近的人，血浆飞溅，地上到处是尸体和残肢断臂。

“老板，怎么办？有几个小妞在直播，要不要过去砸了她们的手机？”

“不用，让她们播也好！你们，赶紧去找几辆大车过来把牌坊那边堵了！谁他妈要硬开车闯进来的，打断他两只手！敢进来南门哄抢物资的，两条腿都给他们打断！就说老子说的！”

听着那个熟悉的声音正说着这些狠话，完了，杀人是死罪！老头子怎么了？

他腿一软脊背一凉脑子立刻短路：“完了完了完了！还有视频取证！”

“诶？由于画面过于血腥暴力，该直播间已被封禁？”

秦丽雅看到直播间被封的提示，就试着不断刷新。

“我去他个大妈！发生什么事了？！丧尸爆发？”

马大勇也看到短视频里到处都是恐慌的人群以及充斥着各种带有丧尸字样的弹幕。

“丧尸？”

难道老爸砍的不是人，是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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