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神为我负轭
第四十二章 真假参半（旧版）

时隔一周，伽蒂妮娅和斯瓦尔德终于回到了普罗忒克什。

然而意外的是，平日里守备森严的总部大楼今天人烟稀少。除了伽蒂妮娅认识的几个布根威利亚的心腹，其他的人几乎都不在，核心小队也是只有普莱姆露瑟在。他们只能先向普莱姆露瑟了解现在的情况。

“斯塔默恩按布根威利亚所说的，前往茜拉处卧底，试图窃取一些情报。”

“可已经过去一周，他一点消息也没有传过来，现在生死不明。”

伽蒂妮娅心中不安，她问：“那怎么办？能……派人过去看看吗？”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这种情况若是再派人去，怕是会折损更多同伴。她只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人。

“布根威利亚还在考虑，他和你想法一样。”

“除此之外，东部正面战场情况良好，洛书凭一己之力扭转了战局，将茜拉最猛烈的一次攻势抵挡了下来。”

本来是个好消息，可普莱姆露瑟面色凝重。

“但是……林妮特的地球之心被茜拉夺走了，她现在也陷入了昏迷。”

“什么！怎么会这样！？”

伽蒂妮娅这一嗓子在空荡的大厅绕梁许久。

这个消息她很紧张，也让她很不安，因为林妮特是她的挚交，也是为了她而参与这些事的。她想过这份工作不安全，却没有想过危及性命的事情会发生在林妮特身上。她吓出一身冷汗，双手攥得紧紧的，身体也在发抖。

斯瓦尔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垂眸：“冷静点。”

伽蒂妮娅咽了咽口水，她知道愤怒无济于事，只能作罢。

“那林妮特现在在哪？”

“在洛书那里。”

“我想去看看她，可以吗？”

普莱姆露瑟点头：“可以。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先休息一下，黑眼圈很重。斯瓦尔德也是。”伽蒂妮娅抿了抿嘴：“好吧，那我明天去。”

斯瓦尔德和伽蒂妮娅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路上，伽蒂妮娅满脑子都是茜拉夺走林妮特地球之心的场景。

听着她沉重的脚步，斯瓦尔德明白她此刻心绪繁杂而低落，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走在她旁边。

这一路又短又长。

在即将分别的时候，斯瓦尔德轻声道：“你好好休息一会儿，觉得好点了，我就和你一起去看林妮特。”

“至于茜拉……我不会放过她。”

伽蒂妮娅回头，看着斯瓦尔德认真的脸，心情有些复杂。她只是疲惫地点点头，然后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她坐到床上，并没有休息，而是拿出了通讯器，点了点布根威利亚的名字。

“伽蒂妮娅，你回来了吗？”

“是的队长，我已经平安抵达普罗忒克什总部。您现在忙吗？”

“无妨。我现在在伊柯诺敏，商业联合会主席格拉迪欧勒斯邀请了各大组织的话事人开会，目前还在准备，没有开始。”

“那就好……打电话前我还在忐忑，怕打扰你工作。”

“你也看出来了，最近突发事件较多，普罗忒克什上下都有些忙不过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哪些大事，普莱姆露瑟都和你说过了吗？”

——

斯瓦尔德冲了个澡，让神志保持清醒。

当教皇的这段时日，他其实很累，忙着处理霍利的争端，忙着了解自己过去的身世，忙着在意伽蒂妮娅……但他心甘情愿，也无意抱怨，毕竟伽蒂妮娅也不轻松。

其实和伽蒂妮娅的想法一样，他也希望知道伽蒂妮娅过去发生过什么。只是显然，她的过去与霍利几乎无关，所以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一切线索都指向了那个叫普莉维特的陌尔希公主，所以他的下一步，便是要前往南方的荒漠，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因为伽蒂妮娅，他的神志逐渐清晰起来。之前为茜拉办事的时候，他几乎只是一个杀戮的机器，负责为茜拉处理难缠的敌人，他总是成功，毕竟他的战斗天赋似乎与生俱来。

伽蒂妮娅是他的第一次失败。但也是他的唯一一次成功。

他现在甚至感到恍惚，为何自己在茜拉身旁的时候，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他都快忘了自己能思考，自己能反抗。

但一切冥冥中似乎早已注定……

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准备去对面看看伽蒂妮娅的情况。然而，他刚抬起手，准备敲门。

“斯瓦尔德在这次行动中没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举动。不过……因为他做了一段时间教皇，我也不确定那期间他有没有再联系茜拉。”

“那除了帮助霍利解决危机以外，他还做了什么吗？”

“他主动去了解了自己的身世，也在最关键的战斗里保护了我，我没有看出他的异心。”

“……伽蒂妮娅，你还记得我告诉你的话吗？”“记得，你说要我假意信任，我确实是这样做的，在进入霍利教廷前，我有几次都……故意将脆弱的一面暴露给他。他没有趁机下手，倒是挺关心我的。”

“记得就好。我只是不希望出现差池，所以确认一遍。”

“我明白的，队长。毕竟核心小队能接触到普罗忒克什的核心机密，用人当然要小心。”

“好，那今天就说到这里吧，接下来的时间你自己安排，我想你可能需要休息一下了。”

……

斯瓦尔德不是有意偷听，只是这段对话恰巧传入了他的耳中。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你是觉得冒犯吗？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斯瓦尔德，你可以抱抱我吗？”

“我接受……我都接受。”

那些场景仍历历在目。

斯瓦尔德不愿意相信，这些都是伽蒂妮娅假意的真心。

她这样单纯的少女，真的能这样对他撒谎，对他假装吗？难道她的单纯能装出来吗？

斯瓦尔德咬了咬牙。他明白，他当然明白伽蒂妮娅和布根威利亚的苦衷，这也并没有值得责怪的地方，他也确实是一个可疑人士，能进入普罗忒克什全靠伽蒂妮娅的担保。

他都明白，理性上他完全接受。

可是……心里空荡荡的。

难道看着那盘海鲜的笑脸，那双紧握在一起的手，那个贴身侍女的身份，那场战斗并肩的身影，都是假的吗？

想知道他的过去，想了解他，也都是假的吗？

他在门口站着，敲门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但门突然打开了，伽蒂妮娅的脸出现在面前。

“斯瓦尔德？”

伽蒂妮娅抬头看他，有些疑惑。

“你怎么了……刚刚没有好好休息吗？脸色比刚回来还差。”

斯瓦尔德盯着她的脸，担忧的神情，看不出假装。

他摇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真的吗？”伽蒂妮娅皱眉，“有不舒服得说出来哦，别憋着。”

“嗯，我会的。”

斯瓦尔德笑了。

——

恢宏的大厅里人声鼎沸，金色的筵席坐满了各方贵客。布根威利亚却少有说话，只是端正地坐在那里，等待着东道主的出场。

“各位久等了。”

一声敦厚沉稳的嗓音在脚步之前进入大厅，披着贵气的毛领大皮衣，胸前的领带上还有伊柯诺敏商业联合会的烫金印标，大拇指上的金戒在富丽堂皇的灯光下闪着纸醉金迷的光。

他就是商业联合会主席，格拉迪欧勒斯，世界第一首富，伊柯诺敏地区的话事人，也是密斯特利最大的股东和合作对象。他如今快年满50，事业成功，婚姻也圆满，只可惜膝下无子。

他走进来，坐下之前，还礼貌地朝着某处鞠了一躬。

“茜拉殿下，尤其是您，让您久等。”

茜拉坐在人群中，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自傲，只是和别人一样坐着一样的凳子，用着一样的餐具。见格拉迪欧勒斯朝她行礼，她也站起身，朝他微笑着点点头：“不必多礼，在这里，我的身份也只是一位普通来宾而已。”

格拉迪欧勒斯满意地坐下，茜拉也同时落座。

“想必各位已经或多或少听说了这次筵席的目的，那便是为了向各位发起邀请——”

“众所周知，伊柯诺敏作为商业化最成功的地区，在最近几年也是越加繁荣昌盛。不过嘛，许多产业已经饱和，想要在其中攫取更深的利益只会加深上下层人民之间的矛盾。正巧，这几年各界有才之士在对战异兽时都锻炼了体魄，也有不少人荣获异能的恩赐，所以我想……”

“举办第一届异能竞技大赛，面向全体人民，不限地区不限身份不限年龄。”

宾客A赞许地拍了拍手：“格拉迪欧勒斯先生眼光独到，想必借此机会不仅能让伊柯诺敏的经济突破瓶颈，还能大力发掘各方异能人才。”

宾客B也点点头：“确是个好主意。不过，您为何不先向世人宣布，而是邀请我们这些话事人呢？”

格拉迪欧勒斯笑了笑：“各位知道我的心性，我一般做下决定的事，便不会再请外人评判其合理性，也就是说，不是请各位来表达意见的。”

“我也说了，这次的筵席，是个邀请。我想邀请各位从自己的部将中选出一人作为代表，来参加这场大赛。不过……本人禁止参赛。”

“作为代表的各位会获得淘汰赛的直接邀请，不需要参加海选赛，也算是为大家保留精力。”

一直未发言的洛书开口说道：“先生，您应当知道，东部地区如今有战事。”

“不影响吧，洛书大人？”格拉迪欧勒斯看向洛书，目光有些轻佻，“以您的能力，少一个部将并不影响战果。”

洛书没有回话，毕竟格拉迪欧勒斯说过，他做出的决定，没人能更改。

“人选需要在一周内选定，下周此时请各位亲自将报名表交给我的助手。既然各位都知晓了，那今天的筵席也差不多接近尾声。”

“布根威利亚。”

“嗯？”

格拉迪欧勒斯分明说了接近尾声，却突然点布根威利亚的名。

“先生请说。”

“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好歹父子一场。”

布根威利亚不知他为何要在这时突然提起过去的事，但也没有慌张：“这是基本的礼仪罢了。”

“呵呵，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你那边的人选，我想指定一个——”

说到这里，格拉迪欧勒斯顿了顿，眼球转着，似乎在思考，又像是早已有心中的人选。

“就那个，拒绝了茜拉殿下邀请，加入普罗忒克什的女孩吧。”

“您是指，伽蒂妮娅？”

“对对对，唉，名字我还真没记住。”格拉迪欧勒斯尴尬地笑笑，“我很看好她，也许这次大赛结束，我就能记住她了，你说是不是？”

布根威利亚的眉头压低了点：“您的要求我收到了。”

“好，那今天就到这里了。各位，我们大赛见！”格拉迪欧勒斯朝所有人热情地招手。

布根威利亚沉默地站起身，恰巧对上洛书的视线。

二人讳莫如深地走向同一处。

“……伽蒂妮娅会有危险，我不想看到第二个林妮特了。”

洛书低声道，语气中带着隐忍的怒气。

布根威利亚秀气的眉头也微微皱着：“我知道，但我没办法拒绝。事到如今，只能想办法保护她的安全。”

“我们没有试错的机会，如果伽蒂妮娅也中了茜拉的计，那这个世界……”

“而且，你又能让谁去保护她？你自己不能参与，现在普罗忒克什又繁忙。”

“只有……”布根威利亚欲言又止。

洛书有些不满：“你相信那个从茜拉手里跑出来的人？”

“不是我信他，是伽蒂妮娅信他，而我信伽蒂妮娅。”

“……”

洛书沉默了。

人流此刻也散得差不多了，不宜久留。

“你自己有分寸，我不多干扰，但我会随时提供帮助。”

说完，洛书独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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