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当晚,
气急败坏的朱元璋,直接就把调查此事的任务,交给了才成立不久的锦衣卫。
他给锦衣卫指挥使蒋瓛下达了死命令:“一个月之内,查出放火盗尸的真凶,并找到皇太孙的尸体。”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过。
对于这样的悬疑大案,蒋瓛可以说是废寝忘食的查了一个月,都找不出所谓的真凶。
但这就不是说一句暂时没查出来,就可以过得去的事情。
要是不给朱元璋一个说法,他这个才上任不久的锦衣卫指挥使要掉脑袋不说,还要连累整个锦衣卫。
蒋瓛为了自己的脑袋,更为了锦衣卫的所有弟兄,他只有告诉朱元璋他认为最有可能的推论。
御书房内,
蒋瓛禀报道:“北元虽然已经被赶出关外,但其在中原扎根近百年,北元探子更是遍布各地,无孔不入。”
“他们极有可能早在太孙殿下病危之时,就制定了这么一个报复陛下和太子殿下的计划。”
“或许就连已经病重的皇后娘娘,他们也......”
说到这里,蒋瓛欲言又止,剩下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了。
可即使是不说出来,朱元璋也能自行补充完后面的话。
这句话补充完整就是:“或许就连已经病重的皇后娘娘,他们也盯上了,只要皇后死了,他们就算不能宫里偷尸,也会宫外抢尸或者毁尸。”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报复他这个把大元打成北元的大明开国皇帝。
就算气不死他们父子俩,也能让他们心力交瘁。
他们父子俩不好过,就是对北元最大的好处!
当然,气死一个或者气病一个,就再好不过了!
此刻,
依旧跪在地上的蒋瓛,只是偷瞄端坐龙椅上的朱元璋一眼,就已经发根都开始出汗了。
他的眼里,朱元璋并没有发多大的火,只是脸色阴沉的坐在那里,眼睛里的红血丝,直接就铺满了眼白。
但就凭这双让整个御书房都弥漫着浓郁杀气的眼睛,就让蒋瓛心惊又胆战。
他在外面再怎么高人一等,但在朱元璋面前,也只有乖乖跪下的份!
尽管就武功而言,他有着把朱元璋当小孩子揍的实力!
但只要朱元璋一个眼神过来,再高强的武功都得跪!
不错,
他的这个推断确实很符合时下的局势。
论作案实力,大元虽然已经被打成了北元,但他们在中原留下无数情报暗子,且都是看起来和汉人没什么区别的精兵。
这些吃情报饭的人,哪个不是武艺高强且脑瓜子机灵的人,他们有足够的作案实力。
论作案动机,都不需要怎么推断,就能给他们找到一大堆。
就凭他朱元璋不好过,他们就能好过这一点,就足够他们做出各种疯狂的事情来!
可即便如此,蒋瓛也心虚得紧。
尽管这个结论除了没证据,一切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但终究是没有证据的推论。
就看他朱元璋,是不是非要找他要证据了。
就在蒋瓛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之时,朱元璋只是站起身来,独自走到了门外,并直直的看着北方。
只是下一瞬,蒋瓛立马就从他这双深邃的老眼之中,看到了一句话。
那句话便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朱元璋只是声音颤抖而冰冷道:“朕有生之年,誓灭北元!”
朱元璋的这个‘朕’字,说得是那么的铿锵有力,而又决绝拖曳。
对于朱元璋的口头习惯,蒋瓛是再清楚不过了。
要知道朱元璋这么一个从底层上位的皇帝,是一个很少自称朕的人,也可以说他不会轻易自称朕。
他自称‘咱’的时候,不管发多大的火,他做事情都会留有余地,也会听马皇后的劝。
自称咱的皇帝,名字叫做‘朱重八’!
可自称朕的时候,他就不是什么朱重八了,他就是说一言九鼎的皇帝朱元璋!
良久之后,
朱元璋这才转身说道:“蒋瓛,把你爪牙给咱伸到北元去,一来方便搜集消息,为北伐做准备。”
“二来,也极力寻找咱大孙子的下落。”
说到寻找朱雄英尸体下落之时,朱元璋的声音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其实他也知道,他可怜的大孙子基本上是没办法入土祖地了。
北元人多可恶?
要知道他们可是饿极了连人都敢吃啊!
天知道他们偷了他大孙子的尸体之后,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了。
他也实在是不敢想象,这些北元人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把对他朱元璋的仇恨,发泄到他大孙子的尸体上!
一想到他给予厚望的大孙子才八岁,不仅死得早,死后还大概率死无全尸,他的心里就痛得厉害。
可即便如此,他这个连孙子尸体都保护不好的爷爷,还是不能放弃希望。
在派人去搜集情报的同时,也还是要找他大孙子的尸骨。
哪怕找到一块残骨都好啊!
想到这里,即便是已经过了一个月,朱元璋也是不自觉的就湿润了眼眶。
他赶忙挥手示意蒋瓛离开,免得被臣工看到他哭。
时光如梭,转瞬八年。
八年以来,蒋瓛早已把锦衣卫的爪牙,伸到了大明各地以及北元腹地。
锦衣卫对内可以监视各地方官员,对外可以搜集各种有利于北伐的情报。
与此同时,也清除了隐匿于大明的大多数北元探子。
洪武二十三年,正月。
朱元璋刚过完年,就把国事全交给了朱标,然后动身去往北方。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去北方,只因为锦衣卫传回来的三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北元丞相咬住、太尉乃儿不花、知院阿鲁帖木儿等人,蓄谋扣关劫掠!
第二个消息,节制延边诸卫的燕王朱棣,与延边诸王手下将领,私下往来甚密!
第三个消息,雁门县知县养子朱浩,长相与已故太孙酷似,后背胎记与太孙相似,其被收养年月,与太孙尸体被盗时间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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