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看看谁的命更长
不要怀疑,哪怕武则天想要夺位的心迹再如何明显,依旧没有多少人会往她想当皇帝这种荒唐的方向去设想。
毕竟以一介女子之身,登上皇帝宝坐,从古至今都是绝无仅有的事情。
满朝上下,无论内外最多能想到的到,也仅仅只是以为武则天想要效偏西汉时的吕后旧事罢了。
这是时代的局限性,并不是古人看不清现实的原因。
除了武家兄弟一类的人,是早就看出了武则天野心的。
不过此中之人,大多数都是投机之辈,抱着讨好武则天的心思,想要在新朝之中混一个高官厚禄!
这也为此后武周新朝埋下了无数的隐患,以至于此后的十余年间,武周新朝一直都处在动荡不安之中。
若非当时的武周新朝继承了盛唐留存下来的丰厚“遗产”,很难保证新生武周新朝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司马家!
不得不说,武则天是幸运的。
大唐立国还不过百年,大唐的武勇之气未失,朝中内外忠臣良将不断。
又经过经过太宗、高宗两代的历精图治,国力正是如日中天之时。
否则的话在武则天大搞诛连的白色恐怖统治之下,估计好不容易才再次安定下来的中原王朝又要再次支离破碎。
言归正传!
太平公主作为武则天的爱女,对于母亲的野心,其实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猜测的。
只不过,她作为李家的子孙,实在很难相信自己的母亲会抢夺李家的江山。
如今,经薛邵一提示,太平公主心中的猜测再次浮现心头。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附马薛绍,心中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复杂的情绪。
难道连三郎都觉得母后要篡夺李家的江山吗?
他就那么肯定?
可是母后只是一介女子,如何能做皇帝?
太平公主想不通,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母亲这些年以来的所做所为确实越来越让她看不懂了。
“三郎,你的意思是,母后她坚持要将你逼死,只是为了让我恢复自由身,然后她再为我挑选一个武家子弟为夫,这样她就可以……”
太平公主一字一顿时把内心的揣测说了出来,越说,太平公主的内心就越惊骇。
薛邵不语,只是微笑着对太平公主点了点头。
这个美丽而聪惠的公主殿下不愧世人的盛赞。
他只稍稍提示了一下,她就理解了一个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月儿,你越是替我向神皇陛下求情,神皇陛下只会越痛恨我。”薛邵等太平公主消化了她自己的理解的结论之后才平静地道。
“所以,三郎才想要与月儿和离保命对吗?”太平公主神情失落的抢白道。
此刻她确实很失落。
原来,到头来,自己的附马还是为了自保。
用的还是不惜以与自己划清关系的办法。
所以,到头来,他李令月又是什么呢?
“我……月儿,对不起!”
薛邵能感受到太平公主心中的失落与悲伤,想要再辩解几句,而然话到嘴边,最后只变成了一句“对不起”。
眼前的公主殿下,原本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尊贵的女子,却因为生于帝王之家,不得不承受这些本不该属于她的困惑与苦痛。
“不,三郎没有对不起月儿,说起来,是月儿对不起三郎才对。”太平公主神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只是在这份平淡之后,薛邵还是能从她的眼中窥见那一闪而逝的失望之色。
“月儿……我……还是算了吧!适才是我太过自私了,未能考虑过月儿,你的感受。”薛邵突然一把抓住太平公主温润的小手愧疚道。
说着,他牵起一抹惨然的笑容道:“说起来,若是当真与月儿你分离,我薛绍活在这世上又还有什么意思?月儿就当刚刚的话,我没有说过吧。”
“三郎……”太平公主闻言心中不禁又满是感动。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想错了。
附马的心中还是有自己的。
她的心情不由得又好了起来。
心情几起几落之下,太平公主情绪有些激荡不平。
又想到若是附马当真为了自己,连最后的一线生机也要放弃,那么自己岂不是更自私?
一时之间,太平公主竟是忧愤交加,百感交集。
她也不知道是该放弃两人之间的婚姻来为薛绍换一线生机,还是应该全力护住夫妻之间的忠贞之情。
薛邵却好似没有发现太平公主的神色变化一般,自顾自地苦笑道:“只是如此一来,绍便难赴与月儿的白首之约,还请月儿莫要怪我才好!”
“不,三郎,你别再说了,月儿不会坐视三郎殒命而不顾的。”太平公主终于下定了决心,神色激荡道。
薛邵只是苦笑连连,冲着泪珠点点的太平公主不断摇头。
若是天意让他来大唐一日游,那便一日游戏吧。
反正自己也是死过一次……哦不对,加上原主的话,他算是死过两次的人。
再死一次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只希望自己的到来能,能够治愈一二这美丽公主内心的伤痛,改变一二她未来灰暗的一生。
看着薛邵的笑容,太平公主轻轻擦去了眼角的泪,神色平静地站了起来。
她转过身去,轻柔地淡淡一笑道:“三郎,你刚刚的诗,月儿很喜欢……今日时间不早了,月儿先去了,来日月儿再来看你!”
说罢,太平公主便脚步坚定地走出了大牢,很快就消失在了牢阴暗的视线之中。
“月儿……”薛邵急促地唤了一声。
然而,佳人早已头也不回地离去了,空留下空气里淡淡的清香。
薛邵的心中猛得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似乎他刚刚的一番表现起到了事得其反的效果。
胸中再次升起满满的地愧疚之情。
这份对太平公主莫名的责任感,连薛邵自己都说不清道不名。
明明两人只是第一次相见,却好似已相恋千载一般。
或许这是原主残留下来的执念,不经意间影响了现在的薛邵吧。
大牢再次陷入了阴暗之中。
脑海中思绪纷杂的薛邵静静地躺在肮脏潮湿,散发着霉味的“草榻”上,呆呆地望着阴显的牢顶良久不言。
“那个傻丫头不会真的跑去求武则天下旨‘休夫’吧?”
到了这个时候,薛邵又开始对自己的心思没了把握了。
毕竟以武则天的心性坚韧与冷酷,能简单直接又彻底解决掉太平公主身份问题,哪里用得着再多此一举?
薛邵一开始也是在赌。
赌武则天能看在太平公主的份上,又念着自己死过一次的份,能稍稍对自己这个女婿生出一丝怜悯之心来。
事后想想,薛邵又觉得自己一开始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些。
现在可是皇权至尚的年代。
与皇权比起来,什么亲情、爱情在当权者的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与其让太平公主再一次在武天则那里碰钉子,失望而归。
“有系统在,大不了哥就在这大牢里跟武则天耗上,看看谁到底谁的命更长。”薛邵心中暗想。
只要武则天不强行下令处死自己,他觉得自己能把武则天给耗死也不一定。
等到神龙政变,李旦复位,他们这些先前一力反武的宗亲勋贵们迟早能得平反。
胡思乱想了一阵,薛邵才想起来自己还有系统签到没有做,便将脑海中纷杂的思绪甩出脑外,唤出系统选择签到。
“叮,恭喜宿主第一次签到成功,获得八宝粥一箱,快乐水一件。物品已放置在系统空间,宿主可随取随用。”
听到系统机械呆板的声音,薛邵的还有些喜悦的心情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
“这系统怕不是社区小卖开发出来的吧?签到就给这点东西?”薛邵在心中吐槽不已。
也罢,有总比没有好吧。
正好他的身体恢复正需要能量,系统给的东西也算是及时了。
薛邵偏过头去偷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便趁机从系统空间取出一瓶八宝粥,三下五除二,狼吞虎咽了下去。
吃完一瓶八宝粥,又取了一罐快乐水猛灌了几口。
酒足饭饱后,薛邵才舒服地打了个嗝,四肢百骸也渐渐有了一些力气。
大牢外,一处暗不见天日的窄小空间内。
牢头正小心翼翼地跪倒在一名身穿绿袍的高瘦男子面前,头也不敢抬一下。
绿袍男子大约四十年纪,白面无须,目光阴鸷,神情冷酷。
“刚刚公主和姓薛的说了什么?”绿袍男子语气平淡地问道。
哪怕如此,牢头依旧控制不住的浑身微微发抖,小心翼翼地道:“回都事,公主殿下不许我等护卫在侧,所以……”
“没用的东西!”牢头话未说完,就被绿初男一脚狠狠踹倒在地。
“都事饶命,实在非是小的们不愿效力,实在是殿下身份尊贵,她的命令,小的们也不敢不从啊!”牢头丝毫不敢有任何怨言,反而爬了几步再回跪到绿袍男子面前告饶道。
“哼,不然尔以为尔等为何还有狗命在此与本都事说话?”绿袍男子冷哼一声道。
牢头忙连连磕头谄笑道:“是是是,都事明鉴,小的们之幸也!”
“好了,滚吧。下次再范,尔等当知本都事的厉害!”绿袍冷冷一挥手骂道。
牢头哪里敢继续多言,连道了几声“不敢”便从地上爬起来,逃一般地走了。
绿袍男却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更加阴沉可怕起来。
沉思了片刻之后,绿袍男子对身后的一队执刀随从示意了一下,自己带头往大牢里去了。
薛邵正静静地感受着大还丹修复身体给身体带来的丝丝暖意与精气。
冷不防之下,耳边突然响起一个阴沉冰冷的尖细笑声。
薛邵身体一震,别过头去看向牢门口。
只见门口处,不知何时来了一队人,带头的是一个瘦高的绿袍中年男子。
在他的身边站着一队执刀的衙役,人人手中打着一个火把。
火光明灭下,绿袍男子脸含冷笑,正讥笑地看着薛邵。
“啧啧啧……附马爷当真命硬得很,饿了你大半个月了,居然还饿不死你。”绿袍男子阴测测地笑道。
薛邵不知对方是何人。
不过对方身上的官服只是一身绿,想来品阶不会太高。
大唐以朱紫为尊,着绿袍官服的,应该属于从六品左右的官阶。
不过在大唐不能以官阶为准。
相当初,大明鼎鼎的“铁头王”魏征的官职也不过是一个六品的谏议大夫,还不是照样横行贞观一朝,甚至还行过宰辅事?
此人能轻松进入这死牢之中,想来权势不小。
薛邵已经做好了再死一次的心理准备,倒是不怎么害怕这个一看就不是善茬儿的绿袍男子。
“阁下是谁?”薛邵毫无表情地问道。
“呵呵……附马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呀,这才不过两日,就将我周兴忘了不成?”绿袍男子冷笑连连地道。
周兴?
薛邵瞬间动容。
原来眼前这个阴鸷面容的男人便是与来俊臣齐名的酷吏周兴?
千古大恶人,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见到了。
看对方的架势,估计是来者不善啊。
不过想想也对,自己本来应该饿死牢中的,却莫名其妙的地死而复生。
突如其来的异变,估计让这位靠着奉迎武则天上位的酷吏脸上无光吧。
“原来是周都事!”薛邵收敛了一下心情轻笑一声道。
此时周兴的官职应该还是尚书省尚书都事,从七品上的官阶。
说起来,周兴与来俊臣虽然在武则天掌权之时,凶名赫赫,恶行昭彰,可是到死,他们的官阶好像都不太高。
可能武则天也早就算好了,这两把她用来清除异己的刀迟早是要用来平复天下怨气的吧。
所以能用就行,不需要捧得太高。
薛邵的平静自若明显令周兴非常不快。
自他投靠武则天以来,处置过的勋贵宗亲不知凡己,哪一个不是见了他便如老鼠见了狸猫,战战兢兢的?
便眼前的薛邵,在几日之前,见了自己也是唯唯诺诺,谄言求一口吃食的。
不想,这才过去两天,这位薛附马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难道探子来报,姓薛的死而复活是真的?”周兴面不改色地暗暗忖度着。
只是,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太过荒唐了,周兴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
转念一想,就算姓薛的死而复生又能如何?
神皇陛下不发话,姓薛的也不过是再多饿几天,多受几天罪罢了,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去?
“呵呵,附马果然有几分骨气,倒是周某小瞧了附马了。”周兴盘算罢,便皮笑肉不笑地道。
“不敢当!”薛邵讥笑地回了一句。
周兴又如何?
千古第一酷吏又如何?
既然武则天已经发话不会处死自己,那么就算是周兴张狂,他也不敢轻易违逆武则天的命令。
“好!”周兴不怒反笑,拍手喝了一声道,“周某倒想看看附马还能硬到几时。”
“这便不用周都事关心了。”薛邵讥笑道。
“你……”周兴终于装不下去了。
他处理过的李氏皇族都不知道多少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无视他,更没有人敢么和他说话的。
“哼,姓薛的,你当真以为某不敢动你不成?”周兴图强匕现,恶狠狠地道。
薛邵闻言不惧反笑,双眉一挑,带着一丝嘲讽地看着恼羞成怒的周兴道:“那,你倒是来动薛某一下试?”
“你……来人,给我将姓薛的架出来,大刑伺候!”周兴怒不可遏,如同一头爆怒的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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